再远的古代,没有视频影像和亲历者的叙述,而且相对来说,参与文字记录的人总会夹杂伦常教化的私货,真实性和局限性较大,这里主要参考民国前后的近代长工,以关中平原为主要参考。
1、长工的日常
长工的日常工作和自耕农是一样的,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喂牲口,然后是掏粪、用干土垫牲口圈,套上牲口车把家里的粪送到农田里在固定地点堆沃沤发,让生粪变成熟粪,然后稍一车土回来。
古代没有化肥,农田里施肥主要靠牲口多,没多少造粪机器,农活干不过来不说,积肥肯定是不够的。养猪也是照着积肥的路线走,猪睡觉的地方是个小小的棚子,比较干燥,猪圈的其他地方都是烂泥塘,猪粪尿也不清理自然沤发,基本上两年左右猪出栏,一猪圈的猪粪足够两亩地的肥料。
牛马等牲口圈的粪肥每天清理,垫上点干土保持。厕所都是旱厕,每天清理,完了还是垫上干土。处处都要用干土,就是长工日常活计晒干土的意义。
积肥的活每天都干,下雨除外,但是超过三天的连阴雨,即使冒雨也要干。
回来之后,卸车把黄土在场院专门的地方晾晒,大块的黄土用木槌敲碎,保证干黄土颗粒不大于核桃。
然后铡草,准备至少一天的牲口饲草,开始第二次牲口饲喂。
大概九点左右,吃早饭,吃完早饭,大概十点,套上牲口车下地干活,干活内容包括不限于翻地、平整土地、播种、施肥、锄草、浇水、种菜、采棉花、收获、清秸秆等。大约十四点回去吃午饭,照例稍一车土和当季青草或者干柴。
吃午饭的之后,第三次牲口饲喂,收集晒好的干土,再晒一批干土,青草喂牲口或者直接晾晒成干草。依据天时,春夏秋季节还要下地干活,冬季天时短,一般以晒土榨油推磨弹棉花为主。
天黑吃晚饭,第四次牲口饲喂,夏天傍晚有一次牵牲口去池塘饮水。
午夜第五次牲口饲喂。
2、长工每年的其他工作
除了日常工作之外,长工们还有其他工作。
麦收前油菜籽收获之后,炒制油菜籽压榨菜籽油。
麦收大概要忙一个月,能请长工的,家里的地都很多,麦收时间又很急,请短工帮忙的情况下,最多一个星期所有麦子都得收割进碾场码垛,一天一场碾两亩地,十天才能碾二十亩地,期间还要种至少三分之一麦田的玉米,麦收时节,至少还要下一次雨。
麦收碾场更是考验人,先摊场晒干,牲口拉辘轴碾第一次两个小时,再翻场晾晒,牲口拉辘轴碾第二次一个半小时,然后抖掉秸秆,把卖壳和麦子的混合物堆起来,天气暴热的时候会开始第二场。傍晚到晚上,借助自然风,分离麦粒和卖壳,第二天重复直到全部脱粒完成。
麦收之后到秋收,除了农活之外,长工的主要工作就是翻休耕的麦田、割草、晒草、晒土。
秋收一般从采棉花开始,然后芝麻、红薯、玉米、花生等。秋收相对没有那么紧急,但是活是真多,一直忙到种麦子,土地上冻都忙不完。
上冻之后,农田里的活不多了,相对来说,家里的活主要是弹棉花、压棉籽油、玉米穗脱粒,然后就是反反复复的拉土晒土。
棉籽油可以吃,也可以当灯油点灯。
衡量一个长工勤快不勤快的主要指标是,地主家后院的土堆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大。
3、长工不是每年都干的工作
农村的院墙一般都是土墙,三五年的话土墙风吹雨淋会损坏,损坏的土墙可以直接做肥料,也可以晒干敲碎当干土用。每隔三五年,在上冻之前,长工和短工一起夯筑新院墙,这个工期一般是一星期左右。
砖土木结构的房子,每隔十年八年的,都会翻修一次,替换朽坏断裂的立柱、横梁、椽、瓦片等。翻修房子的工作会请人来做,但是翻修房子使用的土坯,都是长工的活。劳力好的长工打三个月的土坯才勉强够翻修一进房子。
结语:以前的牛马和现在的牛马都是一样的,长工和自耕农其实也是一样的,人类社会在没有进入工业文明的时代,人人都是牛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家里的男人干活不够强的话,全家都得饿肚子,家里的女人不够勤快的话,全家都没衣服穿。
不同的是以前的牛马长工,管吃管住,还能养活一家子,现在的长工却做不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