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毛主席与武汉党代会代表合影照“解密”

士心评历史 2024-03-21 08:05:34

刘建林,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武汉市文史研究者。在伟人毛泽东诞辰130周年之际,他展示了一张毛主席1958年12月28日接见武汉市第三次党代会全体代表的大幅合影照。照片中,毛主席坐在前排正中位置上,左右两侧坐着中共湖北省委书记处书记张平化、中共武汉市委第一书记宋侃夫、副市长王克文等湖北省、武汉市的主要党政领导人。照片中参与合影的党代会代表总人数达400多人。这么一幅隆重而热烈的合影照,背景竟然是一列火车和型同仓库般的几排平房,刘建林说:“这幅照片66年来没在主流媒体发表过,其原因与拍摄地点有关!”

毛泽东主席合影-武昌1958年12月28日-汉口时记照相馆陈希德摄(刘建林供图)

毛泽东主席右边依次是宋侃夫、赵辛初、李尔重、杨青、黎智、王克文、蔡光炎。左边依次是:张平化、刘惠农、口囗、宋一平、谢滋群、口口、张喆梅、赵长春、王光远、刘振邦、伍能光、熊飞(刘建林供图)

拍摄地属涉密单位至照片保密

1958年12月22日至30日,中共武汉市委在武汉市人民委员会大礼堂举行了中共武汉市第三次代表大会。会议历时9天,到会正式代表432人,代表全市64280名党员。大会的主要议程有:市委第一书记宋侃夫作《两年工作的基本总结.目前的形势与今后的任务》的报告;副市长王克文作《关于武汉市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工业计划的修正草案与1959年度计划安排(草案)的说明》;中共湖北省委书记处书记张平化作《对中共八届六中全会决议精神的体会》的报告;选举新的中共武汉市委员会。

当大会举行至后半段的12月28日,全体代表接到通知,有中央首长要来和他们一起拍摄合影照。下午,大家乘车到达位于武昌徐家棚(武昌团结路特5号)的湖北储备物资管理局337处战备仓库。这是一片很大的库区,有铁路线直达库区内,然后再分为若干支道直通各仓库前的站台。400多名代表和省市党政领导人在两列仓库中间的开阔处背靠铁路专线,面向长江成合影队形分层次站好,等待着中央首长的到来。在等待中,代表们小声议论着:今天来的中央首长会是谁呢?莫不是毛主席吧?要是毛主席那该多好呀!

下午5点多,一列火车直接开到代表们身后的铁路专线停下,代表们欣喜万分地看到,从专列上下来的真的是毛主席!毛主席从人们身后绕过来,走到前排的座椅上坐下,和大家一起拍下了这张合影照。

湖北储备物资管理局337处战备仓库对外简称“010单位13局337处”。国家储备物资系统始建于1953年,是国家直接建立和掌握的战略后备力量,是保障国家军事安全和经济安全的重要机构,属涉及国家安全的保密单位。1970年之前,毛主席的专列每到武汉,均停放于此,他再在此转乘专用轿车去往市内各地。1958年的这张合影照,就是因为地点涉密而尘封至今,但正是因为有了这张照片,将毛主席在武汉的一处重要落脚点载于了史册。

从2010年10月开始,010单位13局337处及其铁道设施开始拆除。现在,这里已成为武昌滨江商务区地域的武昌徐家棚地铁站,武汉地铁5、7、8号线在这里汇集、散发,共和国的历史在这里继续焕发着现代荣光!

武昌毛泽东专列停放处010单位13局337处鸟瞰 ,该处已拆(刘建林摄)

2010年10月22日晚拆除010单位13局337处铁路专用线道口(刘建林摄)

2011年3月13日,拆除010单位13局337处铁路专用线场景(刘建林摄)

010单位13局337处旧址已成为武昌滨江商务区武昌徐家棚地铁站(刘建林摄)

毛主席为何在武汉?

1958年下半年,随着“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的一阵阵浪潮,国民经济建设中的各种矛盾和问题日趋严重。

1958年11月21日至27日,毛泽东主席在武昌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简称武昌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有:人民公社问题;1959年国民经济计划安排问题。毛主席于11月21日写了武昌会议上的讲话提纲,共有8个问题,即(一)过渡到共产主义问题;(二)十五年规划问题;(三)全会任务问题;(四)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要不要划线,如何划线,是否提三四年、五六年过渡到全民所有制;(五)消灭阶级问题;(六)商品经济问题;(七)减少任务问题;(八)人民公社整社问题。根据这个提纲,毛主席在武昌会议上多次发表讲话,就纠正“左”倾错误作了一系列论述。武昌会议的召开,对于进一步纠正“共产风”、浮夸风,降低工农业生产高指标,起到了一定促进作用,为中共八届六中全会继续纠“左”,作了比较充分的思想准备。

武昌会议结束后,11月28日至12月10日,中共八届六中全会接着在武昌洪山礼堂召开。参加会议的有中共中央委员84人,候补中央委员82人,中央有关部门负责人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列席了会议。毛主席主持全会并作了重要讲话,全会经过认真讨论,通过了《关于人民公社若干问题的决议》《关于改进农村财政贸易管理体制的决议》《关于1959年国民经济计划的决议》和《同意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关于他不作下届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候选人的建议的决定》。全会期间,毛主席于12月1日撰写了《关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是不是真老虎的问题》一文。

中共八届六中全会及其通过的《关于人民公社若干问题的决议》,以及毛主席在会上的讲话,主要精神是纠正“左”倾错误,遏制急于向全民所有制,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势头,比较集中地反映了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纠”左”的认识成果。全会精神下达后,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左”倾错误的恶性发展,但由于全会继续肯定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没有从导致“左”倾错误的指导思想上认识问题,因而纠“左”只能是局部的,不彻底的。

八届六中全会后,武汉市接着召开中共武汉市第三次代表大会,学习和讨论了八届六中全会决议,总结1958年“大跃进”以来各项工作的基本经验教训,决定对本市“二五”计划作重大调整,并采取一系列措施开始纠正“左”倾错误。毛主席在全会期间曾专门约见中共武汉市委第一书记宋侃夫等负责人,讨论农业、工业调整和“大跃进”、人民公社的问题。①12月28日又专门与全体代表合影留念。

毛主席在010单位13局337处拍摄现场向代表们挥手致意(刘建林供图)

合影照的摄影师陈希德

毛主席在武汉的这幅大型合影照的摄影师名叫陈希德。陈老是中国民主建国会湖北省委员会老会员,原为与汉口“品芳”、“铁鸟”、“启新”并称为汉口照相业“四大名旦”的“时记”照相馆的摄影师,陈老同时是“时记”公私合营后的资方代理人。2004年9月国庆55周年前夕,民建湖北省委宣传部原部长刘力采访陈老先生,并写下口述文章《湖北会员陈希德:为毛主席照相的“资本家”》。②

陈老在口述这段历史时充满了感情:我叫陈希德,今年83岁,刚解放时,中南军政委员会设在汉口,时记照相馆位于原汉口租界内中山大道靠近汉口老火车站,因而我为朱德、董必武、徐特立、林彪、叶剑英、李先念、程潜、谭政、陶铸、邓子恢等20多位中央首长拍过照。

在民国时期,为了满足中国人开会拍团体照的习俗,美国柯达公司专门设计制造了一批靠机械发条启动的长条转动照相机,并配上专用的长条胶片投放中国市场。到解放时,武汉大多数照相馆的长条转机因无配套长条胶片而成了“聋子的耳朵”,唯独“时记”的长条转机仍生命长青,转个不停。当时,我试验成功以航空胶片改装后替代长条胶片的摄影方法,武汉地区大型会议的团体照,几乎都由“时记”包圆了。

1958年12月28日中午,我刚准备下班回家吃饭,长江日报摄影记者郭雷震同志忽然来到馆里急切地对我说:“你快跟我跑一趟,武汉市第三届党代会要拍团体照。”我急忙带上所需器材与他一同前往位于武昌徐家棚的010单位13局337处。到那儿后我们得知:今天要来的中央首长将乘专列直达库区,拍照时间初定在下午2点钟。于是,我们以最快速度架设、调试好了长条转机,然而2点钟没有照成。直到下午5点一刻钟左右,首长专列终于开进库区了,这时有关领导才告知大家并嘱咐说:现在要与我们合影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请大家一定严守纪律,保持队型。当证实了首长是毛主席时,队伍中漾起了一阵惊喜的涟漪。此刻,主席专列已在照相队伍后面停稳,我因背对长江、面向专列,所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专列的门打开了,一位警卫人员先走下专列,接着,身穿灰色长呢大衣、头戴灰呢人民帽的毛主席也从专列上走下来,然后由照相队伍北端绕到前面来。大家都以激动的目光向毛主席致敬!可能是为了抓紧时间,毛主席没有向大家挥手致意,直接大步走向前排正中预留的空位坐下。

见毛主席已经坐稳,我就发出了口令:“注意,现在开始照相!”随即我启动了长条转机。这时现场安静极了,只听见照相机齿轮转动的轻微响声。当照完72英寸的第一张胶片后,我又发出口令:“请大家原地不动,再照一张。”于是,上足一次发条可以照200英寸胶片的长条转机又立即工作起来,将毛主席与400多位代表的合影,再度记录在经我改装后的航空胶片上。由于当时光线已不太好,我将光圈打得比较小,而将速度调得比较慢,这样终于获得了理想的曝光效果。后来照片冲印出来,好些同行都不敢相信这是冬季傍晚靠自然光线所拍摄的。

照完相后,毛主席这才站起来转身向大家挥手致意。这时,前排靠得近的同志已跟毛主席握了手,但队型始终未乱。我因为要抓紧有限亮光收拾照相器材,只得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毛主席身上收回来。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心里羡慕那些已跟毛主席握过手的同志,却不知道一个巨大的幸福时刻,正在悄悄地降临到我的身上。

我刚把长条转机从三角架上御下来装进箱内,接着收拾三角架时,忽听见我对面有人在喊:“毛主席过来了!毛主席来了!”我忙抬头,只见毛主席满面笑容,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我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才迈出二三步,毛主席就已经到了我跟前,他老人家一边向我伸出右手,一边说:“摄影师同志,你辛苦了!”我立即紧紧握住毛主席的大手,顿时觉得喉头发热、鼻子发酸,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时,似乎有道亮光闪了一下,当时我也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只是感到全身心都浸透了一股幸福、激动的暖流……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道闪光是长江日报记者郭雷震同志在一旁按下了快门,从而抢拍了这一令我终身幸福回忆的珍贵历史瞬间。郭雷震后来把这张照片连同底片都送给了我。我一直把这张照片带在身边,并一直以此激励自己,认认真真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兢兢业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

不料“文革”之中,造反派说资本家不配保留与毛主席的合影,硬是在我家中把这张珍贵照片和底片都抄走了。好在我似有先见之明,早已将这张照片加印了若干张,并分别藏在家中若干个隐密之处。终于,有一张夹在为孩子们买的《雷锋日记摘抄》中的照片被保存了下来。后来,我的工作单位武汉启新照相馆将这张照片放大了一张,配上镜框陈列在店堂里最醒目的位置。

在中国,以照相为业的人有成千上万,但为毛主席照过相并留下了与毛主席握手的合影的,恐怕就是凤毛麟角了,而我就是这样的“凤毛麟角”,幸福的“凤毛麟角”!

陈希德非常珍惜他与伟人握手的这张照片,赠送给了刘建林一张。毛主席在摄影现场向代表们挥手的照片,则是刘建林特意到北京中国照片档案馆查找收藏的。他还专门拜访了毛主席的专职摄影师侯波、徐肖冰夫妇并合影,合影照背景墙上悬挂的照片,则是侯波、徐肖冰夫妇与毛主席早年的合影。这些,现在也都成为了难忘的记忆。

①皮明庥《武汉通史•中华人民共和国卷(上)》,武汉出版社,2006年6月,104—108页)

②刘力《湖北会员陈希德:为毛主席照相的“资本家”》,《中国民主建国会

(网)》,2020年6月8日。

毛主席与汉口时记照相馆摄影师陈希德亲切握手,1958年12月28日长江日报记者郭雷振现场拍摄(刘建林供图)

1994年,刘建林与侯波、徐肖冰夫妇的合影(刘建林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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