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更新的40期讲述大德意志装甲掷弹兵师战斗全史的文章中,我们通过该部队官兵们的视角一窥德军在东线的逐步溃败。不光是东线,进入1943年后的德国在西线的日子也不好过,随着隆美尔在北非战场的失败,德意联军不得不将西线的战线缩回至欧洲本土。由于德军在法国部署有重兵,于是英美便把下一步行动指向孱弱的意大利,在烽火染指亚平宁半岛前,意大利最大的岛屿——西西里岛,将成为第一个被攻占的目标……
(本期为意大利战役系列的第1期,全文约75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柔软的下腹部西西里岛登陆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地中海战场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因为这是盟军第一次踏上轴心国的领土,并揭开了地中海战区盟军战略反攻的序幕。广大军事爱好者和战史爱好者提到西西里岛登陆,话题更多地是汇集在三大焦点上:构思精巧的“肉馅”欺骗计划、大摆乌龙的误伤事件、巴顿和蒙哥马利两大名将的竞赛。
“肉馅”欺骗计划,以盟国情报机关匪夷所思的策划,天衣无缝的组织,把精明的德国人大大地“开涮”了一把,即便几十年过去,读来依旧令人拍案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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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军在北非的大功臣——蒙哥马利
21世纪初,伊拉克战争中装备精良的美军误伤事件频频发生,令人大跌眼镜。其实早在二战中的西西里岛登陆战,美军就有过战争史上一次最大规模的误伤,满载空降兵的运输机群遭到己方军舰和地面防空火力劈头盖脸地一顿猛揍,天之骄子被打了个灰头土脸。
在地中海战区的地面部队中,阿拉曼的英雄蒙哥马利所率领下的百战雄师英军第8集团军理所应当地成为主攻,却被担任助攻的巴顿抢了风头,从此巴顿名声大噪、威名远扬,而蒙哥马利却似乎由此开始陷入了不善山地战的怪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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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将军
当1943年5月以德意轴心国军队彻底失败为终结,北非的连年战火终于平息下来,而德意轴心国此时再回看地中海,惨败的痛楚还未消退,巨大的危险已经令人不寒而栗!北非一失,整个南欧就像被剥去了防护的甲宵,欧洲柔软的下腹部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盟军面前,其实那是一片山脉纵横的崎岖之地,之所以用柔软来形容,无非是因为缺乏足够的防御力量才称之为“柔软”。
西起科西嘉,东到希腊,简直是一张薄薄的牛皮纸,只消轻轻一捅,就能戳出个大洞!科西嘉一失,那么不要说意大利半岛,就连法国南部都岌岌可危;而希腊要是不保,那么土耳其、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而倒,苏联战场的南翼就将门户大开!正如希特勒写给墨索里尼的信中那样:“巴尔干是进入欧洲心脏的传统入侵路线,如果敌人在地方民族主义者和共产党的支持下在此地区登陆,将会导致最可怕的局面,东线德军侧翼完全暴露,最后将出现巨大变故——英美俄三国联合对德国本土的进攻!”
而西西里岛倒还不是德意最担心的地方,毕竟西西里岛的得失对整个战争进程还不是那么致命。西西里岛,位于地中海中部,北面隔着墨西拿海峡与意大利本土咫尺相望,墨西拿海峡非常狭窄,最窄处仅3219米,南面隔着约170公里宽的突尼斯海峡与突尼斯遥遥相望,是意大利南部的重要屏障。该岛东西宽约300公里,南北长约200公里,呈不规则的三角形,三个顶角分别是西部的博依阿角,东北的佩勒洛角,东南的帕塞罗角。全岛总面积约2.5万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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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岛的方位图
岛上多山,东北部为高原,地势从东北向西南逐渐下降,平均海拔450米。除了岛东部的卡塔尼亚平原和岛最西端的小片丘陵地带外,几乎全是山地。西西里岛最高峰是东北部海拔3323米的埃特纳火山,这座火山不仅是意大利也是欧洲最高的活火山。岛上没有较大的河流,多是山涧溪流,冬季雨水充沛则水流湍急,夏季干旱少雨则干涸见底。岛上有环岛和斜贯岛西北和东南的两条铁路,还有纵横交错的公路﹐交通便利。但是公路多是单车道,只能单向行驶,一旦发生情况交通极易被切断。港口有东海岸的锡拉库扎(Syracuse,也有译作叙拉古,是西西里岛的历史名城)、奥古斯塔、卡塔尼亚,西海岸的杰拉、首府巴勒莫和墨西拿。全岛有10个机场和4个水上飞机场。
1943年春,随着轴心国在北非和地中海的惨败,以及德军在苏德战场上的节节失利,意大利军队的士气已经急剧下降,当时意大利军队总兵力为82个师又8个旅,海军作战舰艇263艘,作战飞机825架。其中在西西里岛、撒丁岛、科西嘉岛和本土担负防御的为44个师又6个旅,163艘舰艇和600架飞机。德军在意大利部署了7个师又2个旅,60余艘舰艇和500架飞机,由南线总司令凯塞林元帅统一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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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驻意大利部队的总指挥凯塞林元帅。
虽然意大利军队在北非和巴尔干的惨败使其损失了大量有生力量,所余残部的战斗力也是非常脆弱,单靠意大利军队根本无法保卫自己国土,但是墨索里尼还是硬着头皮要靠自己的力量来保卫意大利,因为他不愿意让世界人民和意大利人民感到他是全靠德国的庇护。不过在严峻的现实面前,他也只好屈服,最终同意了意大利陆军参谋长罗塔上将的建议,接受德国更大规模的支援,不过为了仅存的一点点面子,墨索里尼坚持在意大利的德军战术上必须由意大利方面来指挥。
北非战事结束后德意军很清楚,盟军在地中海下一个打击早晚会开始,所以也在抓紧进行抗登陆准备,意大利海军一直将最好的舰艇保留着,准备用以对付盟军的登陆。但由于轴心国始终未能查清盟军登陆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因此无法做出有针对性的部署。而意大利海军由于缺乏有效的空中掩护,禁止舰队在盟军作战飞机半径范围内的西西里岛附近海域活动,这样,西西里的防御就只能依靠地面部队和航空兵了。
1943年7月,在西西里岛的守军为意军第6集团军,司令是艾尔雷多·古佐尼中将,下辖2个军,共计1个摩托化师、4个野战师、6个海防师又2个海防旅,总兵力约25万人,其中只有吉安多梅尼科·齐里埃莱松少将任师长的里窝那摩托化师不同于其他意军,士气比较高昂,大部分军官都具有相当的实战指挥能力,虽说士兵缺乏训练而且装备也并不精良,但可以说是西西里所有意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其他部队兵员均是强行从西西里当地人中征召的,士兵们普遍存在着强烈的厌战反战情绪,他们甚至认为如果盟军登陆,抵抗越激烈,对家乡的破坏也就越大,所以都不愿进行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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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还有德军在5月份才刚刚派来的2个师——第15装甲掷弹兵师(即摩托化师)和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共约4万人,这2个师都是德军的精锐部队,原计划是派往北非增援的,后因盟军海空封锁太严,非洲军又很快在突尼斯失败,这才滞留在西西里岛,名义上隶属于意军第6集团军,但实际上听命于德军南线总司令凯塞林元帅。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岛屿上,数量并不多的军队却有几条指挥体系,典型的多头指挥,除了名义上最高指挥部古佐尼第6集团军司令部外,德军在岛上还有一个协调联络小组,由经验丰富的冯·森格尔中将率领一个小型的参谋机关和一个通讯连组成,名义上负责与意大利军队的联络,实际上是2个德国师的指挥机关。更麻烦的是戈林师又是属于德国空军系统的,德国空军元帅戈林还经常越过正常渠道直接与戈林师的师团军官联系,进一步加剧了问题的复杂性。
在西西里岛的防御部署上,在南岸200公里海岸线上,只配置了2个海防师,每个师防御正面多达百余公里,只构筑了少量工事、铺设了为数寥寥的铁丝网,这2个师又都只装备轻武器,而且没有足够的机动车辆,战斗力和机动力都非常有限。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海岸炮,其火力密度稀疏到每门炮要负责近10公里的海岸线,还因为担心盟国海空军的打击而部署在距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简直如同摆设。守军主力位于岛西北,准备在盟军登陆时实施反击,将盟军赶下海,如果反击不成,就凭借纵深山地,进行持久战。
而德军2个师则部署在岛中央地区机动位置,第6集团军司令部位于岛中央的安纳附近。轴心国军队原在西西里岛部署有1400余架作战飞机,但在盟军猛烈空中打击下,大部撤回意大利本土,只留下500余架飞机为守军提供空中掩护。即使算上在意大利本土、撒丁岛、科西嘉岛上的全部飞机,意大利空军能使用的不过300架,德军飞机约800架,合计也不过1200架,而在地中海战区,盟军能投入的作战飞机高达3680架,几乎是轴心国空军的3倍。
就在如此脆弱的抗登陆准备中,德意两军还在具体战术部署上出现分歧,古佐尼判断盟军极可能在锡拉库扎至杰拉一线登陆,因此打算将意军的里窝那师和2个德军师部署在岛西南部,但凯塞林更担心盟军在巴勒莫登陆,那将切断西西里岛部队撤回意大利本土的退路,因此不顾古佐尼的反对,将德军第15装甲掷弹兵师调到了巴勒莫,并私下嘱咐2个德军师的师长,一旦盟军登陆,立即实施反击,而无需等待意军的命令。
这种行为,既分散了轴心国的反击力量,又破坏了指挥体系,对于已经非常薄弱的防务,更是雪上加霜。不过古佐尼和凯塞林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两人都确信西西里岛将是盟军的下一个打击目标,尤其是凯塞林更是坚持这一观点唯一的德军高级将领,因为作为空军元帅,他深知盟军对制空权的高度依赖,盟军断不会在其航空兵作战范围之外实施大规模军事行动,而西西里岛则是盟军岸基航空兵作战范围里惟一的一个大目标!
比兵力薄弱更令人担心的是西西里的补给问题,由于盟军猛烈的空袭,几乎切断了西西里与意大利本土的海上联系。在西西里岛上,粮食库存严重短缺,岛上盛产的只有葡萄酒,蔬菜、肉类的产量都很少。此外,西西里岛上的火车都是烧煤的,但是岛上的存煤却只够几天使用。更严重的是岛上的居民由于物质供应越来越恶劣,日常生活已经非常困难,他们对轴心国能打赢这场战争早已失去了信心,反过来他们都渴望着同盟国尽快进攻西西里,以尽早结束战争。
可以说,西西里岛是柔软下腹部中最柔软的一块。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德意没能准确判断出盟军登陆企图外,还要归功于盟军情报机关的卓越杰作。
精心制作的“肉馅”1943年5月北非战事结束,6月中旬西西里岛的门户班泰雷利亚岛及其附近两个小岛被盟军占领,再加上大量运输船只和登陆舰艇云集北非港口,盟军的进攻目标昭然若揭,这些情况就是连傻瓜都看得出,盟军下一个目标将是西西里岛。如果德意军大举增援西西里岛的话,势必给登陆带来巨大困难,即使取得胜利的话也将付出巨大代价。要使德意相信盟军下一个打击目标不是西西里岛而是其他地方,那就需要情报机关来唱出好戏了。
极富创造性的英国情报机关终于想出了一个堪称情报战经典的战略欺骗计划,用假情报来欺骗德国,使其相信西西里岛这样明显的目标只是为了掩护盟军在撒丁岛和希腊登陆的烟雾,从而使德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这个欺骗计划最初代号为“特洛伊木马”,就是取特洛伊木马欺骗的寓意,该计划早在卡萨布兰卡会议结束半个月后就开始筹划,后来才改为“肉馅”,一个拌足了药的肉馅。这是由英国秘密保安局(也就是军事情报局第五处,著名的MI5)和海军情报处联手进行,由伦敦监督处负责总协调和执行。
“肉馅计划”的始作俑者伦敦监督处
英国伦敦监督处,办公地址在丘吉尔战时内阁所在地大乔治街2号,主要负责制定和实施战略性的欺骗、侦察行动,并协调英国与盟国情报机关共同组织重大的行动。该处的格言是机智、狡猾和精致,徽章是古罗马神话中半人半羊的农牧神萨图恩的雕像,萨图恩是古罗马神话中专门兴风作浪的小精灵。二战期间处长是绰号“诈骗总管”的英国陆军中校约翰·比万,虽然他职务和军衔不高,却拥有很大权限,甚至有时丘吉尔、罗斯福都要遵照他的要求安排活动或发表声明。伦敦监督处不仅在西西里岛登陆战中出色组织了“肉馒计划,以后还成功组织了更为复杂庞大的诺曼底登陆战略欺骗。
具体负责人是尤恩·蒙太古中校和查尔斯·乔尔蒙德利中尉。如何将假情报不露痕迹地送到德国人手里可是个大难题,英国人起初的计划是将携带假情报的死尸装成飞机失事时降落伞没打开而摔死的情形,用飞机空投到德军占领区,但这个方案破绽较多容易被德军识破,而一旦德军识破的话,那么盟军将要在西西里岛登陆的计划也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告诉了德国人,所以这一欺骗计划只能滴水不漏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英国人终于想出了绝妙的主意,用潜艇将携带假情报的尸体抛进大海,使其在潮汐的作用下漂到德国或亲德国家的海岸,制造溺水而亡的假象,从而使德国人相信其所携带情报的真实性——借尸还魂的欺骗计划立即获得英美联合参谋长会议的同意,并由丘吉尔首相亲自签署批准,丘吉尔曾说过:“在战争中,真理是如此宝贵,必须要用谎言来保护!”他可是深谙战争情况下欺骗和保密所要担负的重大责任。
伦敦监督处立即开始着手领导有关机构落实实施,首先是尸体,根据法医提供的溺水死亡者的尸体特征,秘密征用了一具刚刚死于肺炎的34岁男性尸体,因为患肺炎而死的人肺部会有积水,和溺水而死的人具有相同的病理特征。其次是为死者创造身份,为了给德军情报机关的查证制造麻烦,英国特工们为死者安排了一个在英国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威廉·马丁。根据战时常由海军陆战队军官来执行诸如机密信使之类特殊使命的惯例,“马丁”自然摇身成为海军陆战队少校,当然还精心准备了与之相符的出生、住址等档案材料。
然后为了使“马丁少校”看起来是个活生生的人,精心准备了很多私人物品。第一是军官证和出入联合作战司令部的通行证,考虑到德国人的图片分析技术相当先进,证件上的照片可一点不敢马虎,死尸没有穿军装的照片,于是伦敦监督处特意根据死尸的相貌找来30多个候选人,再从中筛选出最像的一人穿上少校军服拍下照片。而证件上的签发日期、纸张新旧程度等细节都被考虑到了。第二是恋人的照片、几封情意绵绵的情书,伦敦监督处居然还真找了一位漂亮的小姐来当“马丁”的恋人,照片、情书可都是真的,而且在乔尔蒙德利中尉口袋里放了一段日子,使得看起来像是“马丁”长期贴身保存的样子。第三是一张“马丁”为未婚妻订购结婚戒指的付款通知书,是由毗邻德国大使馆的阿斯普雷珠宝店开出的,当然这是为了便于德国人去调查核实。
第四是一张劳伦德银行开出的透支79英镑19先令的警告通知单,看来“马丁少校”的经济情况并不怎么样。第五是两张伦敦威尔士亲王剧院4月22日《哈姆雷特》的戏票票根,显然“马丁”是和未婚妻看完这场戏后才出发的。这些小道具都和几张纸币、几个硬币一起放进“马丁”的钱包里,其他还有手表、十字架、钥匙、香烟、火柴、公共汽车票根等小东西,这使“马丁”看起来完全是个平平常常的陆战队少校。“马丁”身上的衬衣、裤子直到领带手套全是一些半新不旧的,就像是日常所用的。最后的重头戏是拴在“马丁”手腕上的公文包,公文包里最重要的就是两封机密信件,一封是英国副总参谋长阿奇博尔德·奈伊上将写给北非英军司令哈罗德·亚历山大上将的私人信件,字里行间透露出盟军即将对希腊发动登陆战。
这封信的内容是由蒙太古中校精心设计,怕德国人核对笔迹而由奈尔上将亲自执笔。另一封是联合作战司令部司令蒙巴顿中将写给地中海舰队司令安德雷·坎宁安海军上将的,信里主要介绍“马丁少校”是联合作战司令部的参谋,是个“登陆艇专家,曾准确预料到第厄普登陆的悲剧,可以在即将开始的登陆战役中发挥作用”,但是希望在战役结束后立即返回英国。信中没有直接谈到登陆地点,却写道:“马丁回国时请他带回一些沙丁鱼,因为沙丁鱼在英国还是配给的。”谁都知道,沙丁鱼可是撒丁岛的特产。
蒙太古相信德国人肯定会由此联想到登陆地点就是撒丁岛,而且这样由德国人自己推理出来要比直接告诉答案更会使德国人相信。偌大的公文包只放两封信显得有些太空荡了,于是蒙太古又放进了一本英国突击队员训练手册和一本蒙巴顿请地中海战区总司令德怀特·戴维·艾森豪威尔题写前言的新出版的《论联合作战》。真中有假,假里有真,所有细节都被用心良苦地考虑周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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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运送“马丁少校”的英国潜艇“六翼天使”号是大量的S级潜艇之一,1940年8月16日开工,1942年6月10日建成,水下排水量990吨,艇长66,1米,潜航速度9节。
4月17日,蒙太古和乔尔蒙德利来到停尸房,做最后准备,给“马丁”换上全套少校军服。对于蒙太古和乔尔蒙德利来说,在他们的精心安排下冰冷而僵硬的“马丁”早已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换衣服时由于冷冻储存时间太长,尸体手脚都非常僵硬,只好用电加热器来软化尸体。一切准备就绪后,将尸体放进密封的圆形钢罐,再塞进保存尸体的干冰,最后在钢罐外贴上“精密光学仪器”的标签,连夜送到停泊在苏格兰格里诺克军港的“六翼天使”号潜艇,蒙太古亲自将钢罐交给艇长杰威尔海军上尉——一位经常执行特殊任务的潜艇艇长,整艘潜艇上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一计划。
4月19日清晨,“六翼天使”号潜艇在薄雾中悄然驶出格里诺克港。4月30日凌晨4时30分,“六翼天使”号潜艇在西班牙韦瓦尔港外约1600米外浮出水面,杰威尔和其他三名军官将钢罐抬上甲板,然后反锁上舱盖以免其他人员出舱,这才打开钢罐,最后替“马丁”穿上橙黄色的救生背心连同橡皮舟放入大海,做完这一切潜艇迅速下潜返航,而“马丁”将在潮汐的作用下“自然”地被冲上韦瓦尔的海滩———潜艇11天航行途中尸体被干冰保存的生理特征正好与在海上漂浮三五天的特征吻合,每一个细节伦敦监督处都想到了!
天亮后,在韦瓦尔河口捕鱼的渔民发现了尸体,将其带回岸上,西班牙军警闻讯而来对尸体进行简单检查后便送往医院进行解剖,医生认为死者系生前落水,溺水身亡并在海上漂浮多日。西班牙政府根据“马丁”随身物品和证件,分析出这是英国军方的一名秘密信使,因飞机失事而坠海身亡,随即通知了英国驻西班牙大使馆,英国大使塞缪尔·霍尔根本不知道“肉馅计划”的内幕,他将情况向国内汇报后便根据英国政府的指令,措辞强烈地向西班牙政府交涉要求尽快交还尸体和有关物品。
西班牙名义上是中立国,实际上同纳粹德国关系相当密切,早在西班牙内战时德国就曾向佛朗哥军队提供武器装备甚至派出军队支援,所以西班牙在通知英国之前就已经通知了在西班牙的德国情报人员,西班牙政府对“马丁”进行检查时德国人都在场,这也正是要将“马丁”送到西班牙沿海的原因。英国大使的强烈反应自然就引起了德国人的格外重视,在交还英国大使前,“马丁”所携带的所有物品都被德国人拍了照。
而英国人的戏还没唱完,收尾的几个细节更是做得煞有介事,大使馆领回了尸体和文件,对西班牙政府的拖延表示强烈抗议。英国海军公证司在《泰晤士报》公布的阵亡人员名单上赫然有着陆战队少校“威廉·马丁”。英国大使馆按照正式程序和规格将“马丁”安葬在韦瓦尔墓地,并树了一块墓碑,下葬之日“马丁”的“未婚妻”还特意寄来花圈以表哀思。“马丁”的公文包随即被送回伦敦,英国情报机关的技术部门一检查就知道德国人已经拆看了信件,蒙太古不由一阵窃喜,德国人终于吞下了“肉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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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西班牙人打捞出的“马丁少校”。
在西班牙的德国情报人员立即将有关文件的影印件送到柏林,德军西线情报处处长罗恩纳上校仔细研究并核查有关信件,确信这是真的,是一份老天送上门的厚礼,并据此认定英国正在准备的西西里岛登陆是为撒丁岛和希腊登陆所进行的掩护行动。有关影印件和结论上报后,德国海军总司令邓尼茨元帅批示:“此文件真实性不容质疑。”5月12日,希特勒下达作战训令:“在即将结束的突尼斯战斗之后,可以预料,盟军将继续在地中海采取行动,其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最危险的地区有:西地中海有撒丁岛、科西嘉岛和西西里岛,东地中海有伯罗奔尼撒半岛。
……我要求所有与地中海防御有关的德国指挥机关迅速密切合作,利用全部兵力和装备,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尽可能加强这些地区的防御,对撒丁岛和伯罗奔尼撒半岛采取的措施要列为最优先。”德军将1个精锐党卫军装甲旅和第90装甲掷弹兵师调到撒丁岛,从法国和苏联战场抽出3个装甲师到希腊,并将下辖2个空降师的第11空降军从法国北部调到法国南部作为机动预备队,还指派在北非建立殊荣的名将“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到希腊组建一个新的集团军群指挥机关,以指挥即将开始的抗登陆作战。而西西里岛的装甲部队则被调到了科西嘉岛。
“肉馅计划”大功告成,盟军情报机关这一杰作无疑为西西里岛登陆的胜利打下了第一块基石。
【未完待续……】
下一期将继续意大利战役系列,讲述盟军登陆部队正式对西西里岛发起登陆作战,点关注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