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上的适应_领导力悖论:和平晋升的将领能否引领战争胜利?

简墨水 2024-11-08 19:54:42

领导力是胜利的关键

领导力戴维·巴诺认为是理论、技术、领导力三个适应因素中最重要的一个。尽管军队的教条繁多,但它们无法详尽规定取胜的具体步骤。战争不是简单的流程化操作,真正的适应力源自领导者的才智和洞察力。在战场上,不可预测的事件层出不穷,平庸的领导者可能会将这些视为障碍和压力,而卓越的领导者却能将其转化为机遇。因此,擅长应对意外的领导者,才是战争中真正的指挥高手。

军队领导力悖论:回避风险的领导者成了指挥官

军队的绝大多数时间并非处于战斗状态。作为一个高度封闭的组织,其领导层通常从基层逐步晋升。这些领导者长期在和平环境中成长,他们的晋升往往基于和平时期的表现:完成计划、节约资源、管理人力和财务、维持纪律、避免事故。这些经验可能使他们本能地回避风险。然而,当战争来临时,这些领导者被赋予指挥作战的重任,这是否构成了一种矛盾?

因此,选拔将领成为军队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俗语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但在战场之外,往往难以判断谁真正具备领导才能。一个直接的方法是选择那些具有战斗经验的人,但这种做法也有其局限性。这些经验丰富的人可能会过分依赖过去的成功经验,而无法适应战场的新变化。这种依赖可能成为他们适应新战场的包袱,限制了他们的灵活性和创新能力。

戴维·巴诺将领导力细化为“战术领导力”与“战区领导力”两个层面。战术领导力涉及前线指挥官在战斗现场的即时决策和应变能力,而战区领导力则关乎军方高层对整个战役指导思想的调整与适应。

战术领导力战火云霄

战术领导力的典范之一是约翰·阿比扎伊德(John Abizaid),这位退役的美国四星上将因其对中东事务的精通而被称为“疯狂的阿拉伯人”。2019年,他被特朗普任命为驻沙特大使。这里要讲述的是阿比扎伊德在1983年美国入侵格林纳达行动中的卓越战术表现,这段历史后来被改编成电影《伤心岭》(Heartbreak Ridge,1986年,又名《战火云霄》)。

战火云霄

格林纳达,这个位于加勒比海东部的小岛,当时经历了一场由古巴主导的政变。古巴在岛上修建了飞机跑道,准备迎接苏联的到来。里根总统以保护岛上美国人的安全为由,下令美军迅速采取行动,夺取格林纳达的控制权。

阿比扎伊德的任务是率领第一游骑兵营的一个连队率先登陆。这是他首次参与实战,而他的士兵中也鲜有实战经验。行动在高度不确定的环境中展开。

原计划是先由约40人通过空降占领岛上机场,清理跑道后,其余人员再乘运输机降落。但高层担忧机场可能已被古巴控制,遂命令阿比扎伊德带领所有人空降。

他们乘坐三架MC-130特种作战飞机抵达格林纳达机场上空,发现机场确实已被古巴占领,且古巴人正用高射炮射击。只有一架飞机成功抵达预定区域,四十人跳伞,另外两架飞机因高射炮而躲避。阿比扎伊德所在的飞机未进行跳伞,此时他面临抉择。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平时表现出色的领导者可能会选择退缩,以现实情况为由避免冒险。然而,阿比扎伊德却坚决命令飞行员再次飞往目标区域,确保全员跳伞——因为如果不跳,先前降落的四十人将面临极大危险。最终,强行跳伞行动相对成功,伤亡微小。

阿比扎伊德的连队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抵达机场,而古巴人的攻击正酣。游骑兵连是一支突击部队,士兵们精通多种技能,能够使用敌方武器和民用设备。阿比扎伊德发现机场上有一辆古巴的推土机,便命令士兵将其作为坦克使用。推土机开路,士兵紧随其后,最终成功突破古巴人的阵地,夺取防空武器,猛烈反击。

阿比扎伊德的这一系列行动不仅保住了机场,还完成了任务。这是一个生动的战术适应案例。面对上级作战指导思想的变化和现场比预想更危险的局势,阿比扎伊德展现出了勇敢和智慧,因地制宜,充分利用现场资源。

德浪河谷战役

1965年11月的德浪河谷战役是一个关键的教训。这场战役标志着美军与北越军队之间的首次交锋。美军中校罗伯特·麦克戴德负责率领一个营穿越山区和丛林地带,目标是占领一个登陆点,等待美军直升机的救援。

越南德浪河谷战役,血战4天4夜,只留下一面国旗

麦克戴德拥有二战和朝鲜战争的经验,但已近十年未指挥过战斗,且缺乏丛林地形的行军经验。越南的地形复杂,山路崎岖,草丛高密,丛林密集,为北越军队提供了理想的伏击环境。

尽管其他营长已经发展出行军新战术——用炮火开路,麦克戴德却未能采纳。他可能试图隐蔽行动,但并不成功,甚至在行军中不慎引发火灾,暴露了部队的位置。越南军队因此得知美军的接近,并已做好埋伏。

在捕获两名越南俘虏后,麦克戴德意识到附近有敌军活动。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应立即请求支援,而当时美军确实有额外兵力可供调配。然而,麦克戴德选择继续按原计划行进。

第二天,麦克戴德犯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错误。他召集所有连长和无线电报务员到队伍前开会,导致所有基层指挥官在敌军当前的情况下离开了他们的连队。就在此时,越南军队发起了攻击,美军因毫无组织和防备而遭受重创。

面对新的战场环境、敌情和危险,麦克戴德显得无动于衷,未能做出任何适应。他的行为仿佛是在进行常规训练,完全没有应对新情况的准备。

这是否意味着西方军队只适合机械化战斗,无法适应丛林战?并非如此。这一案例更多地反映了个别领导者在战术领导力上的失败,而非整个军队的局限性。

战区领导力二战缅甸丛林战

1942至1945年间,英国及英联邦军队司令威廉·斯利姆(William Joseph Slim)如何在缅甸与日军展开丛林战并取得胜利。最初,英军在缅甸的丛林战中显得不适应,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作为一支现代化部队,英军依赖车辆补给,而车辆只能沿公路行进,易受攻击。英军逐步后退,士气低落,最终整个部队被迫撤出缅甸,退至印度。

廉·斯利姆(1891~1970)一直都是英国在缅甸地区的主要将领

在印度,英军与来自印度、非洲的英联邦士兵重新集结,组建了第十四军,由斯利姆指挥。斯利姆深刻反思,决心改变策略,与日军在丛林中对决。为了减少对公路的依赖,斯利姆采取空中补给策略,部队深入丛林,飞机随时空投物资,伤员则由小型飞机送回印度治疗。他还特别针对丛林环境进行了疟疾防治,确保补给线和士兵士气。

斯利姆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擅长凝聚军心。他的部队由多国多民族士兵组成,语言各异。斯利姆学习了部下的语言,用他们的母语交流,倾听下层军官的意见,撤换不适应丛林战的军官,提拔擅长丛林战的人才,并根据这些意见重新制定作战理论。

斯利姆的作战理论是“进攻性的巡逻”,主张在丛林中主动出击,不畏惧日军。他还特别强调夜间行军训练,以适应日军的战术。

从1944到1945年,斯利姆指挥的部队在与日军的所有交战中均取得胜利,最终将日军彻底赶出缅甸。斯利姆因此被封为子爵,并曾任澳大利亚总督。斯利姆在缅甸的成功并非因为他天生擅长丛林战,而是因为他能够适应环境,灵活调整战术。

越南战争的战区领导力缺失

在美国越南战争的历史中,战区领导力的失败尤为显著。1964年,面对美军在越南的不利局面,肯尼迪总统特别指派威廉·韦斯特莫兰为驻越美军最高指挥官。韦斯特莫兰在二战中的表现卓越,参与过北非战役和柏林之战,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但在越南,他的指导思想却出现了偏差。

韦斯特莫兰坚信美军必须利用火力优势。初到越南时,美军仅有16,000人,他坚持要求增兵,最终美军人数激增至543,000人。韦斯特莫兰试图通过增加兵力和火力来消灭北越的武装力量。然而,北越并不畏惧伤亡,其共产党武装深深植根于民众之中,美军的武力再强大,也无法将所有北越民众消灭。北越始终能够从民众中补充兵源,而美军派出五十多万人已是国内民众容忍的极限。

巴诺认为,正确的策略应是支持南越武装力量,因为他们是越南人,拥有一定的民众基础。美军应以防守为主,保护越南人民,争取民心,逐步削弱北越的力量。但韦斯特莫兰坚持自己的理论。

战争后期,美军的战绩衡量标准变成了杀害敌人的数量,导致美军开始屠杀平民,严重损害了美军的诚信和声望,而越南人的抵抗却越来越自信。随着美军伤亡人数的增加和国内反战情绪的高涨,美军最终只能耻辱地撤退。

巴诺评论道,战区指挥官的首要任务是准确评估战争的性质。越南战争与欧洲战场截然不同。在欧洲,德国是入侵者,民众支持盟军,因此盟军可以专注于击败德军。但在越南,美国是入侵者,北越拥有民心,单纯的杀戮战术注定失败。

遗憾的是,韦斯特莫兰始终未能意识到自己的理论错误,他沉溺于过去的成功经验,未能看到其他可能的策略。

如何做到战争中的领导力适应?

在战争的复杂棋盘上,领导力的适应性是取胜的关键。以下是几点关键的总结:

首先,对战争性质的准确评估至关重要。这要求领导者深入理解冲突的本质,从而制定出合适的战略。

其次,领导者必须倾听一线官兵的声音。他们的反馈能够揭示哪些战术最为有效,哪些则需要改进,为战场的实际情况提供直接的视角。

第三,创新战术的积极开发不可或缺。有效的战术应当因地制宜,适应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例如,通过“找亮点”的方式,即识别并推广那些取得成功的部队的战术,可以为整个军队提供宝贵的经验。

最后,高级领导人需要克服官僚体系的阻力,推动必要的变革。这要求领导者不仅要有远见,还要有决断力和执行力,以确保战术和战略的及时更新,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战场环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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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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