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1968年下乡插队,在生产队捡煤、打井、养猪与种菜趣事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5-03-15 17:02:39
[讲述人:白云] 1968年,我怀揣着行李和一种单纯而不知愁滋味的异样兴奋心情,乘车来到了卧凤沟公社。在公社短暂停留后,我们知青被分成三拨,分别前往三个生产大队落户。 初到农村时,我们一行八人(四男四女)借住在一位独自生活的社员家中,我们都亲切地称他为老哥。他家有四间房,我们男知青和老哥同住西屋的两间,而女知青则住在东屋的一间。 不久后,位于屯南街西头的知青点房子建好了,我们才搬过去居住。知青点共有五间房,中间是作为公用厨房的外屋,男女知青则分别住在东西两侧的各两间房里。 就这样,我们的知青生活拉开了序幕。起初,我们带着好奇与梦想,试图融入农村生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才渐渐体会到长期扎根农村的不易。生活艰苦而劳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农活。每当疲惫不堪时,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食物。或许现在的人们难以想象,我们八个人一顿饭就能吃掉八斤米。 后来,有老农告诉我们,由于每天只吃素菜,肚子里没有油水,自然容易感到饥饿。再加上天天从事体力劳动,年轻人又正值长身体的阶段,这么能吃其实很正常。 卧凤沟公社是重要的产棉区,由于种植棉花秸秆较少,导致烧柴资源匮乏。为此,市县协调安排产棉区的公社前往市内的海州露天煤矿的矸子道捡拾煤炭。 9月我们下乡后,青年点购买了一车煤。这些煤看似如拳头大小的块状,但燃烧时只见红光不见火焰。后来,老乡告诉我们这些是“人造煤”,即捡煤人用含煤量稍高的煤矸石砸碎后制成,因此燃烧效果极差。 鉴于此,我们决定青年点也去捡煤,我自告奋勇成为第一个参与者。 那天,天气异常寒冷,我跟随社员们前往矸子道。尽管我生长在阜新市,但去矸子道还是第一次。 从下往上看,矸子道就像一座平顶山。它平地而起,高达百米以上,上面电车和电镐轰鸣作响。矸子道上没有现成的道路,遍地都是煤矸石。 人们以大队为单位,在石山上搭建了一个简易小屋。说是房子,其实占地仅有几平方米,没有窗户,也没有门,仅开一个口供人进入。屋内搭了一个小炕,前面只剩不到半米宽的狭窄通道。 靠入口处有一个炉子,既用来烧炕也用来做饭。由于矸子道不缺煤,炉子整天都燃着火。捡煤的人们累了就会在这里休息。 矸子道最缺的是水,去矸子道下面的屯子挑水要走几里地,而且路很难走,需要经过几乎直上直下、高达百余米的矸子道,挑一担水往往需要半天时间。因此,捡煤的人们每天需要轮流挑水,节水也成了这里不成文的规矩。 水仅用于烹饪,而淘米水烧开后,便成了我们的饮用水。在那六天里,我吃高粱米饭和咸菜,喝的就是这种烧开的淘米水。虽说如此,这水却别有一番风味,类似于后来喝过的糊米茶。六天里,我既没洗脸,更别提洗脚或洗澡了。 有一天,我捡煤直到半夜,疲惫不堪地准备回小屋休息。然而,屋里挤满了人,只有靠门口的地方勉强能挤进一个人。 我轻轻推开旁边的人,头朝里躺下,脚则露在门外。偏偏那天,长时间燃烧的炉子灭了火。 那是一月份寒冬的后半夜。第二天一早,我感到脚不对劲,想脱鞋查看,但解开了鞋带,鞋却脱不下来。旁边的社员看到后说,恐怕我的脚已经冻坏了。 于是,两位社员迅速上前,搀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在矸子道上缓缓前行。尽管寒风凛冽,我们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走了好一阵子,我那几乎麻木的脚才渐渐恢复了知觉,又过了一会儿,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大家看到这一幕,纷纷松了口气,说:“这下总算没事了。”这时,我脱下鞋,发现双脚脚底和脚趾红肿发亮,尤其是左脚后四个脚趾最为严重。直到现在,那四个脚趾仍然比正常粗大。 六天内,我捡了一车煤,大约一吨多重,然后用生产队的大车运回了青年点。 之后,青年点还有一位同学去捡过一次煤。由于捡煤的过程既艰苦又充满危险,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人去了。青年点的烧柴除了生产队分配给我们的高粱秸秆外,我们还利用宝贵的业余时间,或挥汗如雨地刨茬子,或弯腰弓背地拔棉秆,以确保全年烧火做饭的燃料充足。至于冬季取暖所需的煤,我们只能咬紧牙关,从微薄的收入中挤出一些来购买。 打井青年点的新房子建好后,为了解决吃水和种菜浇水的问题,大家开始张罗着打“洋井”(即压水井)。 小河西屯位于细河南岸不远处,地下水位较浅,仅五六米深。加上屯里的土地是原土层,地下几乎没有沙石,因此屯里的社员们逐渐都打了“洋井”,不再使用屯中队部后面唯一的那口“大井”。 当时,屯里的老百姓若要打井,需要到邻近的义县稍户营子请“井匠”。“井匠”进院后会挑选一处风水好的地方作为打井的位置,否则便声称不会出水。 打井时,首先支起一个三脚架,上面绑上滑轮。若干人用大绳通过滑轮,将前端制成尖状、长约五六米的铁管拉起再猛然放下,借助冲力与井眼中的注水,缓缓将井管送入地下。我们男知青都参与过打井。 对于青年点的打井计划,我们另有打算,决定一切自己动手。我们回到市里找我父亲的单位要了一根六米多长的两寸铁管,又到县里买来了“井头”。 公社宣传队驻我们大队的一名转业兵,和我们年龄相仿,常来我们青年点串门。听说我们要自己打井,他也热情地参与进来。 我们从生产队借来三根檩子、大绳和滑轮,把底部已钻孔的井管在炉火中烧红,然后用大锤打成尖状,并用凉水淬火使其坚硬。一切准备就绪后,打井的日子到了。 这天早上,青年点的全体成员照常到生产队上班。在休息时,我们告诉队长有事需要请一会儿假,实际上是大家回青年点打井。 两个男知青负责挑水,另外两个在三角架下扶钎子,其余的人拉大绳,一拉一松,一张一弛。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六米多长的铁管就被送入地下,接上井头开始压水。到了中午社员们下班时,青年点的“洋井”已基本完工。下午,除留下两人继续压水外,青年点的其他人正常上工。 青年点自己动手,仅用两个小时就打成了“洋井”,这在生产队和附近村屯引起了轰动。自此,南北二屯请“井匠”打井成为了历史。我们打的井水量充沛,尽管青年点人多用水量大,加之浇园耗时长久,但井水始终充裕。 我们青年点养猪的经历发生在1968年,那是一个猪肉价格仅为0.52元每斤的年代,充满了曲折与趣味。 1968年9月15日,我们到达青年点。大约半个月后,也就是国庆节前后,我们从社员家购买了一头半大的猪,因为买小猪等到过年再宰杀已经来不及了。 这头猪在生产队的大秤上过秤时重74斤。买下后,我们将其安置在房东老哥家闲置的猪圈里饲养。我们准备了豆饼、饲料,并利用八人伙食的剩余食材,喂养一头猪绰绰有余。 转眼间春节到了,由于男知青们还要前往彰武,所以在腊月二十前后,我们决定杀猪。 按照村民的指导,杀猪前一晚没有喂食。第二天早上,我们准备好了绳索等工具,并请来社员杨二帮忙杀猪。 然而,青年点中只有一人跳入猪圈,没有使用绳索便轻松抓住那头猪,将其四脚朝天地拎了出来。我们再次用生产队的大秤称重,结果令人惊讶:那头最初购买时重74斤、经过一年多饲养的猪,竟然只剩下69斤。 当时我们顾不上考虑太多,无论如何也要动手宰杀,毕竟这是我们下乡后的第一个劳动成果。 后来与社员们渐渐熟络后,我们才了解到其中的内情。原来我们买的那头猪虽然只有几十斤重,但在原主人那里已经饲养了一年多。由于平时主要喂食野菜,所以猪的体型较小,但实际已经成年。 到了青年点,别说四个月,就算再养更久,这头猪也不会长多少。我们当时还很纳闷,不长肉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掉秤呢?我们自认为喂得也不差啊。 社员们解释说,猪并没有掉秤。当地卖活猪的习惯是在出售前先喂一顿丰盛的餐食,平时难得一见的美食,这时会伴着豆饼子水一起喂给猪吃,有些人家甚至会特地熬制小米粥。而你们在宰杀的前一晚就不再喂食,猪的肚子空空如也,因此重量有些差异也就不足为奇了。还有社员仔细算了账,说就差五斤,说不定到了你们青年点再养一段时间,猪还可能长胖一些。 第一次养猪的成果并不显著,但这并没有削弱青年点养猪的热情。我们继续购买小猪崽进行饲养,在乡下的几年里,几乎每半年就能宰杀一头猪。 最令人满意的是1971年端午节前夕养的那头猪。 那是在青年点搬进新居后的第一个春天,盖世坤去南边的义县稍户营子赶集买小猪崽,回来时大家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买了两头回来。 其中一头较大的重18斤,看起来胖乎乎的,十分健壮;而另一头较小的仅有11斤,比大的差了一半,显得瘦弱可怜。 原来,卖猪崽的老乡只剩下这一头小的了,便恳求老板便宜点卖给了他。 这头小猪不仅我们青年点的人担心养不活,就连村里的社员们也议论纷纷,认为青年点那几个毛头小伙子肯定养不活这么小的猪,白白浪费钱。 然而,这头小猪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再加上青年点众人的悉心照料,居然顺利地存活下来,几个月后变得越来越健壮。 春节前夕,那头大猪被宰杀了,大约有一百二三十斤重。小猪则继续饲养,春节一过,天气逐渐转暖,小猪像吹气一样快速生长,看着十分招人喜爱,社员们也不时前来参观。 “五一”节过后,有经验的社员估计这头猪的重量已达200斤。不知不觉间,十二队青年点饲养大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队和公社,领导们自然十分重视,青年点能养出这么大的猪无疑成了一个典型。 于是通知,这头猪暂时不能宰杀,要等县里组织参观。原计划在端午节前杀猪,但现在不得不推迟。这段时间里,确实有几拨人前来参观。 又过了些日子,这头猪食量惊人,饲养成本越来越高,不喂又怕它掉膘,所以最终决定将其宰杀。 杀猪那天,众人合力才将它从猪圈中抬出,而生产队那杆200斤的大秤竟难以承载其重量。估计这头猪至少有230到240斤重,也有人估计说可能更重。 那时候,农村社员个人养猪一般到100斤左右就宰杀了,超过140到150斤的很少见。青年点养出这么大的肥猪,自然成了轰动性的新闻。 那时候不像现在,没有冰箱和冰柜,猪肉不好存放。知青们自有办法,首先把猪的头蹄下水加一些肉在杀猪时吃掉。 接着,把板油和水油挑出来,再选些肥多瘦少的肉一起熬油,火候要控制得轻一些,然后把油和肉一起放到一个大缸里,加些盐腌制。 平时做菜时,用大铁勺舀两勺油,炖土豆、炖豆角、炖酸菜都特别香,这样能连续吃上几个月。剩下的好肉分成十份,“卖”给我们青年点的成员。 销售的方式是,当时商店出售的肉类每斤大约1元,而私下购买则需花费2到3元甚至更多。我们向家人每斤收取0.5元作为成本,用这笔钱再买猪崽和猪饲料,剩余的部分用于青年点的日常开销。这样不仅每个知青的家庭生活得到了改善,青年点的资金也实现了良性循环。 这是我们青年点种菜时发生的一件趣事。种菜,可以说是我们青年点的一大特色。 青年点前面有一片面积不小的菜园子。我们将菜地规划成整齐的池子,并留出排水沟,随后便开始种植各类蔬菜。 由于青年点人多,还养猪,粪肥自然不成问题。只要不怕脏且勤快,掏粪池、起猪圈,菜园所需的肥料就能轻松解决。 夏日的夜晚,收工后大家轮流为菜园浇水。有人负责压井取水,有人则打开水池的口子。有时,我们会摘下一盆西红柿,一边浇水,一边享受冲洗西红柿带来的清凉。 当月亮升起时,我们吃着甜酸可口、起沙的“冰镇”西红柿,还有人轻声哼唱或放声高歌,一天的劳累便在欢声笑语中烟消云散。 我们种植的蔬菜品种繁多,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土豆、韭菜、葱、萝卜、白菜等常见蔬菜应有尽有。 西葫芦由于采摘时间集中,吃不完的便等它老一些再摘,然后堆放在屋地中央。菜园边上还种上了倭瓜和向日葵,池埂上则种了苞米。青年点除了秋季购买少量蔬菜外,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话说回来,还得提到那“茄种”。我姐夫得知我们青年点自己种菜,便从生产队菜园子要来了一些菜籽寄给我。这些菜籽品质优良,品种上乘。 特别是茄子籽,我们自己育苗,栽种后茄秧长得非常健壮,结出的茄子是紫色的圆茄。茄子生长迅速,没几天就长得比饭碗还大。 社员们看到后都赞不绝口,纷纷要求留种以便来年种植。于是,我挑选了七八个主根茄子留种,为防止误摘,还在每个茄子旁边插上一根秸秆作为标记。 青年点有一个女知青因事回家了一段时间,这天上午她回到了青年点。我们青年点有个习惯,在家没事的人都会主动做饭。 这位女知青也不例外,一回到青年点便立刻开始准备饭菜。她拿着筐走进菜园,自言自语地说:“这些茄子长得这么老,竟无人采摘。” 于是,我们将留存的茄种全部摘了下来。这天中午,我们享用了一顿略带酸味且夹杂着硬籽的茄子炖土豆。 饭前,我仍不死心,特意到园子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看看是否还有漏网之茄。然而,经过一番搜寻,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茄种已全军覆没。当时正值初秋,再想留种已为时已晚,自此,紫圆茄子便从小河西消失了。 #说知青,你们当过知青吗?##讲述女知青的故事##你有知青生活阅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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