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丛林上空飞翔的凤头鹰
上节说到,6月5号白天,游击队在虎竹箐设下机关和陷阱,专等鬼子来搜山。
各人接受任务后,挨个进入阵地……。
钟振宇看了看怀表,时间是下午1点51分,他盘算着:根据昨天鬼子开枪的时间看,到达伏击点的时间应该是两点钟左右。
1个钟头,两个钟头,3个钟头……眼看就到下午5点钟了,没有一点动静,钟振宇吹了三声口哨,裴虎和张木匠分别回应了三声。
队伍集合后,钟振宇说:"看来鬼子今天是不会来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大家都饿了,先回虎头山休息,明天再说吧。"
他们连续守了三天,都没有鬼子的踪影。
6月8号,吃过晚饭,大家在火塘边议论开了。
“我看鬼子是不会来了。”
“鬼子肯定在耍什么花招!”
“说不定明天就会来了。”
“鬼子会不会也想伏击我们?”
“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不能上了鬼子的当!”……。
“鬼子被捅伤一个,又丢了一杠枪,往后几天一定再来,大家不要灰心,我了解鬼子的脾气!”钟队长在火塘边踱步,肯定地说。
“队长,你说怎么办吧,听你的!”张木匠焦急地问。
“对,我们都听你的!”
“这样,如果大家信任我,就做好五天的伏击准备,这个办法虽然笨一点,艰苦一点,但相对比较安全,我们现在还不具备主动出击的条件,在现有的条件下,我看是比较好的。五天以后,如果鬼子不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好!就照你说的办。”裴虎说,“想想那些死难的同胞,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再苦十倍百倍我们都不怕!”
面对苦难和死亡,这群来自不同地方、不同民族的中国人,表现出决然的勇气。他们厌恶战争,躲避战争。但一次又一次目睹亲人和同胞被杀戮,自己又处于敌人的屠刀之下时,反抗和复仇的冲动让他们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6月9号上午12点左右,他们再次进入虎竹箐埋伏。仍然没有鬼子的踪影。晚上,钟宝国突然问:
“附近哪儿有鬼子的窝?”
岩雄闻声,来了精神,抢着回话:“腊勐街经常来鬼子。离腊勐七八里,有一个叫黄土坡的地方,我在街上听老乡说,正在修一个据点。除此之外,就是龙陵县城了,那里有鬼子的大官,叫什么大爪少爪的,好几个,我说不上名。不过县城里查得很紧,蒋五德的大儿子蒋伯仁就是干这个的,恐怕进不去。”
“这么说,隔得最近,兵力最少的应该是黄土坡那个据点啦?”钟振宇问。
“不错,以前我们打猎经常从那儿过。那里离松山顶峰较近。东面是怒江,可以看到对岸的情况。”裴虎回答。
“从这里出发,多久可以到黄土坡?"
“走大路两个多时辰,小路穿山越岭,最快也得六七个小时。”
“黄土坡有多少鬼子把守?”钟宝国追问。
“这个一一不大清楚,听寨子里胆大的人讲,附近已经被鬼子用铁丝网封锁,远远望去,雕楼已建到三四人高了。”
“可惜!我们的人和武器都不够。”钟振宇叹道。
“我们的弓、弩、火药枪也能派上用场呀!”裴虎似乎是在给队长打气﹣﹣还有“赛虎”呢!裴玉急忙补充道。
“你的伤刚好不久,还是等几天再说吧。”郑先生忧心忡忡地说。”
“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时候不早了,先休息,让我想想,明天再说吧。"钟振宇看看怀表,说。
等队员们都睡下了,钟振宇蹑手蹑脚地走出山洞,来回踱步。一只凤头鹰蹲在他头顶上方岩壁上牛头大小的崖洞里,静静地看着他。天上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看来明天又是个阴雨天。四周黑黢黢的,只有远处山林现出模模糊糊的轮廓。他陷入了沉思,他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搞到一些武器,其次是增加点人手。人的问题可以让裴虎、岩雄他们想想办法。武器就难办了,凭现在这点力量,怎么夺呢?他突然想起岩雄说过腊勐街有个叫蒋五德的维持会长,手下还有几个汉奸。他们应该有武器。哪怕再有两三杆枪,就好办多了。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寒战,大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远处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后,沉闷的雷声响起,稀梳的小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紧接着,雨点慢慢密集起来,树叶的吵吵声主宰了黑夜。
6月10号凌晨,天还没有亮,钟宝国喊队员们早早地起来,吃了一点裴玉准备的早晨﹣﹣一锅兔肉煮野菜,一锅煮山栗子。就迫不及待地同大家商量起来:
“谁来说说蒋五德家里的情况?”
裴虎抢着回答:“这个狗汉奸60多岁了,鬼子没来前,我还去他们家送过猎物,他老家在腊勐街的中心一带,座西朝东,一进三院,外围有牲口棚、澡堂和商铺。大门口有个青石板铺成的大场子,前院主要是佣人和长工住,那十来个护院队员通常也住前院。中院是他会客、祭祀的地方。后院是他和内眷的住处,连着个大花园。
“护院队使哪种武器?"钟振宇插话。
“为首的小头目岩四铁使跟你一样的短枪,别的都使长枪,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堂。"裴虎挠着后脑勺歉疚地苦笑着回答。
“蒋五德使的呢?”
“他有一把银白色的小手枪,听说能买几头水牛,那枪我小时候在他家时见过一次,挺好看,平时都揣在他的长衫里。”
“他家里还有哪些人?”
“自从他大儿子蒋伯仁在县城当皇协军的连长后,平时只有他的大老婆和大女儿在家。他二女儿蒋芳芳在省城读书,他在县城买了个院落,有个小老婆住在那里,有时去住几天。"裴虎回答。
“你们说说看,有什么办法把蒋五德抓起来?”
裴虎说:“白天很难办,晚上大门进不去,南北商铺往里都是墙,西边的围墙可以翻进去,只是里面有护卫和恶狗,而且从花园入大院的门里面上锁,不好办。”
“那门是用什么做的?”张木匠问。
“木头呀!”裴虎好奇地回答。
“我有办法了,好说!“张木匠自信地讲,"只要把护院的人和狗除掉。”
“我们有弓弩,人好办,可狗会叫出声的。”岩雄为难地说。
“‘赛虎’能行,把‘赛虎’带到那里就行。我亲眼见过,那天有一条凶巴巴的狗挡住我们的去路,‘赛虎’哼了几声,它就摇头摆尾地让开了。”
“那好,大家做好准备,确保天黑之前下到山脚,”钟振宇环视一圈后说,“今晚的行动对我们十分重要,也十分危险,先生当然不能去”﹣﹣郑先生想开口说话,钟振宇向他摆摆手,低头自语,本来裴玉也是不能去的,为了对付护院狗,只能这样了。”
因为不排除鬼子上山,他们不走现成的山路,由裴虎带着绕道下山。到看得见腊勐街几点暗淡的灯火,听得到田野里几声凄凉的狗叫时,已近子夜,天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从山脚到镇上要穿过一片两三公里的甘蔗地。钟振宇让裴虎探路,如果安全,隔一会发几声蝈蝈叫,有情况就发出猫叫。众人在甘蔗地里跟踪穿行,脚下是泥泞的田珑,又粘又滑。宽大的甘蔗叶子划破了他们的脸和手,留下一道道伤痕,有的渗出了血,汗水往伤口里钻,火辣辣的疼痛。约莫半个时辰后,裴虎发出几声猫叫,众人蹲下等待,钟队长派他先进城摸摸情况。三四十分钟后,裴虎回来小声说:“蒋家大院外没有人守护,院子里也没有动静”
“好机会﹣﹣如果再把那条后花园里的恶狗解决了,我们成功的希望很大!”钟振宇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
欲知后事如何?具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