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渔父》中,渔父对孔子回答了什么是真,什么是精诚。并且在最后说孔子早就被虚伪的世俗熏染,听到大道太晚了。
孔子听到渔父这样说自己,没有不悦,不服,反而是拜了又拜,然后说他能遇到先生是天赐的良机,他希望渔父能收他为学生,亲自教诲他,并且希望渔父告之住处,让他去拜访并学道。
这说明孔子已经是完全被渔父的高纬度智慧所折服了,因此完全可以放下身段甘当学生。
但是道家并不醉心于教化他人,只会点到为止。渔父对孔子是否已具有了道心,还不是很相信,道家人物是不屑于与俗心未除的人相处的,因为这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患,所以他还是独自飘然而去,只抛下一句话“你努力吧,我要离开你了,我要离开你了!”空让孔子站在岸边怅然若失。
孔子一生致力于推崇周礼,虽然被尊奉为圣人,但他其实并没有道家的老庄那么洒脱率性,所作所为终究是为统治者、贵族的利益而殚精竭虑,所谓的礼乐制度其实也是一种束缚人性的繁文缛节,而仁义道德的推行显然与真实的人性相背离,这使得他终其一生也没有实现自己的夙愿,反而遭受种种磨难。人到彻底无望时,才会复盘自己的整个人生,知晓了自己以往存在的问题在哪里。这时的孔子不再穿梭于诸侯国权贵之间,不再对推行周朝的制度存有幻想。他的心这时才更接近本真,更希望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做真实的自己、那个与道同游的自己。
只是渔父一道家高人,过惯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并不会因为孔子的谦虚与虔诚而心动,欣然把他收至门下,无端给自己添个累赘。
孔子这时已经是真性已回归,只是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就是凡心死,道心生吧。
在我们这个时代,多少人不也是被世俗中虚伪的礼数所困,被功利心所役,早已被世俗之风熏染得变了质么?精诚与大多数人没有一毛钱关系,而虚伪却成了大多数人的通病,人与人之间要么只有算计与敷衍,要么只有冷漠与疏离,多少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假惺惺的人。
没有了精诚,人与人之间才没有了互信,因此人与人之间才有了防备与机心,所以人与人之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纯真与美好,多少人都感受不到真情的温暖,明明活在人群中,又似乎活在孤岛之上。
法天贵真,就是让自己活出自己的真性,不再为了迎合外界而压抑自己的天性,不再为了融入世俗而戴着虚伪的面具自欺欺人,不再活成为了攫取名利而疲于奔命的工具人。这样的人,就会因其精诚而可爱可敬,在自然而然中让人心动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