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翱翔蓝天的凤头鹰
上节说到,赵一勺救女心切,违心找到蒋五德向鬼子献殷勤。不想仓五仁大佐让他以提供游击队的情况为交换,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身后有人叫他。
他听着耳熟,回过头想看个究竟。不想,一个穿黑制服的小伙子已飞到他的身后。
他看清楚了是自己的外甥史伟才,惊讶地问:"伟才!你怎么回来了?"
"上不成学了,回来看看!"他边说边从身后拉出一个苗条白净,穿黑色学生制服,戴眼镜的小伙子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周学超!"
"大叔好!"小伙子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这么晚了,你们住哪儿?"他边点头边问。
"刚到不久,这不正在找吗?"史伟才接着问,"我二舅妈和凤表妹都好吗?"
赵一勺摇头叹道:"唉!别提了,走!先和我回旅馆去!"说完便拉着史伟才的手往回走,周学超提着两个大皮箱,吃力地在后面跟着。
回到旅馆的楼上,赵一勺点亮带玻璃罩子的煤油灯,房间里填满淡红色的灯光。他告诉史伟才:“你二舅妈已经被鬼子害死,凤儿也被抓走了。鬼子在松山附近建据点,你的家人也被鬼子赶走了,现在下落不明。”舅侄二人抱头痛哭。他又把自己配合游击队端了鬼子的黄土坡据点,被游击队带上虎头山,和张木匠等人来到龙陵,白天去求鬼子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史伟才先是痛骂日本鬼子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继而责怪舅舅不该去求鬼子。他向舅舅痛述了鬼子在南京等地犯下的滔天罪行,然后激动地站起来用双手比划着问:
"二舅,你怎么那么糊涂呢?去求鬼子!你说,他们是人吗?那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要是真的把游击队出卖了,你能安心吗?"
赵一勺哑口无言,把头埋到膝盖之间,好像要钻进地底下似的。
"我和周学超在学校里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要参加抗日武装。日本鬼子已经让我们活不下去了,再不拿起武器抗争,我们最终都会伦为亡国奴!"史伟才脱下带遮阳的黑帽子,用另一只手撩了撩头发,然后又把帽子戴上,"赶走日本鬼子,是我们这些青年人的神圣责任。我们本来打算回来参加国军,但鬼子在这里那么猖狂,虎头山又有这么一支英勇善战的游击队,我们上山去!"史伟才说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周学超。
"对!我们要参加游击队,大叔,你带我们去吧!"周学超附和着。
"侄儿!舅舅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山上吃没吃处,睡没睡处,你们两个大学生怎么受得了啊!"赵一勺愁眉苦脸的抬头劝说。
"不!如果你不带我们去,明天我们自己去!"史伟才生气而又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是没脸见他们呀!"赵一勺低头叹道。
"不就是为救表妹求过鬼子吗?鬼子让你做的事你又没做,有什么见不得的?"史伟才摊开双手激动的说。
赵一勺没有回答,一个劲地低头唉声叹气。
史伟才有点憋不住了,挨过去提高嗓门问:
"你是不是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二舅,我可告诉你,如果真是那样,乡亲们不会饶恕你!游击队更不会放过你的!”
"嘘!……当心隔墙有耳!"周学超伸出食指放到嘴边轻声提醒道。
"好!你不说。学超,我们走!"史伟才说完要去拿行李。
"我收了蒋伍德的钱,你们说,游击队会原谅我吗?"赵一勺盯着楼板,讪讪地说。
"蒋伍德是干什么的?"史伟才追问。
"皇军,不!鬼子的维持会长!"
"他为什么给你钱?"
"帮他打听游击队的消息。"
"你答应了?"
“说好明天再合计,我可是一分都还没花!”赵一勺边说边摸揣在怀里的银元,双手颤抖着把五块银元放到桌子上,并把去见大佐的详细经过给二人说了。
"二舅,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你不会想做民族的罪人吧?现在不走,你可就没机会了!"史伟才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元,气愤而又着急地说。
"那好!我带你们去找游击队。不过,这钱怎么办?"
"带上吧,照实给游击队说,我想,只要大叔没干什么坏事,他们会原谅你的!"周学超安慰道。
三人摸黑回到岩立家中,张木匠和“子弹头”还没有回来。赵一勺把他进城找蒋伍德以及巧遇侄儿的经过给郑先生说了,并叮嘱他:老乡这儿的情况鬼子还没有掌握,但要提醒张木匠和“子弹头”二人,鬼子已经急疯了,要特别注意蒋伍德的动向,城里不可久留。尔后带上老乡为他们准备的一袋食物,连夜奔象吼山而去,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子弹头”和张木匠分头侦察。一连五天,张木匠身穿道袍,粘上灰白的长胡须,手持黄布幡,扮成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走村串巷,了解敌情。“子弹头”采用从鬼子的据点外围观察,巧妙询问知情老乡等方法,基本摸清了鬼子据点的分布和兵力部署等情况。顺便说一下,“子弹头”负责在城里侦察,他有过行乞经历,这次索性扮成一个又聋又哑、又呆又傻、睁眼瞎的乞丐。明明看得见,却也斜着眼睛傻笑。明明听得清却张着嘴巴啊啊叫,引来许多同情者和哀叹者。他顺利地掌握了蒋伍德住处的地理位置以及人员出入、鬼子在城里的兵力部署和活动规律等情况,一一牢记在心。
鬼子的兵力部署暂时放在一边。张木匠打听到,赵一勺的女儿被抓走后,一直在仓五仁大佐的113联队本部,这姑娘刚烈得很,刚被抓进去时,被关在屋子里,她不吃不喝闹绝食,几次想自尽都没有得逞。多亏有个送饭的老妈妈开导她,给他透露游击队打鬼子的喜讯,特别是她爹赵一勺正在找游击队设法营救她,她才打消了自尽的念头,苦苦支撑着,盼望救星早一天到来。至于哑巴岩敢的儿子,有说是抓到松山修工事的,也有说是下落不明的。总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每每想起岩敢大叔那悲伤的表情,期盼而又无助的眼神,他就觉得对不起大叔,没有完成好任务,这一点让张木匠感到很遗憾。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