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所谓的“阵地前出哨”,就是脱离部队,向阵地前方派发出小股武装力量,观察敌军动向,以便及时向后方力量报告敌情,一般用于探路、侦查、掩护等战术用途。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我军完成第二次战役后,达到了预期目的,根据中央军委命令,从3月5日开始,陆续撤回在越的作战部队。
1979年3月6日晚,我连奉命在一无名高地掩护兄弟部队撤退。连长易校朝受领任务后,将我连部署在一高地的前沿一线展开防守,并在阵地前沿一线开挖猫耳洞,构筑单人掩体、战壕和隐蔽部。
当时,开挖工具就是我们每个战斗员随身携带的小铁锹和小洋镐,1对1配对开挖,因锹短镐小,开挖时十分吃力,速度非常慢。
但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一切都来不及耽误。
为了防止敌人炮火袭击,开挖时我们用最大的努力,首先挖出一个猫耳洞后,再挖单人掩体和战壕,最后构筑隐蔽部。
出征十多天来,我们还未吃过半粒米,一直只能用压缩饼干和牛脚眼里的生水充饥,身体极度虚弱,开挖起来汗流浃背,人也特别容易疲劳。
傍晚时分,班长向水生(湖北洪湖市人,1976年12月入伍)将我和班里轻机枪正副射手胡成林(通城县人,1978年2月入伍),段守军(河南省开封市人)召集在一起说:“刚才连长授领我班一个艰巨的任务,今晚由你带领轻机二人组成火力组,负责阵地警戒,前哨地点我们一同去设定。”
听到班长布置任务后,我心头一紧,这次不仅任务重还很危险,事关全连阵地的安全和一百多号人的生死命运。
哨位就是命令,我来不及细细思量。班长就带领我和两名机枪手潜行两百多米,来到一个树草茂密的小高点隐蔽。
随后安排我们架好机枪,压满子弹,打开保险开始观察前方动静后,班长返回阵地,走时还不忘叮嘱我:“副班长,见机行事,果断开枪” 。
深夜,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股越军偷偷摸到了我哨所前方,趁天黑开始了试探性侦察,他们不断采取模仿青蛙的叫声发出信号。
此时,我判定越军侦查小分队距离应该不是很远,他们是想要摸清我连阵地的准确位置。
机枪射手胡成林对我说:“如果越军摸上来会比较麻烦,我们开枪警告吧”。
我说:“不能开枪,如果开枪的话,越军就能侦察到我连防御阵地的具体位置,不一会儿炮火就会密集到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高度警戒,一定要做到不看清敌人,绝不能开火”。
不一会儿,越军的小股侦察分队来到我哨前。
他们在左右两侧开始鸣枪,连连骚扰我连阵地,企图制造假象,分散影响我军战斗力,引发我阵地开枪还击,等我们暴露位置后,以便引导炮火袭击我连阵地。
我们死死坚守“不看清敌人不开枪”的防御策略。整整一夜,我们三人屏住呼吸,眼睛像猫一样紧盯前方,不敢打一个马虎眼,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黎明时分,我们三人完成任务,带着疲惫和恐慌返回了阵地。
现在我回顾这一夜,与死神打交道,至今也不知道那一夜是如何挺过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