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水浮砣
一小贩卖菜,集市散而归家。遇有一算人曰:明日赴市,若遇水,不可弓腰俯身。说罢便去。
小贩不解,至家中道与妻,妻曰:定有缘由,你且遵循便是,也不少了什么。
当夜便下了大雨,翌日天未亮,雨停。
小贩肩挑扁担而入市。路过一桥,桥因大雨而坍。往左行数十步,见一小溪。溪宽不足八尺,水流倒是湍急。
小贩急于赴集市,便纵身一跳,篮中秤砣颠至水中。定睛看时,见铁砣浮立于水面,原本湍急之水,竟纹丝不动。
小贩正要俯身去拿,忽想起昨日算人嘱咐,便径直离开。刚行几步,忽听得溪水哭声,声音凄惨。只听见:此番不得逞,便要等到何时。
音落,溪水便没了踪迹。
小贩至集市,便说与众人听,一人道:昨日大雨,水漫小桥,一妇人归家掉入河中溺死。此番定是水鬼索命哩。
小贩大惊,大病数月。
二、牛骨索烟
民国时一农种瓜,瓜地离家三里。为防贼人偷瓜,便搭一帐篷看护。
瓜农好抽烟,常携一烟袋,无事时便点火冒烟,看繁星一片,微风徐徐。
一日深夜,瓜农正待抽完一锅就寝,自南方来一人,身材高大,着黄褐色衣。来人笑脸嘻嘻,一到跟前便与瓜农拉起家常。瓜农听得此人声音浑厚有力,见此人面目黝黑。却不见来人半点恶意。
聊至熟快,来人只言好抽烟,只因出门匆忙未曾带来,便求瓜农烟袋一锅,瓜农允。烟毕,来人便归。
翌日同时同点,此人又来,照常拉家常,然后求瓜农一袋烟。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一日瓜农家来客,瓜农便与客言此事。客曰:此人蹊跷,不可不防。
知道此人好烟袋,客便拿出一土枪谓瓜农道:今晚他再来时,你便将此物拿与他,只道是烟袋,他若抽之,你便扳机而击之。
当晚那人果然再来,复往常一样。瓜农曰:今日烟袋换了,为这般模样。说罢便将土枪予之。
那人竟不识此物,瓜农指枪口道:此为烟口,你且吸吧。那人便嘬枪口,瓜农扳机而击。
枪响,只听一声吼叫,便不见来人踪影,只见一火团往南飘去,继而落地。
瓜农上前查看,只见一牛头骨于草丛中,头骨上见一枪眼,正冒着烟气。
三、至阳而阴
一农晨起锄地,至午时,众人皆归。农不甚乏力,仍锄田间。
一路人曰:午时将至,有阴气聚之,速归。
农曰:既是阳午,何来阴气。
人曰:若是闹市便罢,此为荒野,数里不见人气,故而聚阴。
农不听,继而劳作。
农人劳作之田呈拱桥状,若是到一头,则不见另一头。只到一头,听到另一头语声碎碎,像是有人交头接耳。
农人便觉奇怪,起身往之查看,越近坡中,越觉声音愈大,待过了坡顶,不见一人。
纳闷时,又听得后面有人言语,声音模糊,似说笑声。转头观之,又不见一人。其所锄之地,竟是原先模样。
农人大惊,想起路人话,正待跑走,忽见前方脚印交替,越来越多,像是有人于前方走路,却并不见得一人!
农人大惊,不省人事,醒来时已在家中,原是被人救起,农人卧床数日。
四、让出一棺
一富人仁义,家中有一老父和一幼子。幼子生性愚钝,不善于读书。
富人丧父,便寻一道士求一风水宝地葬之。道士数日归,谓富人曰已求得宝地。
富人便待出丧之日命人挖地落葬。挖至一半,忽感地下有坚硬物,仔细看时,见一红棺!
富人问道士,道士曰:只道是宝地,未曾想被人捷足先登。如今无故动了别人地,只能做一法事,令尊棺既已至,也不能抬回,只得恳求先主大方,让出一棺。
遂做起法事,事必,于旧棺旁另起一位,富人便将其父葬之。
往后倒也太平,富人家未曾有漾。只是其愚子愈加好读书。
富人不解,便问其子缘由,其子原本木讷,此时却对答如流,异于常人。
子谓富人曰:近来多做梦,梦中有一老者,生得童颜鹤发,仙风道骨。老者授我博学之道。
富人只道是童言无忌,便不放在心上。
一日富人父托梦谓之曰:吾儿细听,老父于阴间交一挚友,感情甚好。以与其结为兄弟,你若他日祭拜,当作双份祭,一份予我,一份予你世伯。
富人大惊,次日赶往墓地,忽见其父碑前新立一碑,上有人名年月。问村中博历史者,那人确是前朝宰相,生前授太子太傅衔。只因为官清廉,便就简下葬,其后人因陷党争,尽被杀害,故无人祭拜。
待富人子科举,果然状元及第。乡里无不称奇。
五、食鬼者勇
南阳陈氏以贩皮毛为生,常走夜路。
一日夜于归家途中,忽见一小鬼前来。小鬼曰:赶路人行行好,帮帮我这没了脚力的人。
陈氏望去,果见小鬼没了双脚。便将无脚小鬼趴于背上。
未行几步,又见一小鬼,小鬼道:赶路人行行好,帮帮我这没了臂力的人。
陈氏望去,果见小鬼没了双臂。便将小鬼置于腰间。
再走几步,又见一小鬼,小鬼道:赶路人行行好,帮帮我这没了脑袋的人,
陈氏望去,果见小鬼没了脑袋。便将小鬼置于腿上。
就这样一路走去,小鬼越来越多,一时竟不能容下。陈氏曰:只怪人太多,不能容下,我自将所带皮毛展开,将你们悉数裹起,一同帮扶。
小鬼们叽叽喳喳,表示赞同。陈氏便将皮毛展开,将小鬼放入,裹起来一并背走。
许久,见天色渐白,鸡鸣阵阵。袋中小鬼着急道:赶路人行行好,吾等家至,你且放我们归家。
陈氏不听,径直往家赶去。待到进家门,忽听得袋中小鬼乱叫,乱闯乱动,继而袋中飘出阵阵白烟,便没了动静。
陈氏打开毛皮袋,哪还有小鬼踪影?只见一堆白骨,缺胳膊少腿。
陈氏妻曰:听闻老人尝说,喝了小鬼骨汤,便让小鬼害怕。于是陈氏就用骨头熬汤,喝了几大碗。
待陈氏再赶夜路,小鬼径而逃走,边逃边喊:食鬼者至,食鬼者勇,我等自去逃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