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盎格鲁—撒克逊的王权的传统角度来看,在诺曼征服之前,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国王就开始使用基督教神权来圣化王权。王室在皈依基督教后,将自己的血统追溯到基督教神话人物身上,来彰显他们的血统纯正。
787年,麦西亚国王奥法仿效加洛林帝国的模式,让教皇代表为其子爱克格弗斯举行涂油加冕礼,一般认为这是该典礼在英国的开端。在此之后的国王又将“承蒙上帝恩典”加在自己的头衔前。有史实明确记载的涂油加冕礼始于威塞克斯国王埃德加。973年,威塞克斯国王埃德加在巴斯举行此典礼,由约克大主教主持。此后,这一典礼仪式逐渐形成相应的规范书,新王即位进行此典礼形成规范。这一仪式不但推动了英国封建王权的发展,也为日后的盎格鲁—诺曼王权留下了珍贵的神权遗产。
如果说涂油礼在11世纪被认为是每一个王室即位仪式的必要礼仪,那么在王朝更迭的时候就特别合适,因为根据教会的教义,最后必须以是否适合统治而不是严格的世袭权利来证明教会的祝圣仪式是正确的。因此,王朝更迭可以通过教会,特别是通过祝圣仪式来正式和庄严地进行,即使他的“世袭身份”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
这也为12世纪教会再次通过圣礼干涉王权埋下伏笔。因此,威廉觉得自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强调自己与英国王室的关系。出于同样的原因,他成为国王后在一些正式的事情上也重申了这一主张。“在1066年至1070年之间发布的一份令状中,新国王向圣埃德蒙兹修道院确认了爱德华“我的亲属”时代修道院所拥有的权利。
在大约同一时间发给朱米耶斯的一份中,威廉使用新的头衔郑重宣布:“我,威廉,诺曼底之主,通过世袭权利成为英国的国王。”而且在盎格鲁—撒克逊英国,在位国王必须表达对王室继承人传统的尊重,必须让贵族们承认他们之前的宣誓认可的对等权利和义务,这两个因素都会对王权的合法性产生影响。威廉在加冕仪式上以神圣王权的保护者身份公开要求贵族们效忠,并承诺对他们的庇护,这就表达了他对传统公开的尊重。
事实上威廉公爵取得王位不仅取决于他对英国传统的尊重,还取决于他为获得皇室而诉诸的宗教制裁。简而言之,1066年的加冕礼必须放在当时神学的背景下。在11世纪,以基督神权为中心的王权观念在西欧被普遍接受,990年奥托二世被描述为高于其他凡人,并可以与神直接交流的国王,而康拉德二世后来被誉为世界上属于基督的牧师。从查理曼大帝时代衍生和发展而来的这些传统也不局限于皇帝,卡佩家族也同样采用了加洛林王朝的传统,正式宣称以“上帝的恩典”统治,他们的神圣使命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以至于1066年威廉公爵也效仿者加入仪式,间接的要求提升他的权威。
圣化王权的影响威廉的加冕典礼使人们认可了他通过武力赢得的王权,他不仅是事实上的英国国王,而且是法律上的英国国王。而且没有任何地方比英国更注重强调君主的神圣权利,如果说威廉是作为合法的国王被接受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作为忏悔者爱德华的真正继承者,而爱德华的国王身份的神圣性是毋庸置疑的。据记载,爱德华“凭借上帝的恩典和世袭的权利"进行统治,而他所戴的王冠被描述为"基督王国的王冠。”
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上帝一早就选定的王国统治者,带有一定的宗教性质。正是如此,当威廉确认了自己的合法继承人身份后,在加冕礼上给予他的涂油洗礼就变得很重要,因为它强调了他身为国王的宗教权威。这也被视为对神圣皇室制度现有权利的认可,它给了国王一个与俗人不同的身份,并且可能赋予他神职人员的权力。威廉的受袭标志着他的权力增长的一个新阶段,并因此引起了同时代其他君主的注意。而且在西欧世俗国王与教会的关系越来越微妙的时候,他所拥有的“特殊身份”也毫无疑问会影响他对教会的政策。
至少,他的许多英国前辈都曾明确地“以上帝的恩典”统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包括忏悔者爱德华,都干预了教会事务的细节管理,甚至自比上帝的忠诚牧人,其神圣职责是照看上帝的羊群。由此,威廉开始利用以基督神权为中心的君主制的优点,即它使国王在其统治范围内对教会的控制合法化。国王的职位是上帝设立的,权力也是其赋予的,任何人都不能非法夺走。而在血统上是世袭爱德华国王的,这就有效的保证王位的稳定继承,杜绝因王位争夺引起的,在一定程度上也起了维护了国家统一,王权稳定的作用。
威廉的圣化仪式的巨大影响不仅在英国可以感受到,而且也延伸到了诺曼底。还从没有一位诺曼底公爵接受过如此荣耀的仪式。这就使得王国的臣民们的思想观念产生重大变化,当威廉坐在御座上接受信徒们的祷告时,人们对其恭敬万分。提起威廉国王,坎特伯雷大主教兰弗朗克不止一次对下属说到:“看啊,我见到了上帝。”人们认为国王具有宗教属性是毫无疑问的,比如黑斯廷斯战役完全可以作为一场上帝裁决下的公正审判。在黑斯廷斯战役中,威廉的部队损失惨重,但是他却赢得了战争。在他的臣民看来,要不是上帝的干预,威廉一定就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