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5年1月17日闭幕的全国人大四届一次会议发表的公报上,在任命的国务院副总理名单上,有邓小平、张春桥、李先念、陈锡联、纪登奎、华国锋、陈永贵、吴桂贤、王震、余秋里、谷牧、孙健。
在这个名单上,大家最不熟悉的人可能是年仅39岁、原本是只是天津内燃机厂一名普通工人的孙健。
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孙健是怎样当上副总理的呢?说来还真是一番奇特的经历,也只有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才能出现这样的奇事。
上世纪70年代初,天津重型机器厂锻压车间有一台自己制造的6千吨水压机,那时是天津工业的“代表作”,国内外的重要人物到天津来都要去视察一番。
一天,原先只是个一般干部,刚当上天津市工业书记不久的孙健来到天津重型机器厂,通知江青要来参观,并布置准备工作。
几天后,庞大的车队在厂里出现了,威风八面,其气势压过以往任何一个参观者。
厂党委书记请江青先进接待室,亲自向她汇报全厂的工作情况。
江青刚迈进去一只脚,看见里面红红绿绿的气氛,立即抽腿转身,嘴里嚷着:“我要看工人,看你们的那个大机器。”
她在车间只打了一个转,也不听人介绍就匆匆走了。
不久,孙健又来厂里提出不要给江青送礼。厂里用不锈钢打了两块键,处理后用刨床刨光,上面刻上字,一块送给毛泽东主席,一块送给江青。
孙健进京后,一直没有见到江青。在一次讨论经济形势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常务副总理把他介绍给江青,江青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了。”
孙健紧张了,急忙解释说:“你工作很忙,我不敢去打搅。”
江青气呼呼地说:“活该!”
孙健既感到莫名其妙又很惊慌:活该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他必须去看望一次江青。
经秘书联系了几次,终于到钓鱼台去了一次,回来时拿着江青送的一个桃。
他担心让桃烂掉了,被人误会成对江青不尊敬,吃掉又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几天后桃开始糜烂,后来那桃就不见了,不知是吃了还是扔了。
过了一段时期,孙健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地当上了副总理。
有人问他,你是怎么被相中当上副总理的?
孙健说:“我不知道。经过的手续是这样的,先是由政治局研究,经毛主席批准,再交十届三中全会讨论通过,在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由周恩来总理提名被选为副总理。”
他还说:“当时我听到一种说法,在中央领导群中,上海人太多,为了便于协调和平衡的需要,在天津选一个副总理。”
孙健当副总理后,心情并不那么轻松,他谨小慎微,经历了各种始料未及的困难和微妙复杂的斗争。
“四人帮”垮台后,他又干了两年。1978年夏天,他正在外地检查工作,接到电话,通知他停职检查。那时他才40多岁,要求仍回天津。
孙健回到天津后,市里召开了一个小型批判会,要隔离审查,但允许他的儿子来见面。后来他被分配到天津机械厂工作。
1987年初,天津机械厂召开表彰大会,当厂长念到孙健的名字时,他的脑袋“轰”的一下:20年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尽管孙健是位奉公守法的公民,他是这个厂的技术改造办公室副主任,主任由厂级领导挂名,他抓全面工作,经过党员登记,他仍然是中共正式党员,但他毕竟是从国务院副总理的位置上走来天津机械厂的,这一变动不算小,而且不是正常变动。
当厂长让他作为先进人物上台领奖时,孙健却犹豫着:上台去,他怕工人笑话,怕被人指指戳戳,不上台去,又没有什么理由,也会让别人多心疑心,还不如不当这个先进。
最后他想:我是谁?不就是一个老百姓嘛!我就应该是我自己,一个普通的干部,不应该把自己当成曾经是高人一等的副总理,放不下架子……
想到这里,他还是上了台。当他从厂长手里接过奖品的时候,工人们为他热烈地鼓掌。这种鼓掌,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承认,承认他来到天津机器厂以来勤奋的埋头苦干的工作。
孙健,这位昔日干过四年之久的副总理,后来调任中国机械工业安装总公司天津开发区公司的“经营经理”,学会了做买卖。
这时候他的工资也长到了100多元。而当年担任副总理时,每月的工资才62元,由于单身在京,每天补助伙食费9角,1985年之后他连跳三级,长到了97元。
参考资料:中国共产党新闻网资料库、《河北省定兴县地方志》(方志出版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