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秀兰,今年62岁,初中毕业,来自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家庭,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带孙子。
年轻时做了几十年的纺织厂女工,厂子倒闭后,靠着工龄和政策,拿着每个月三千多元的退休金,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我丈夫在很多年前因病去世了,留下我和一个独生女儿。
女儿林倩,聪明懂事,从小成绩就好,考上大学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她长得像我,性子却随了她爸,温吞内敛。大学毕业后,她通过单位介绍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我的女婿孙志国。
孙志国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早年离异,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人也很会说话,嘴甜,初见我时一口一个“妈”,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那时候我以为女儿遇到好人家了,可没想到,这男人笑面虎一般,嘴上叫妈,心里却从没把我当一家人。
他们结婚那年,女儿刚从单位转正,我怕他们压力大,把我们小县城的一套两居室卖了,在省城给他们凑了首付,还把我自己也搬了过来,说是帮着看孩子,其实是变相地让他们能安心工作,无后顾之忧。
可谁曾想,十年如一日的付出,换来的却是那一句冷冰冰的话:“妈,养老的事,你得找你自己儿子,我们家可管不了。”
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
我来省城的那一年是2015年,女儿刚怀孕,单位忙得脚不沾地,女婿也刚进一家民营公司做销售,整天加班到深夜。
那时候我还没退休,办了提前退休手续,拿着二千来块退休金,心想着能帮女儿减轻点负担。
孩子出生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
医院人手紧张,我一个人守在产房外,从晚上八点等到凌晨三点,女儿疼得哭声一阵阵传出来,我坐在长椅上,心像被火烤一样。孙志国呢?他说有个客户要见,压根没来。
孩子出生后,他们住的是单位分的单间,我和孩子根本住不下。于是我卖了老家的房子,加上之前攒下的十多万,在城郊买了一套小两居。
名义上写的是女儿的名字,但买房的钱全是我出的,装修、家电也都是我一手操办。
搬进去后,我就基本成了这个家的“全职保姆”。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饭,七点送孩子去幼儿园,白天收拾家务、买菜做饭,晚上等他们下班回来吃饭。
孩子晚上哭闹,我起夜哄,生病了我带去医院。
女婿呢?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连句谢谢都没有。
有一次,孩子发高烧,我背着他跑了两家医院,挂了急诊、排了队,满头大汗。晚上回来刚脱下口罩,孙志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妈,小区物业费你交了没?”我愣了愣,心里一股火直往上窜,但还是忍了。
我告诉自己,他年轻,忙,可能压力大。可一次次的失望,把我的心耗得干干净净。
还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孩子上小学那年,班里说要组织兴趣小组,报名得交两千块。
我原本想着这钱我出吧,女儿工作辛苦,日子紧巴。
结果女婿知道后,冷冷地说:“妈,那是你外孙,你愿意花就花,别来问我们要。”我笑笑,没说话,第二天还是把钱交了。
可更让我寒心的,是那年冬天我生了一场病。
那天我在厨房滑了一跤,腰摔得厉害,不能动弹。
女儿在出差,孙志国在客厅打游戏,我喊了几声,他才慢悠悠地进来,皱着眉头说:“妈,咋这么不小心啊,地上水都不擦干净。”我疼得直冒汗,他却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我得去加班,晚饭你自己弄吧。”
我就那样躺在床上,痛得眼泪直流,也没人管。
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我不是这个家的亲人,只是一台机器。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工具人”。
我忍了十年,不是因为我软弱,而是因为我爱女儿,爱那个孩子。
可忍无可忍的是,去年春节的一句话。
那天吃年夜饭,亲戚们都来拜年。一个远房亲戚开玩笑地说:“林阿姨,你以后养老是不是靠女儿啊?”孙志国当着大家的面说道:“妈养老,还是得靠她儿子吧,我们家可没那义务。”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十年的辛苦、心酸、委屈,一涌而上。
我女儿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饭后我回房,把房产证从抽屉里拿出来,第二天一早去了房管局。
房子是我全款买的,名字是女儿的,但我保留了赠与协议副本。律师告诉我,只要我证明房款来自我本人,且未明确赠与孙志国,理论上我可以依法撤销赠与。
我没有跟他们商量,直接提起了房屋收回诉讼。法院判决下来,我胜了。
那天,我拎着行李搬出去,租了个老小区的单间,房子收回来后,贴了封条。
女儿带着孩子来找我,说:“妈,志国只是说气话,你别当真。”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倩倩,妈不是不疼你,是妈不能再这样活。”
她哭着说:“可你把我们赶出来,我们住哪儿?”
我淡淡地说:“你们可以租房子,像我刚来省城时一样。”
她愣住了。
我知道她恨我,但我真的累了。
我不是他们的佣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03我现在住在一个老旧小区,一室一厅,阳光不错,窗外有棵老槐树,春天绿叶茂密。我每天早起去公园跳广场舞,下午在阳台上晒太阳,偶尔去接孙子放学,孩子还是亲的,他看到我会笑,会扑进我怀里。
我不怪女儿,她只是太过软弱。我也不怨孙志国,他本性如此,是我当初没看清。
或许,有些爱,付出得太多,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但我想告诉每一个像我一样的母亲: 爱是付出,不是牺牲;亲情是互相,不是单向。
我收回的,不只是那套房子,还有我对生活的掌控。
至于以后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余下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