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蓝天的凤头鹰

上节说到，8月26号下午，游击队在沙金坝伏击了鬼子拉给养的牛车。钟队长让队员们背起三杆步枪、两坨食盐和一袋大米，二排长和裴虎连拖带拽地把赶车的鬼子带到小山包上。

这时，已经不见了赵一勺的踪影，大家焦急地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党代表警觉地说："估计赵一勺救女心切，自己走了，这里很危险，把大米留下，只带食盐，马上撤退！"

"好！大家就按党代表说的办，撤退！"钟队长果断的说。

"小鬼子怎么办？-﹣杀了？"二排长问。

还没等大家说话，小鬼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汉语，二排长又在说"杀"的时候用右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而且眼睛是盯着他的。他挣扎着全身颤抖地跪在地上，像鸡啄米似地把头磕到草地上苦苦哀求：

"杀我的不要，我的好人，给你们干活……"

"杀了！"钟队长大约想起了鬼子的残暴，冷冷地朝二排长点点头，说。

"慢！这个鬼子可能对我们有用，按原计划行动。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但他还能走路，我看先把他带上山再说吧！"党代表边说边看钟队长，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钟队长猛然反应过来，不情愿地朝二排长挥挥手，说：

"还愣着干什么，走！"

为防止发生意外，游击队把俘获的鬼子押到虎头山的山洞中，派黄子昌赶回象吼山通知留守队员加强警戒。党代表和钟队长顾不上休息，连夜和剩下的队员审问鬼子。

这个小鬼子约莫20来岁，个子不高，身材匀称，一张清秀的爪子脸上稚气未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由于害怕，加上连续走了几十里山路，他满头大汗地直抖擞。党代表先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左腾一郎。"他用走了调的汉语回答，然后伸出叉开的十个手指，翻过手掌，把两个大拇指弯下去，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游击队员，好像在寻找看得懂"十八"这个数字的人。

"被你们抓走的妇女关在什么地方？"钟队长问他。

"花姑娘的，司令部……大寨……拉孟村……大哑口的干活"他听不懂，有人比划着解释，他憋红了脸，吃力地回答。

"有多少人，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党代表问。"慰安妇，有……"他又用手掌比了四十多个的意思。

"你去过那儿吗？"党代表接着问。

"我的去过，见到花姑娘我就想起我的妹妹，我不要，上尉的打我！"说到"打我"两个字时，他自己打了几下耳光。大家听懂了他的意思。党代表想：如果他说的是实话，还算良心未泯。

"你们的据点里有多少士兵？"钟队长继续问他。

他比划了半天，大家才听出有150多鬼子，都是山炮兵。他还说自己是后勤兵，15岁就从福田征召来中国，只负责炊事，没有杀过中国人。他恨透了这场战争，很想念家人，家里有他的父母，还有一个16岁的妹妹，听说已被强征做了慰安妇，母亲盼儿女回家，整日流泪，卧病在床……。说着说着，他像孩子似的哭丧着脸，愤愤地把军服上的领章撕下来，脱下上衣狠狠地摔到地上。党代表见他的伤口在流血，白衬衣上像他们的太阳旗一样映出三块血迹，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交待裴虎和鄯宇坤把他带出去医治……

第二天，8月27号早晨，山上下起了毛毛细雨，裴虎和子弹头、鄯宇坤三人外出分北、东、南三个方向警戒。党代表、钟队长、张木匠、二排长正在山洞中审问左腾一郎。突然，从裴虎负责的西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钟队长警觉地跑到洞外观察，再没有听到枪声，大家决定由党代表和张木匠留下，钟队长带着二排长去看看裴虎那边的情况。

"子弹头"和鄯宇坤二人听到枪声后，也各自向裴虎靠拢，钟队长和二排长还没有走出野芭蕉地，远远地听到裴虎等人的说笑声，二人藏在芭蕉树后等着他们过来。裴虎和一个穿傈僳族服装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提着山羊一样大的麂子的腿走进野芭蕉地，鄯宇坤和子弹头手握冲锋枪跟在后面。

"别动！"二排长边喊边从芭蕉树后面窜出来，枪口对着地面。四人吓得停下脚步，子弹头手捷眼快，高兴地跑上前叫起来：

"是二排长，"话音未落，钟队长也闪了出来，“子弹头”又叫起来，"队长也来了，快看老乡打着的又肥又大的魔子，今天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

陌生的老乡三十岁上下。缠着蓝色包头。瘦长的脸庞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眼睛细小。鼻梁又窄又长。嘴唇很薄。左边的腮帮子上有一颗碗豆大的黑痣，上面长出两三根鬓毛。脸上总是带着笑容，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左手提一杆火药枪，右手提着鹿子的两条后腿，笑眯眯地朝钟队长点头。

"是谁开的枪，有什么情况吗？"钟队长一边打量着老乡一边问。

"是我，大寨的猎户，早就听说你们在山上打日本鬼子，为乡亲们报仇雪恨，家里没有象样的东西，今天运气不错，就算是慰劳慰劳你们吧！"老乡说完松开右手提着的猎物，然后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再用右手提着麂子的两条后腿，笑眯眯地朝钟队长点头。

"队长，这种天气，鬼子是不会来的，先回山洞再说吧，大家都淋湿了。"裴虎着急地说。

雨慢慢地下大起来了，钟队长还想问老乡几句，但看到大家的衣服都快湿透了，又没有异常的情况，征求了党代表的意见后和队员们一起回到了山洞。

队员们剥了麂子的皮，把它架到火上烧烤，裴虎撒上刚缴获的盐巴。老乡把猎枪随手放在右手边，和队员们围火而坐。党代表问他叫什么名字？路上有没有发现鬼子？老乡说他叫黄发成，已经上山两天了，从东北方向一路打猎过来，昨天只打到一只野兔，在山上的猎户家中过夜，一路上没有发现鬼子的踪迹。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