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雪，今年38岁，初中毕业，婚后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县城。

早些年因为家里穷，初中没读完我就出来打工了，在饭馆洗过碗、在服装厂干过活，后来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张志成，他是做水电安装的，手艺不错，收入还算稳定。

我结婚早，23岁那年嫁给了张志成。

他家在附近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种地、养牛，日子过得紧巴巴。

那时候我想着，男人只要肯干、脾气好，家再穷也能过出样来。

可谁知道，这日子一过就是十五年，越过越不对劲。

我和张志成有两个孩子，大的女儿已经上高一了，小的儿子刚上小学三年级。按理说，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应该是幸福的样子。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家，早就千疮百孔了。

我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一直不好。

婆婆是典型的农村妇女，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

刚结婚那几年，我在她眼里就像个保姆，洗衣做饭照顾一家老小都不说，只要我没生儿子，她就一脸不满意。

女儿出生那年，她直接没来医院，说什么“生女儿没福气”。

可笑的是，等我生了儿子，她又变了个脸，逢人就夸“我们家志成有后了”。可那时候我已经对她的态度麻木了。

更让我寒心的是，我老公对她这种偏心态度从不反对，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去年冬天。

那天，公公突然摔了一跤，腿摔断了。

婆婆打电话让我去照顾，可我那时候正照顾儿子发烧。

婆婆在电话里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我没良心，不孝顺。 “你嫁到我们家，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现在你公公出事了你不管，你算个什么老婆？”

我忍着委屈没吭声。等儿子退烧了，我还是去了医院。刚到病房，婆婆就冷嘲热讽：“你来了？还以为你不认这个家了。”

我给公公喂水、换药、擦身子，整整三天没合眼。可他们一句好话都没有。等我回家后，老公也不问我累不累，只问我有没有给他爸买营养品。

我心里憋着气，问他：“你妈骂我你听不见？我照顾你爸三天三夜你也不心疼？”

他头也不抬地回：“我妈说得没错，你是我们家的人，有点事你就该上。”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回头来看，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生女儿那年，婆婆不但没来医院，还在村里放话，说我命苦，不能给张家传宗接代。

老公听完，只是笑着说：“她那是老思想，别放在心上。”

我没计较。

后来我坐月子，婆婆来了，结果不是来照顾我，而是把我家厨房里的米面油拿走一半，说是“反正你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忍了。

再后来， 小叔子结婚，婆婆非要我和老公出两万块彩礼钱，说我们是大哥大嫂，应该带个好头。那时候我们刚给女儿交完学费，手头紧，我说能不能缓一缓，婆婆当场在电话里骂我“没良心的女人”，老公也不敢吭声。

我只好刷信用卡给小叔子送了两万块。

所有这些，我都忍了，只因为我想维护这个家，想孩子们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我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去年夏天，婆婆突然提出，要让我们家腾出一个房间给小叔子住，说是“他工作刚起步，租房太贵，还是住家里省点”。我不同意，这套房子是我和老公贷款买的，每个月还房贷我都精打细算，哪有空间让别人住？

婆婆说：“那你就搬出去，让我们志成自己住。”

我气得发抖，问老公：“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低头沉默半天，说：“妈说得也有道理，反正你在家也烦，你要不先回娘家住一阵？”

那一刻，我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

我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娘家爸妈也不富裕，但起码心疼我。我那段时间情绪压抑到极点，连饭都吃不下。女儿看着我掉眼泪，一次次问我：“妈妈，我们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我抱着她，心如刀绞。

老公一个月没来找我，倒是 公公给我打了六个电话，说让我回去，说他和婆婆吵过了，说他知道我受了委屈，要替我撑腰。

我心里一动，刚想接通，电话却被老公抢过去， 当着我面挂断并拉黑了公公的号码。

我惊呆了：“你干嘛？”

他冷冷地说：“我爸年纪大了，说话不算数，你别当真。他就是心软，听不得你哭。”

我看着他冷漠的脸，突然觉得陌生。

“那你呢？你听得见我的哭吗？”

他不说话，转身走了。

我彻底死心了。

我开始重新找工作，进了镇上的一家缝纫厂，工资不高，但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女儿懂事，帮我照顾弟弟，还时常安慰我。那段时间，我像是从一个牢笼里逃出来，虽然辛苦，却有一丝久违的轻松。

可日子总不那么太平。

前几天，婆婆突然病了。公公又打电话给我，说：“你回来看看她，她毕竟是你婆婆，一个家不能散成这样。”

我没回。

晚上，老公来了。他看着我，说：“妈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冷笑：“当初她让我滚出这个家，现在又想让我回去？”

他低声说：“她老了，糊涂了。”

我问：“那你呢？你年轻，你又做了什么？”

他无言以对。

我没有回去。

婆婆走的那天，我带着孩子去上坟了。我没哭，也没多说一句话。

回来的路上，公公拉着我说：“你是个好儿媳，是我对不起你。”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你，是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一家人。”

现在，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县城的出租屋里，生活简单但清净。公公偶尔会来看孩子，我没有拒绝，但也没再走近。

老公说想复婚，被我拒绝了。

不是我不原谅他，而是我终于明白， 婚姻不是一个人苦苦支撑就能维系的 。

我不恨他们了，只是学会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昨天，公公又打来电话，我没有接。不是怨恨，而是我知道， 有些关系，一旦裂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不再为谁委屈自己，也不再期待谁回头。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和孩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