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陈秀芳，今年52岁，初中学历，离异，独自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

年轻时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初中毕业就去了供销社打工，后来供销社改制，我又进了一家国营食品厂当工人，算是单位里的一份“铁饭碗”。

我和前夫是在工厂认识的，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可惜婚姻不幸福，他脾气暴躁，还动手。女儿5岁那年，我终于忍不住，离了婚，带着女儿过起了艰难的日子。

当年离婚后，我把娘家那点积蓄拿出来，又借了一些，咬牙买了现在这套房子。

那时候小县城房价低，我买的时候才38万，首付付了10万，剩下的贷款，我一个人还了十多年才还清。

如今房价上涨，这套房子已经值110万了，成了我这些年辛苦打拼的最大依靠。

现在我已退休，每月有三千多退休金，日子虽然不宽裕，但也不算难熬。女儿在外地工作，几年才回来一次。

日子平淡，也算安稳。直到前段时间，侄子结婚的事把我这平静的生活，彻底搅乱了。

事情的起因，说简单也简单，就是 我妈一句话：“你给你侄子那套房子卖便宜点，40万，大家都高兴。”

我当时听完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我弟弟家的儿子，也就是我侄子，今年28岁，准备结婚了。

听说女方家那边要求男方必须有婚房，家里就开始张罗着买房。

可我弟弟这些年做点小生意，赔了不少，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买房，他老婆也只会骂骂咧咧，没啥主意。

然后他们就打起了我的主意。

我那套房子，虽然年头久了一些，但地段好，学区也不错，市场价至少在110万以上。

可他们张口就说出40万买，说得理直气壮，还说：“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干脆卖给我们，你也省事，我们也省钱，一家人嘛。”

我一听就不愿意了，回了句：“这房子我当年是贷款买的，辛辛苦苦十几年才还完，现在能卖110万，你们出40万就想拿下？我为什么要吃这个亏？”

我妈在旁边一听，脸就垮下来了：“你38万买的，现在卖40万也不亏！你弟弟家难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帮一把？”

我气笑了：“妈，我38万买的时候房价才多少钱？你现在去看看外面卖110万的房子是什么样的？你让我亏70万‘帮一把’，你当我是傻子？”

我妈一下子急了：“你一个女人，房子又留给谁？你弟弟一家还不是你亲人？你自己住个小房子不就行了！”

这话让我浑身发冷。

我一个人辛苦拉扯女儿长大，没问他们借过一分钱，现在反倒成了“多余”的人。弟弟一家当年生意好的时候，哪次来走动过？过年都不来我这边吃顿饭，现在女儿要结婚了，房子不够，就来打我房子的主意？

我妈骂完我之后，开始天天给我打电话，有时候还带着哭腔，说我“没人性”、“不讲亲情”、“太自私”。

我也烦了，干脆把电话拉黑。可她不甘心，直接跑到我家里来，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下午，嘴里不停念叨：“你弟弟多难啊，你侄子多懂事啊，女方家条件多好啊，别让人家看不起咱家。”

我实在受不了了，开门让她出去。她走之前，还甩下一句话：“你将来死了，这房子还不是你弟弟家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剜进了我心里。

我不明白，我一个人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把女儿养大，供她上学，拼命工作买房，怎么就成了“应该”把房子让出来的人？我弟弟家做生意赔了，是他们的选择，我凭什么要承担后果？

我跟女儿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她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妈，你别怕，房子是你的，没有人能强迫你卖。”

我听了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可事情没完。

几天后，我弟弟带着我侄子来找我，带着烟和水果，说是“商量”。

一进门，侄子就说：“姑，我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我也不是非要你亏太多，你看这样，50万卖我们，你也算赚了。”

我笑了：“你知道市场价多少吗？你去中介问问？”

我弟弟不耐烦了：“你别说得好像你多辛苦，你一个人住一套大房子，本就是浪费。你要真想养老，卖了房子去养老院也行，剩下的钱还能留着给你女儿。”

我听完心里发寒。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施压”的。

我弟弟最后拍了桌子：“你要是不卖，妈那边我们可不管了。你不孝顺她，你自己承担后果吧！”

我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只觉得陌生。

我弟弟从小就被爸妈宠着，家里最好的都给他，小时候我穿姐姐剩下的衣服，他却能穿新衣。

长大后我一个人出去打工，他在家打游戏，爸妈还说我是“女孩子，不中用”。

现在，他们又觉得我该把最值钱的东西让出来，“一家人嘛”。

我冷冷地说了一句：“房子不是给你们的，不卖。”

他们走后，我妈又来了。这次她哭得更厉害，说我逼得一家人不得安宁，说我“没良心”，说我“狼心狗肺”，还嚷着要断绝母女关系。

我没有吭声，也没有留她。

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心里空空的。

我想起那年我生病，躺在床上动不了，是女儿跪着给我端水喂药。我想起我下岗那年，女儿小小年纪跟我去市场卖菜。那些日子，我一个人扛过来了，从没指望过任何人。

如今，他们却觉得，我一个人老了，就成了“可以抢便宜”的人。

那件事以后，我没有再理会母亲和弟弟一家。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装上了防盗门和监控。虽然孤独了一些，但心里踏实了。

前几天，女儿打电话告诉我，她准备把我接去她那边住一段时间。我答应了，心里也有些安慰。

这个家，或许我曾被漠视、被利用、被伤害。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房子我不会卖，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那是我这辈子的尊严。

我知道，以后还会有风浪，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后退。

这个家不能理解我，那我就为自己筑一个新的家。未来不容易，但只要心不凉，哪怕一个人，也能过得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