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唱歌是因为恐惧,有人说唱歌是因为想念,还有人说唱歌是因为开心,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话一说完,歌声就响起来了。”不过呢,说到“音乐”这个词儿,感觉好像太宽泛,也太正经了,其实我就是想聊聊唱歌这回事。
想不想起来中学时候读过的那篇课文——就是吴伯箫写的《歌声》呢?想象一下,在一个温暖的夏夜,广场上那盏亮闪闪的煤气灯下,一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他们穿着整洁又朴素的灰军装,一起放声高歌“二月里来,好风光”,连周围的山山水水似乎都在跟着唱,到处都是青春的气息,飞扬着呢!
这篇文章,讲的是延安,讲的是革命,讲的是那个年代,肯定讲了好多好多,但具体说了啥,我这脑袋瓜子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呢,有一幕我永远忘不了——就是那群在煤气灯下唱得超开心的年轻人们。现在只要有人提起这篇文章,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个画面。我觉得啊,就是这个场景,带着满满的青春热血,深深地烙印在作者心里,才有了这篇让人难忘的文章。
只要咱们还有青春,就少不了那些动听的旋律。时代怎么变,周围环境如何,那些具体的小细节其实都不算啥。青春和歌声,这俩就像是天生一对,无论你的青春是啥样儿,无论那歌声有多特别。
回想在农村插队的那些日子,我们唱得最多的是俄罗斯歌曲。
俄罗斯的歌曲跟它们的文学作品一样,都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儿。那些旋律,既抒情又充满思考,带着一种宽广而深邃的忧伤,就像是大地在轻轻地叹息。虽然声音微弱,但那股希望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人感到温馨和被接纳。就像涅克拉索夫的那首《在俄罗斯谁能快乐与自由》,无论你走到俄罗斯的哪个角落,都能感受到那里的苦难和阴暗,但歌曲的最后,总是为了希望而唱响。
咱们正需要这份情感,这儿的每个人家里,在那场刚刚结束的大风波里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能体会到,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痛处、保护着自己的伤口,生怕别人触碰,彼此之间也从不聊起那时候在知青中传唱的各种《知青之歌》,我们居然一次都没听过。
后来我瞅了瞅那些歌词,感觉就算当时听了,咱俩也不会跟着哼哼,那些曲子实在是有点儿伤感。唱的都是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永远得不到的爱,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无路可走的情绪。老是唱这些,心里本来就愁云惨淡,再这么一唱,那感觉就像是往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
唱歌那会儿,真不单单是爱好那么简单,更像是咱心里的一种刚需!咱得倾诉,得表达,得把心里的苦水倒出来,得有人愿意听,懂得咱的心思,给咱点温暖和希望。
咱们知青点的陈楠,唱歌那叫一个棒,声音宽广又稳当,饱满又悠扬,她可教会了我好多歌曲呢。她手里有本《外国名歌二百首》,小小的64开本,纸都泛黄了,我俩老是翻来覆去地看,一听到好听的歌,一个负责唱谱,一个负责唱词,没多久就都学会了。
农忙时节,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更别提唱歌了。但每年秋天一到,那可真是最惬意的时候。紧张的“铲地”(就是除草啦)阶段已经结束,地里头的活儿都干了两遍甚至三遍,现在再下地,就是所谓的“砍大草”,村里人说起来,就是随随便便的活儿了。
扛起锄头,沿着田垄溜达,看到杂草就铲一下,差不多就悠哉游哉地继续往前。现在上班晚,下班早,再也不用天还没亮就出门,太阳下山了才回家,整天弯着腰在太阳底下受罪了。那股子能把人烤化的热浪也慢慢散了,时不时还有凉风从天边吹过来,感觉真不错。
天边一抹夕阳,村子安静得像只小猫。我们洗洗涮涮,吃饱喝足,往炕上一躺,就开始了闲聊大会。突然,有人开始哼起一首小曲儿,接着,两三个人就跟着哼哼起来,其他人就静静地听着。在这些歌声里,大家紧绷的心弦,仿佛都悄悄地放松了那么一会儿。
刚插队那会儿,大伙儿都忙着在各自的村里头干活,彼此之间几乎没啥交集。但过了几年,一到农闲时候,大家就成群结队地四处溜达。每到一个村子,只要那儿有知青,不管是见过面的还是素未谋面的,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我们这儿经常有人来串门,他们不仅带来了热闹和欢乐,还把外面世界的种种新鲜事儿和那股子激动人心的气氛带到了我们这个偏远又闭塞的地方。
那时候,不知道谁带了一台手风琴来,我和陈楠就开始自娱自乐地练起来。我拉琴的时候,她就跟着哼唱,她拉琴的时候我就跟着唱。只要键盘部分对了,贝司那边就随便乱按一通。我们这种“乱弹琴”的方式,要是让专业的人士听了,肯定觉得是种煎熬,不过幸好我们周围没人太在意。
那天我们提前下班,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空气凉爽得让人精神一振。前一天还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转眼间大家都散了,留下这屋子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晚饭后,我和陈楠迫不及待地拿出手风琴,坐在厨房的灶台上,开始奏响我们的旋律。
咱们家的小屋正对着一片看不到边的田野,站在门口一望,天边那头,橘红色的晚霞正悄悄地燃烧呢,晚霞里还有几朵亮晶晶的小云朵。我瞅着它们,心里想着,我和这些小云朵之间,隔着一大片无垠的土地,现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暮色正浓。
突然,一种莫名的、凝重而又柔和的忧伤无边无际地漫上心头,我拉起了一首歌,歌词只有四句:
在那辽阔的田野柳树下面,
在那夜雾迷漫的地方,
啊——啊——
草地上有一座坟墓,
那里埋着红色游击队员......
陈楠用她那悠婉丰厚的嗓音缓缓地唱着,歌声沉郁,唱得我心里迷雾雾茫茫。暮色随着她的歌声悄悄涌出,淡蓝色的,透明的,一波一波将我们淹没。
唱完这首,我又拉起了另外一首,拉了个开头,就扣上手风琴,和陈楠一起唱起来:
哎嗨,红梅花儿哟,哎——嗨白玲花儿哟,你可别生长在那峻峭的河岸上哟。
晚霞映红了海面哟,蓝色的海水微波荡漾。亲爱的朋友你快来哟,和我们一起歌唱哟。
哎呀,离我那超棒的家乡好远好远,我那帮好朋友正盼着我回去呢。海鸥啊海鸥,快点儿带我飞回去吧,回到那片我心心念念的故乡土地上。海鸥啊海鸥,快点儿带我飞回去吧,回到那片我心心念念的故乡土地上——
歌声就像一片充满思念的海洋,我跟着陈楠的旋律,轻手轻脚地唱出每一句歌词,让它们像羽毛一样飘落在这个海洋上。在那遥远的地方,波光粼粼、云彩变幻的彼岸,有我的家乡、我的亲人,也许还有我所期待的希望呢?
咱们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突然间,两边屋子里的人都冒出来了,暮色里靠着墙、门框,甚至灶台,左边站的全是男生,右边则是女生。平时那种轻松或玩笑的气氛不见了,大伙儿都默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
突然间,有人小声提议:“咱们来首《山楂树》吧。”
陈楠深呼吸一下,开始唱起来,她刚一开口,大伙儿就跟着哼唱:
歌声在黄昏的水面上轻轻荡漾......
就在不久前,男生宿舍里添了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晚上能收到莫斯科广播电台的信号,总能听到一个女歌手唱的《山楂树》,那慵懒又略带沙哑的声音,那如春水般自由流淌的旋律,就像一颗石头直击我们心房。在那之前,我们从没听过这种风格的歌声。我们给这种唱法起了个名字,叫“野嗓子”,它在我们心里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们感受到了唱歌之外的许多东西。
后来我琢磨着,这不就是所谓的“在异国他乡寻找新灵感”嘛!
北方的秋天,夜晚来得慢悠悠的,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从浅蓝慢慢变成深蓝,最后变成深沉的黑蓝色,就像海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把我们淹没。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们已经开始互相了解了。
唱完一首歌的那会儿,突然间,一阵悠扬的《海港之夜》响起,原来是秦锋在唱。
秦锋,就是那个住在离我们村大概七八里地的前岗村的知青,偶尔会过来找我们男生玩。他平时话不多,跟女生说话更是少得可怜,有点害羞。谁曾想,他竟然会唱歌,而且还能低沉地领唱《海港之夜》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像是一块厚重的幕布,秦锋站在男生宿舍门口,身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来吧,伙计们,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们要在夜雾里航行……
歌声飞扬,就像一只勇敢的夜鸟,带着一束光芒划破夜空,虽然有点摇摆,有点不稳定,但还是直冲云霄。在场的每个人,都因为这句“来吧……”而心潮澎湃!
秦锋把平时的害羞和顾虑都抛到九霄云外,连自己也暂时放下了,只把一颗心全情投入歌声中。那歌声里藏着过去的伤痕,迷茫的往昔,还有那不屈的奋斗,最终化作一声激昂的呐喊,直冲云霄。我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情感,因为那也是我们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的声音:
等到明天黎明破晓时,亲人的蓝头巾将在船尾随风飘扬。
那一夜,歌声随着飘扬的蓝头巾渐渐消散。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连那些平时从不开口唱歌的人,那晚也都聚在一起,全情投入地唱着。我们像秦锋一样,把所有杂念都抛开,只把心声融入歌声。那歌声是我们青春的呼唤,是我们心灵的呐喊,只有辽阔的大地和深邃的夜空默默聆听。
那一刻我就懂了,像今晚这样唱歌的时刻,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我们心里都清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神圣感。
从那以后,虽然我们唱歌的次数不少,但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全体出动,也没人再提起那次的歌声。
多年以后,我们又回到了北京,青春已经成了过去式,我们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在一年一两次的聚会里,我们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但那次唱歌的事儿,好像大家都默契地遗忘了。
记得那是个8月21日,就是我们当年告别北京,踏上插队之旅的那一天。有个男生带来了两盒磁带,里面装满了俄罗斯歌曲,都是我们曾经唱得滚瓜烂熟的那些,而且还是原汁原味的俄文版呢!那时候,这样的歌曲可不那么容易找到哦。
我一个人静静坐在房间里,一首接一首地听着那些歌曲,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融化开来。
就在那一刻,我恍然大悟,我们那段插队的时光,我们那段充满活力的青春岁月,已经永远地和这些旋律紧紧相连了。
咱们那次唱歌的回忆,真是刻骨铭心啊!那会儿大家敞开心扉,真诚交流,感觉就像是思想和感情一起飞升,心灵上举行了一场庄严的仪式。那次经历,咱们都珍藏在心底最深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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