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赴兵团支边,后来有幸被推荐上了北京大学朝鲜语专业

晨曦与海的对话 2025-01-26 20:59:57

我叫马翠琴,出生在北京,父母都是地道的北京人,1969年9月8日,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原3师18团10营93连支边。

初干农活:柠拉合辫

到兵团后,第一次干的农活是拧拉合辫。这个活儿现在城里人都听不懂,就是在地上挖个大方坑,四周挖几个小圆坑,大坑里装泥浆、小坑里站人。

然后将一把长长的草放到泥浆内朝一个方向拧,泥和草结合在一起成一个辫子,再把它弯过来就成了一块所谓的砖了,等天好的时候把它晒干、变硬就可以盖房子了。

这个活儿说起来好像不难,实际上是很受苦的,腰酸背疼,手磨破不说,就是那一群一群的蚊子、小咬,真是像在给你上刑。

咬得我们满脸是包,钻心的痒痒,因两手都是泥,也没法轰赶抓挠,苦不堪言。

干了不长时间,已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泥水,满脸都是黑道道。大家都自嘲道:“演关公再也不用化妆了”。

一天两天还好坚持,那时的我们一干就是半个月啊。这个重活,本来应该男人干的,在提倡“巾帼不让须眉”、“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那个年代,年轻好胜的我们,不顾女性的生理特点,忘我劳动,体力透支,结果许多女同胞落下了妇科病。

初见虱子

在东北最大难题是洗澡,一年到头都不能洗,没地方洗。最多是洗洗脸,洗洗脚,擦擦身。

知识青年况且如此,老职工就更别提了,当地老农开玩笑说,这里的人一生只洗两次澡,出生洗一次,结婚洗一次。虽是玩笑话,但当地人头上身上长虱子是常有的事,都见怪不怪了。

有一次,我到团里参加审干工作,和一个不爱洗、不常换衣服的女干部住在一个炕上,晚上她身上晶莹透亮的肥硕虱子爬了出来,当时我的头皮都快炸了,还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

然而她却满不在乎,双手一掐,虱子被清除了。这是我有生第一次认识了虱子。慢慢地再见虱子,也感受到了它的厉害。虽然不像那个大姐似的泰然不惊,全然见怪不怪了。

真应了那句老话,“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初次探亲

在东北印象最深刻的事是第一次独自回京探亲。以前我从来没一个人出过远门,觉得火车站里的程序太复杂了,这个站、那个门的,真摸不着头脑,一句话就是犯怵。可到东北第一次回家却是我一个人走的。

连领导批准回家了,高兴的不得了,离家都快两年了,归心似箭啊!给家里准备了黄豆、瓜子、蘑菇、木耳,还有老职工送的10个大大的咸鹅蛋,满满地装了两个旅行袋。

那天,连里派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快中午了,觉得肚子有点饿,看看时间还早,就想去买点吃的。

可要背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去找地方吃饭谈何容易?因此,脑子反应倒挺快的,想出了好主意:托别人照看一下,快去快回。

当时,十七八岁就是单纯幼稚,看谁都是好人,像自己的亲人。我往周围一瞅,有个老大爷慈眉善目的,就托付给他吧。

老大爷二话没说,痛快地答应了。那时候脑子里一点都没有担心别人会拿走行李,只怕耽误别人的时间,所以一路小跑去最近的地方买了个面包就跑回来了。

可待我跑回一看,傻了眼,人和行李都不见了,长这么大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急得心咚咚跳,满头大汗的。

人一急就变态了,全然不是我以前的风格了,手中刚啃了两口的面包也扔了,不管不顾地询问附近的人,“有没有看见一个拿着两只旅行袋的老头往哪儿走了?”

别人不是说没看见,就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现在想想很可笑,火车站的人都急着上车或送行,谁还会注意到这些呢?

我有点绝望了,东找西找,又漫不经心地抬头往大路方向瞧了瞧,嘿!顿时眼前一亮,远远地发现了那老头和两只熟悉的旅行袋。

我的心狂跳不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拦住了他,用力夺回了我的行李。当时身单力薄的我也不想多和他理论了,能找回丢失的东西就是万幸了。

意外收获

在兵团几年,我的意外收获是,严重的鼻炎和手脱皮两个顽疾意外地痊愈了。

从记事起鼻子从没清爽过,小时候的习惯动作就是用食指往上到不停地出的鼻涕,因而脑门上总是一块黑,经常是别人的笑柄。

鼻炎不仅有流涕的麻烦,而且时常头痛。为此,去上海、北京各大医院都看过,穿刺也做了,没有一丝好转,在离开北京之前还是这样呢,可到东北不经意间就好了。

另外一个就是手脱皮,手掌上的皮总是一层层地脱,经常裂口,干疼难耐,也是看了好多医院,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可到了东北也是全好了。

其灵丹妙药就是北大荒的新鲜空气和无污染的杂粮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惜别黑土地

1976年,我有幸被大家推荐上了大学,成为北京大学朝鲜语专业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真是太幸运了,当时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拿着北京大学的通知书,好像是在做梦。

在回北京的前夜,又发生了一件至今令我内疚的事。那天晚上营里为了欢送我,给我开了一个欢送会,是在一个参谋家开的。

晚餐炒了很多菜,导致火炕烧得过热而燃起了大火,把他家给烧了,使他家受到了很大损失,感觉非常对不起人家。

回京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是东北的那段历程总是难以忘怀,营部的陈教导员、杨营长慈父般的关怀呵护,93连耿直豁达的赵指导员、严厉幽默的雷连长、美丽干练的李连长以及连队老职工亲人般的嘘寒问暖,件件往事至今历历在目。

8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它却是我人生中很有色彩的一笔。

很多平生第一次都在那里尝试:第一次住草房睡火炕;第一次拆被做棉袄;第一次铲地割麦子;第一次砍树栽树等等,经受了磨练,使我学会了独立和坚强,懂得了责任,遇事想得开,时常会满足。

“最清晰的脚印,印在最泥泞的路上。”兵团生活虽然艰苦,但却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一笔永远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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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北大荒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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