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师在几乎打残了的情况下,还是占领了鲁楼,第2兵团的阵地,又稍稍向前移动了两三华里,但第139师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而整个第70军,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只不过是伤痕累累的第96师邓军林部了。在邱清泉的严令之下,他们的目标锁定在鲁楼南二里左右的一个叫李楼的小村庄,他的东面,极近的距离内,还有一个被解放军占领的村庄,叫徐小凹。两个村子之间,有一道土堤,上面布设有解放军的阵地。
邓军林认真地观察着对面的地形,对参谋长何瑞德轻声说道:“情势:共军主要阵地有三处:1、李楼村一部;2、土堤一部;3、徐小凹一部。
战斗目的:夺取李楼村,即可控制这一段地区,掩护部队向南面攻击。
地形:1、李楼村地势低洼;2、土堤地势高于李楼、徐小凹约三米。
因此,我们的攻击重点目标为:1、以土堤共军为重点,同时向李楼之共军发起攻击,然后居高临下,攻击李楼村。2、以一部牵制徐小凹之敌。兵力部署,以第287团担任攻击任务;军部榴炮营、师部山炮营予以配合,协同作战;第288团阻击徐小凹之敌,第286团为总预备队。”
11日上午8时,战斗打响了,炮兵集中火力射击李楼及土堤阵地。其后,第287团便猛扑向李楼村和土堤阵地,由于李楼村地势较低,部队很快便扑到了村口。村内的解放军坚守阵地,打得相当顽强。而土堤上的解放军,占据地势优势,分别向攻击部队予以火力压制,第287团攻击部队,分别被压制于村口和土堤之下,动弹不得。
邓军林内心不住地叫起苦来,解放军同样把优势力量放到了土堤阵地上,看来,想先攻占土堤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而冲到村口的官兵,既攻不进去,也已经撤不下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邱清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依旧叫嚣着:“如果再攻不下来,让第287团团长马安澜,提头到兵团部来。邓军林,给我听好了,如此情势,我不得不动用军法了。让你的预备队,上!”
邓军林哭笑不得,嘴里说道:“邱司令官,哪儿还有预备队啊,第288团已经被徐小凹的共军给缠上了,根本撤不出来,第286团,也就是个名,刚刚补充了几十个学生,连打枪还没有学会呢。”
邱清泉大骂道:“邓军林,少在这儿给我哭穷,大伙哪一个不是这样,我命令你们,以最大之决心攻下李楼和土堤。否则,自己决定吧!”
邓军林摇了摇头,对副师长田生瑞说了声:“我这头,一天也不知道要被他砍多少回?”
田生瑞笑了笑,说道:“师长,他要是砍了你的头,恐怕第2兵团再也没有一个师有攻击能力了。我的意思,要炮弹,轰炸,轰炸,把李楼村给轰平了,我就不相信,共军真的是铁板制造的。”
邓军林一拳头打在桌案上,大声命令着:“何瑞德,你到空投场,直接领炮弹去,就是抢,也得把炮弹给我抢回来。马安澜,还在那儿指手画脚干什么,率领你们的预备队,给我冲锋去,拿不下李楼阵地,你,不用再回来了!督战队,给我架机枪,第96师,只有前进的勇士,没有后退的怂货,凡回头者,就给我‘突突’了。”
很快,马安澜便在邓军林的严令之下,率领一个营的预备队,顶了上去。而参谋长何瑞德也很快便运回了上百枚炮弹,一时之间,所有火炮开始射击,李楼村在密集的炮火打击下,房屋无一间不起火,墙壁无一堵不倒塌,土地无一处不着弹,整个李楼村被彻底摧毁了。
下午3时,已经成了一个死亡之村的李楼村,终于被第287团占领了。然后全团回师,合兵一处,向土堤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解放军虽在炮火之下,伤亡惨重,但仍然凭借着地势,顽强地坚守着。
望远镜里,邓军林看到,坚守阵地的解放军,早已伤亡过半,子弹似乎也不多了,于是咆哮着,下着命令:“马安澜,他们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子弹也快完了,组织敢死队,组织敢死队,从精神上压倒他们。”
然而,无论邓军林如何咆哮,却听不到马安澜的回声,过了好大一会,督战队才报告说,马安澜团长受了重伤,被抬了下来。
阴沉沉的天,终于暗了下来,对面土堤上的解放军,背起他们的伤员,在炮火的掩护下,迅速地撤退了。第96师这才占领了土堤阵地,本身就残破不全的第287团,伤亡达200余人。
邓军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根木头,他想,这样的进攻,他和他的第96师还能再进行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