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1968年下乡插队,知青36年坚守讲台背后的辛酸与荣耀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5-03-17 17:04:41
[讲述人:谢愉] 翻开尘封的记忆,那些深藏心底的岁月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1968年10月,我刚刚高中毕业,便与另一位知青一起被派往利港插队。那天上午8点左右,我们在黄田港码头被欢送,准备乘船前往利港。岸上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此起彼伏,大红的标语醒目地写着“热烈欢送知青到农村去”。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与前来送别的亲人一一告别。 船缓缓地起航了,激起的水声哗哗作响,渐渐淹没了喧闹的锣鼓声。船沿着长江边,穿过一望无际的飘白芦苇滩,快速向那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利港进发。 船内一片寂静,没有谈笑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突然,一声悲切的哭声打破了沉默,这低沉而哀伤的呜咽仿佛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许多女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悲伤的哭声如决堤的潮水般在船舱内蔓延开来,此起彼伏。那哭声在四周飘荡,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还是对与亲人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家庭和父母的深深不舍?我不得而知,而此刻的我,心中同样充满了离别的酸楚。 我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年仅48岁的母亲不久前因胃溃疡在无锡二院离世,姐姐两个月前刚刚出嫁,弟弟被分配到苏吴县插队,而我的父亲则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州。 我深知自己如一只失去巢穴的小鸟,未来的漫漫人生路,唯有依靠自己去拼搏、去翱翔。 初到利港这片土地,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荒凉而质朴的景象:白茫茫的芦苇滩,低矮的茅草屋,没有烟囱,没有高楼,更没有像样的街道。 然而,利港人的淳朴与热情却如烙印般深深铭刻在我的心中。那天,生产队前来迎接我们,浩华队长一见面便热情地自我介绍,并诚挚地表示:“欢迎你们到我们生产队来插队,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有任何困难尽管告诉我……” 坤会计则主动接过我手中沉甸甸的行包。在一片欢快的锣鼓声中,他们簇拥着我们向缪家村走去。此刻,我内心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情。 在插队岁月里品味艰辛。 我插队的时候,正值秋忙时节。下乡的第二天,我们便随队开始了劳动。那天清晨,天还未破晓,大地仍被沉沉的夜色笼罩,一阵尖锐急促的哨声骤然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提醒我该出早工了。带着尚未消退的疲惫,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急忙起身,匆忙地生火准备早饭。 然而,当我结束近两个小时的早工,饥肠辘辘地打开锅盖时,却发现粥竟然没有煮熟,米粒依然是生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一路小跑着去镇上买点早点充饥。可是,早餐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用,出工的哨声便再次急不可耐地响起。 秋收时节,最繁重的活计莫过于挑稻。记得我第一次挑稻时,看着别人挑着沉甸甸的稻谷,步履稳健地来来去去,而我这个从未挑过重物的人却犯了难。但总不能不去挑吧,我只好硬着头皮试着挑起六捆稻谷,跟在其他人后面向打谷场走去。 没想到稻田距离打谷场竟有如此长的一段路,刚走了二十多步,我便感觉肩头仿佛压着千斤巨石,令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我本想在路边稍作歇息,但挑稻谷是不允许中途停歇的。 望着其他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只能咬紧牙关,弓着背,弯着腰,艰难地一步步向打谷场挪去。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两个肩头又红又肿,痛得我难以忍受,而我的胸膛和脊背骨也仿佛快要断裂开来。 那时候,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种植双季稻,突击进行“双抢”,劳动强度极大。每天早上五点就得蹲在冰冷的水田里拔秧,午后则要弯腰在水田中莳秧长达半天。烈日无情地炙烤着我的后背,可怕的蚂蟥一次次地叮咬我的腿和脚。长时间蹲在水田中,我的两眼发花,头昏沉而眩晕,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我仍需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心中只急切地盼望着能早点收工。 那天收工很晚,天色早已被黑沉沉的夜幕笼罩。我没有食欲,只是浑身无力地瘫躺在床上。突然,窗外电光闪烁,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刹那间,风狂雨骤。在昏黄的灯光下,光影摇曳,一道道蓝光如同利刃划破夜空,雷声轰鸣,直击心灵,我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我几乎耗尽了继续前行的力量,精神也濒临崩溃的边缘,逃离这片土地、回到城市的念头如野草般在心中疯长。 然而,我最终战胜了自己,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选择回去,今后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人生的方向又在哪里呢?几个月后,我逐渐适应了这片锤炼我成长的土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也开始适应了各种繁重的农活。 在插队的岁月里,村民们的关怀与照顾如同冬日暖阳,深深铭刻在我的心底。队长的母亲担心我吃不饱,总会悄悄送来热乎乎的油饼;每当下地干活时,她担心我们吃不上热饭,便抽空帮我们烧好饭菜,还特意为我俩炖上一碗蛋汤;当我脚扭伤时,她四处寻找樟木叶,戴着老花镜亲手将叶子揉碎为我敷在脚上…… 村民们的关怀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这里有亲人般的爱,有家一般的温暖。 在社会的广阔天地中,我勇敢地迎接挑战,积极进取。 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无论是在生活上、劳动中,还是在情感上,我终于与村民们融为一体。在生产队里,我担任了民兵排排长,在大队则成为第一任拖拉机手。每逢农忙时节,我与陆小甫日夜不停地驾驶拖拉机,为全大队的各个生产队翻耕农田。尽管晴天汗流浃背,雨天满身泥泞,我依然乐此不疲,仿佛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当大队需要开展文艺宣传时,尽管我自知没有艺术天赋,但我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担任了大队文艺宣传队队长,并迅速组建了一支由24人组成的宣传队。在江阴锡剧团同志的热情指导和帮助下,我们编排了一台又一台村民们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我们用轻快的舞蹈和欢快的歌声,为贫下中农带来了生活的乐趣和欢笑。 当公社开展政治运动时,我满怀热情地加入了公社和大队的材料组,日以继夜地找人撰写材料,内查外调,忙得不可开交。 在大队工作的近两年时间里,我学会了在社会的广阔天地中勇敢前行,在时代的熔炉中不断锤炼自己。我的努力最终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赞誉。 公社知青办推选我作为知青代表参加了全县群英大会。当我与其他乡镇的群英代表一同步入江阴人民大会堂参加庆功表彰大会时,我深刻体会到这份荣誉的来之不易…… 在教育的田野上默默耕耘。 1972年2月,我被大队推荐成为了一名代课教师,并被分配到朝阳小学担任语文教学工作。为了上好第一节课,我彻夜未眠,反复斟酌教学内容和方式。 教案完成后,我本以为会获得好评,但一堂课下来,学生反映听不懂,老师们也认为内容过于深奥。显然,这堂课失败了,我不禁有些气馁,毕竟这是我几天几夜的心血!此时,缪进行校长及时给予了我鼓励,肯定了我在教学上的认真态度和热情,同时也指出了我的不足之处。 我逐渐平复了心情,意识到失败的原因在于对学生的实际情况缺乏深入了解,忽视了他们的接受能力。找到问题的症结后,我重拾了信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虚心向经验丰富的教师请教,频繁地旁听他们的课程,与他们深入探讨,并不断改进自己的教学方案。在周巧英、孙秀云等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终于克服了教学中的难题,迈出了教学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随后的两三年里,我先后在东风小学和徐市小学任教。自1974年起,我被调至徐市中学任教。为了提升教学水平,探索新的教学模式,我勇于承担公开课的教学任务。在李彪、徐瑞堂等教师的热情指导下,我成功地在澄西片完成了《爱莲说》的公开课教学,并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作为一名仅有高中文化的教师,我深知自己知识的不足。为了提升知识水平,我努力克服教学任务繁重和家务琐碎带来的困难,从1978年6月开始参加语文函授课程。四年来,我坚持不懈,风雨无阻,从未缺课。1982年7月,我终于获得了江苏师院颁发的高师中文函授毕业证书。 自1993年起,我被调任至利港中学,担任初三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工作。为了出色地完成毕业班的教学任务,我倾注了大量心血,奋力拼搏,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一线。在这段充满挑战的岁月里,我曾多次品尝失败的苦涩,但同时也分享着成功的喜悦与甘甜。 当我的学生刘斌兴奋地告诉我,他以618分的高分被北京大学录取时,我心中涌起的是作为一名教师特有的幸福与自豪。 从教36年来,我始终坚守在语文教学岗位上。我热爱文学,尤其钟爱高尔基的《海燕》,喜欢吟诵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也常背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在语文这片充满生机与芬芳的园地里,我倾注了无尽的生活激情,它是我精神上的永恒寄托与追求,是我歌颂生活时那一道道充满阳光的风景,也是我多姿多彩生活中寻找欢笑的乐园。在漫长的岁月里,语文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教36年来,我有22年担任班主任工作。我关爱我的学生,关心他们的思想、学习和生活,关注他们的成长。有多少个休息日,我登门家访;有多少个白天,我挤出时间与他们谈心;又有多少个夜晚,我伏案思考,如何才能把班级工作做得更加出色。当董雪梭同学毕业后写信给我,倾诉班级中曾发生过的、至今仍让她心怀委屈的事情时,我深刻体会到,教育学生需要耐心,需要尊重,更需要一颗呵护的心…… 22年的班主任工作,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风雨兼程,我付出了无数心血与汗水,并多次荣获江阴市教育先进工作者和优秀班主任称号,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依然放声歌唱。 2004年12月,我告别了朝夕相处的学生们,离开了讲演了几十年的讲台,回到了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生活一下子平静了许多,但我依然追寻着生活的梦想。 如今,我拥有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市供电局工作,儿媳也和我一样,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在市二中教书。孙子在城中实验小学读二年级,我和老伴相濡以沫,共享着和和美美的晚年生活…… 我的下乡之路,漫长而厚重,承载了数十载的风雨沧桑;它也是一条洒满阳光的幸福之路,让我在征途中历经锤炼,经受考验,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中搏击风云,茁壮前行。 正如一位名人所言:“人生是一场充满挑战的长途旅行。” 我赞赏这样一种人生观:生活之舟不应永远停泊在宁静的港湾。我们应将生活之舟驶入广阔的生活海洋,在与风浪的搏击中,凭借自己平凡的劳动,去拥抱生命的精彩与美丽。 #说知青,你们当过知青吗?##你有知青生活阅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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