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赵玉兰,今年62岁,初中文化,来自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年轻时候在供销社干过几年,后来供销社解体,我便回家务农,直到五十五岁退休,靠的是新农保和一些地租,加上老伴在镇上的水泥厂干了一辈子,退休后每月能拿三千多块,总算比村里一般人过得宽裕些。
我和老伴老刘是自由恋爱,那时候穷,结了婚就忙着生孩子、种地、过日子。
我们有一个独生儿子,叫刘志伟,今年34岁,大学毕业后在市区一个事业单位上班,去年刚升了职,工资也涨到七八千。
儿媳是他大学同学,家境还不错,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
两人结婚八年了,有个五岁的孙子,聪明伶俐。
我和老伴一直住在老家,儿子结婚后在市里贷款买了套房,我们把积蓄拿出三十多万帮他付了首付。
那时想着,我们只有一个儿子,能帮就帮,等我们老了,孩子也不至于太辛苦。
这些年也算过得安稳,直到去年,儿子突然跟我们说想换房,说现在住的那套太小了,孩子长大了不够住,想换个大三居的,差不多还得凑个60万。
我听完后没吭声,老伴却当场就答应了,说要不把我们手里的老房子卖了,再加点存款,凑够给他们。
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钱一旦再给出去,我们老两口以后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儿子和儿媳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再是“帮一把”,而是“你们该给”。
02其实儿子提换房这事之前,已经有征兆。
前年我们去市里看孙子,住了三天。
那天晚饭时,儿媳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嘴里说着:“爸妈这次来得巧,还能赶上小区搞活动,不过家里有点挤,爸妈忍一忍啊。”
我当时没多想,只说:“没事,我们睡沙发就行。”
可转天晚上,我听见儿媳在房里和志伟小声说:“以后他们要是年纪大了来住怎么办?这房子太小了,还是早点换大的。”
我躺在沙发上,眼睛睁着,心里却一阵难受。那套两居室,是我们拿出全部积蓄给他们买的,如今却成了“将就住”的地方,我们成了“来添乱”的人。
我没吭声。回到老家后,我开始悄悄盘算起我们手里的钱。
我们老两口的积蓄还有差不多二十万,老房子如果卖掉,估计能卖五十来万,加起来七十万左右。
老伴说全都给儿子,我却不愿意。
我知道,这钱一旦给出去,我们连个立足的窝都没有了。
可他不听,觉得只要儿子日子过得好,我们就值了。
我没和他争,只说:“你让我想几天。”
这几天,我去了镇上银行打听,又找熟人中介咨询。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 不用儿子开口,我先出手,但不是给他换大房,而是给我们自己,买一套小户型的养老房。
我找到了市区一个新的小区,有电梯、物业不错,一套五十平的小户型正在打折,带装修,首付十几万,剩下可以分期。我一咬牙,直接签了合同,又用了二十多万装修和买家电,七十万全部投进去,把房本写在我和老伴名下。
我回家告诉老伴,他当场就急了:“你疯了?儿子正要换房,你倒好,把钱全花了?”
我没吭声,只把房本、装修单、家具照片一一放到他面前:“你看看,现在我们有自己的窝了,哪天真要去市里,也不用再住人家的沙发。”
老伴愣住了。他没吭声,脸色却很难看。
过了几天,儿子回家,听说我买了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开口问:“妈,你这是啥意思?”
我淡淡地说:“你不是要换房吗?我们年纪大了,不能总拖你后腿,这是我们自己的窝,不会打扰你们。”
儿子皱着眉头:“可你们要是把钱给我,我贷款压力也小很多。”
我看着他:“志伟,咱们当初已经帮了你一把,现在你俩都有工作,换房是你们的事。妈这辈子已经尽力了。”
他没再说话。
而我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邻居们听说我买了房,都夸我:“赵姐你可真精明,这年头有个自己的窝才踏实。”我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有点苦涩。
因为我知道,我做这个决定,不是为了“精明”, 而是为了守住我们老两口最后的尊严和安全感。
过年那天,我们去了新家过年,孙子也来了,跑来跑去开心得很。儿媳也变得客气了不少,嘴里叫着“妈,这是我给你买的新围巾”,手脚也比以前勤快了。
我知道,这不是围巾的事,是因为我们不再“依附”他们了,是我们有了底气。
可老伴却常常叹气:“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儿子再难也不帮一把?”
我笑着拍拍他:“老刘啊,我们不是不帮,是不能再全帮了。我们老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03如今,我们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虽然不大,但有电梯、有阳光、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宁静。
儿子他们后来也换了房子,听说借了亲戚的钱,也多背了贷款。但他们也变得更独立,生活虽然紧点,却也没再来伸手。
老伴有时候还会念叨:“你说要是我们当时把钱给了,志伟是不是更轻松?”
我看着阳台上晒着的被褥和花草,轻声说:“可我们呢?我们就得一辈子窝在乡下,连个坐电梯的机会都没有。”
他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的选择,甚至连我老伴也未必能真正理解。但我相信,有些事,只有走到老了,才知道什么叫底气,什么叫自保。
生活不是讲道理,而是讲选择。而我,选择了在老去之前,给自己留一处可以安心老去的地方。
哪怕别人说我“精”,我也愿意。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算计,而是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