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斗争故事:封锁线上的交易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10-11 20:33:48

1933年春天,赣南老苏区红色首都瑞金街头,行走着一个青年红军军官、某部后勤部政委苏兴国。他是专程来领取军用物资的。

当时,蒋介石两次“围剿”均告惨败,便从经济上对苏区进行严密封锁,因而苏区物资奇缺,军民生活困难。苏兴国行至“中央消费合作总社门市部”门口,见许多人争购食盐,信步走了进去

柜台里,戴着老花眼镜的老谢,提着象牙义子,像称金子一样在称盐。另一个店伙计,用小纸头像包眼药粉似的给一位老大爷包着一小撮盐。他宣布说:“盐卖完了。没买到的,只有等下次了。

一位老大娘说她也是红军家属,已几天没有盐吃。她儿媳妇坐月子,没盐吃怎成?老谢很为难,灵机一动,将空盐钵刷了刷,然后用开水涮涮,倒进大娘碗里。

苏兴国看后黯然离开,顺道走进红军医院去看望一个战友。那个战友因缺少药品刚刚死去,户体用白土布蒙着。苏兴国正哀悼婉叹,忽听得隔壁有人高声怪叫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跑到隔壁,却原来是手术室。外科医生在给伤员截肢,因缺少麻药,伤员痛得大声喊叫。

苏兴国心里很难过。他来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民经济部,将介绍信和作战物资领取单交到梁部长手上。梁部长领苏兴国到仓库去看。仓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苏兴国大为恼火。没有东西如何去作战?梁部长拍着他的肩膀说,中央为了解决当前经济上的困难,决定在赣南闽西成立四个外贸分局,要他去赣南三江口外贸分局担任局长。

梁部长取出一块乌光闪闪的钨矿石指给他看,说赣南盛产钨砂,这东西很值钱苏兴国的任务是通过三江口外贸分局,输出钨砂,换回苏区急需的盐、药、布等物资。

苏兴国向梁部长要千部,梁部长说红军大学正在进行毕业考试,可去那儿挑选他说着便交给苏兴国一颗圆形木刻“中华苏维埃政府对外贸易总局三江口分局”的公章。

次日,苏兴国去红军大学,行至红色广场,他坐在榕树兜上,想卷根烟抽,无意中碰到了口袋里的木公章,掏出来颇有趣味地观看着。

猛不防,一个短小精于的小伙子,气势泌泌,劈手夺下印章,说苏兴国私刻印章要拉他到国家保卫局去。

苏兴国有特无恐,跟着小伙子就走。走到广场旁边的丛林里,小伙子越走越快苏兴国感到不对头。突然,小伙子一个急转弯,往草丛中一钻。

苏兴国钻入草丛追去,追到河边,扑上去,才把小伙子按倒在地。小伙子骨碌一下翻身而起,两人扭打了起来

打了几个回合,难分难解,不分胜负。小伙子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一纵身跳入水中。苏兴国不会游泳,近旁有个三板桥,他只好急忙从桥上过河去追赶。

等他过桥追到对岸,小伙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路旁闪出一个人,这人指着红军大学的校门,说是有个湿淋淋的后生崽走进里面去了。

到了红军大学,教官陪同苏兴国来到操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学员,在练习擒拿格斗。那个抢印章的青年,光着膀子,正在撑竿跳高,他凌空一跃,便如飞燕一般过了竹竿。苏兴国赶忙迎上前去。

原来那个抢印章的青年是侦察科的学生何金生。毕业考试要求学生弄到中央单位一支枪或一个图章,才算实习及格。何金生取得了优秀成绩。

苏兴国向组织上要了何金生做自已的助手。他带着介绍信,何金生挑着行李用品,老谢换着账本、提着大秤小秤,三个人上了小船。下水船比走路快,他们要赶去三江口开办贸易局。

200里水路,只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三江口镇处在两条河汇合的三角洲上,小船一靠近,便能遥见前面隐隐耸立的山岩。国民党重兵就驻守在那儿,卡住了三江口的咽喉。

苏兴国等三人上了岸,来到赣县县委。县委罗书记皱起眉头,对苏兴国他们有怀疑,他认为现在仗都打不过来,还搞什么经济贸易?那三江口是红白交界线,情况又复杂。

三江口对外贸易分局设在镇中心,门上贴有“发展贸易,打破敌人封锁”的口号。门面开了几天,竞没有人上门,老谢坐在柜台里直打瞌睡。

苏兴国去县委找罗书记商量,罗书记正在怒冲冲地审问抓来的私运钨砂出口的矿工潘仁凤,他认为钨砂是做枪炮的原料,运到白区去制作枪炮“围剿”红军,简直是反革命。

苏兴国对罗书记耳语,说苏区生铁都炼不成,留着也没用,钨砂出口很值钱,可换回盐、药、布等等,能打破敌人的封锁。罗书记不予理踩,喝令将潘仁凤押下去。

在另一间屋里,乡文书黄文锦在审讯贩卖私盐的商人卢林旺。卢林旺说共产党是保护商人的,政策为什么变了?他捂着被打伤的脸,凝视着走进来的罗书记和苏兴国。

卢林旺去年曾在兴国县做过盐生意,被诬陷为敌特。当时苏兴国是红军营长,释放了卢林旺,并赔偿了他的损失。眼下,卢林旺见到苏兴国,便拉着他哭诉了起来

黄文锦捶桌拍凳,肯定卢林旺是特务。当时正在进行“肃反”,罗书记思想过“左” 说是必须打掉敌人的气焰,过几天开公审大会,要严办反革命和特务。他喝令把卢林旺押下去。

苏兴国同罗书记、黄文锦交换意见,建议立即释放潘仁凤和卢林旺。否则,没人敢来做生意,无法打破敌人的封锁。他拍胸担保卢林旺是正经商人,并非特务。

罗书记认为苏兴国太右了。他认为共产党决不能被眼前的经济困难所吓倒,不能为做生意而丧失立场,他要外贸局少管闲事。他叫来赤卫队长,盼吋说:“去把刀磨利,后天开公审大会,要杀两个人!

苏兴国回到贸易局,立即写好三封信,分送给“中央政府国民经济部”、“国家工农银行”和“中央外贸总局”。信封上均有“十万火急”的字样

何金生接过信,放进公文包,刚要走,苏兴国说:“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去吧。他抢过公文包,跨上一匹白马,连夜往瑞金飞驰而去。

街口旧戏台上将要开公审大会。乡文书黄文锦来到戏台右边的得月楼饭店找到饭店张老板悄悄嘀咕。张老板的“侄女”香兰是个妖艳的少妇,在一边与黄文锦眉来眼去。

几天后,旧戏台上挂着“宣判大会”的横幅。罗书记在台上就坐,黄文锦站在边,赤卫队手握大刀,卢林旺和潘仁凤跪在台角。台下人头动,说这样做岂不是自搬石头自砸脚!

黄文锦杀气腾腾,挥手要大家莫吵。罗书记拿着判决书,正要宣读那份“..·对反水叛变分子潘仁凤、奸商密探卢林旺,处以死刑··”的判决书,突然街口飞来匹白马

苏兴国滚鞍下马,分开群众,挤上台去,将中央政府的一纸公文交给罗书记饭店张老板端着茶盘送茶上台来,偷眼在一边观察

中央政府的公文是下命令放人。罗书记默然不语只好照办,黄文锦愣然,张老板也惆然。台下群众都注视着罗书记。罗书记喝了口茶,轻声宣布卢林旺潘仁凤无罪释放,所扣货物全部归还。

苏兴国宴请卢林旺和潘仁凤,优价收购了他们的货物。席上,卢林旺表示回到赣州去,要广为宣传。潘仁凤则表示回到矿山后,要发动大家多采钨砂,卖给外贸局以便大宗出口。

打从释放卢林旺和潘仁凤之后,三江口外贸局放开手脚做生意,两边的商人偷越封锁线,把苏区急需的物资不断偷运进来

外贸局生意兴隆。一位妇女解下背上的“强裸”,其中的孩子是假的,而是一大包盐。一个挑粪桶的汉子走进来,将桶底夹层取下,拿出两大包千电池

一个“大肚婆”走了进来,从腹下取出一包药品几个女人脱下外衣,她们一身裹着布匹,解下的布堆了一地。

领款处,人挤人,老谢戴着老花眼镜,“的的嗒嗒”敲着算盘,忙得不亦乐乎。

潘仁凤回到矿山,向群众一宣传,便有许多人上山挖钨砂,在小溪边用木斗子洗钨砂,也要运往三江口外贸分局去。

光靠小商人是难以满足苏区的物资需要的。单靠香菇鸡鸭输出,所得资金也很有限。为此,梁部长来到三江口,指示苏兴国要尽快大量出口钨砂,大批进口盐、药和布。

卢林旺成了赣州广益兴钱庄的办事员。广益兴的后台老板是广东军阀陈济棠,他同外国人做钨砂买卖。钱庄王董事长为钨砂的事,特派卢林旺来与苏兴国联系。

苏兴国决定亲自去赣州活动,开辟一条长远的做大宗生意的渠道。他扮成广东客商南华公司的经理,何金生扮成南华公司的推销员,两人乘船出发,很快过了红军哨卡。

船行不远,便是白军哨卡,两岸均有炮台和碉堡。河中心设有船,船之间,均有铁索拦住。过往船只,一律要靠岸接受检查

几个国民党士兵上船检查。苏兴国递过“通行证”和“名片”封江锁链开启,风帆扯起,船飞速前进,赣州古城头隐隐在望。

苏兴国和何金生上了岸,通过卢林旺的引见,两人见到了广益兴钱庄王董事长递交了钨砂样品。王董事长请他们晚上去吃饭。

苏何两人离开广益兴钱庄,来到华美药房,在柜台外寻视西药囍美药腐

正在对面岭南茶社楼上吃面点的得月楼饭店张老板,无意中发现了苏兴国和何金生,他地一惊,两眼像钉子一样,紧紧町住他俩。

张老板是赣州保安团江司令派驻三江口破坏苏区贸易的特务,他已将乡文书黄文锦拉下了水。他今天潜回赣州,是向江司令汇报情况。他见苏,何二人走出药房,急忙起身,出了岭南茶社。

张老板紧紧暗中尾随着苏何二人····苏兴国和何金生从新泰布店出来,何金生发现后面有“尾巴”,悄悄拉了苏兴国下。

他俩回过头来,看见了张老板。六目远远相对,彼此更认清了对方的面目。苏兴国和何金生急急往前走,拐进了九曲巷。

张老板瞄见苏、何两人进巷,他闪进一家大商店,摇起电话报告江司令

江司令忠于蒋介石,极力封锁苏区,处死了不少偷运封锁物资的人。他拿起电话听筒,得悉共产党外贸局的人潜入了赣州,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大叫:“来人啦!

几个得令的保安团丁,提着盒子枪,牵着一条高大的警犬,跑步出了赣州保安团司令部。张老板打过电话,立即拐入九曲巷,追到小巷深处,只见苏兴国一个人。 m

苏兴国突然回过头来问:“张老板,你要千什么?”张老板拔出手枪说:“跟我走!”苏兴国说:“还是跟我走吧!”张老板大声吃喝:“别罗索,还有一个呢?

在这儿。”何金生从另一个小巷口闪出,一石头把他砸死了。这时,巷子前头传出了警犬的狂吠声。何金生捡起张老板的手枪,领着苏兴国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保安团的团丁惊疑地察看张老板的户体。警犬耸动鼻子,拼命地在地上寻嗅着。一会儿,警犬领着团丁向苏兴国和何金生跑的方向追来,距离越来越近,眼看无法逃脱。

苏兴国和何金生奔出巷口,正好跑到了喧哗纷乱的菜市场,两人一个急窜,便混入了人群。警犬与团丁跟着在人群里乱钻,把摊子挤倒了,把菜筐子踢翻了,把一篮篮的鸡蛋也翻倒弄碎了。

为了摆脱警犬和保安团的团丁,何金生灵机一动,举枪朝天开了一枪。枪声响过,人群你推我挤,飞奔惊呼,整个菜市场顿时乱哄哄的,就像捕翻了马蜂窝。

人叠着人,警犬和团丁陷在人堆里寸步难移苏、何两人却迈进了华清浴室。警犬在浴室门口寻嗅排荷。

男浴池内,蒸气迷漫,朦朦胧胧,连露出水面的一张张头脸和满是肥皂泡沫的一双双光膀子,也都看不清楚。这里充满着各种气味,狗鼻子失却了作用,警犬无能为力,在团丁身边,伸出舌头喘气。

保安团的团丁来更衣室查询。更衣室内,顾客有的围着大浴巾,有的刚穿好衣服要走。团丁问不出名堂,命令大家不准走。

一个穿好了军服的广东下级军官,不买保安团团丁的账,扬长而去。于是,顾客也跟着相继离去。团丁无可奈何,只好到别处去继续搜查。

苏兴国和何金生在浴池里泡了半天,等人们走完才离开华清浴室。

黄昏香时,他俩来到广益兴钱庄,王董事长和他密谈。钨砂的交易谈成了,苏兴国要以货易货。货单所列全是封锁物资,王董事长感到为难,苏兴国向他附耳低语授计

王董事长认为苏兴国的计策很好,正要打电话去请江司令,江司令夫妇已坐着小汽车来到了广益兴钱庄。江太太贪财,以往常来钱庄洽谈做买卖,放高利贷的事。

客厅里,酒席桌上王董事长和卢林旺把苏兴国何金生介绍给江司令和江太太说:“这位是南华公司经理,也是我们钱庄在广州的股东老板代表。这位是刘采购员。

酒耳热,江司令夫妇、王董事长、卢林旺几个人,散席后赌兴大作,苏兴国何金生陪他们推起了牌九。

江太太赢了很多钱,她贪心不足,见苏兴国这个有钱的老板钱多,赢了还想赢。苏兴国身上的现金输光了,下了手上的大钻石戒指当赌资。

这时勤务兵进来,向江司令敬礼说:“报告司令,有几个团丁不听劝告,硬要· 要找你。”江司令楞然片刻,起身离开牌桌。

苏兴国做庄,他输了一盘又一盘,钻石戒指输掉了,又拿出100张广益兴明天即将分红的股票来推庄。

江司令在客厅门外,听团丁报告九曲巷抓人的情况,说是有两个可疑的人跑到这里来了。江司令思索一会儿,眼珠一转说:“这么说一你们等一等。

江太太已赢50张股票,她孤注一掷,将那50张股票一次全押下了。江司令站在屏风后,一面观察桌上的牌,一面偷眼打量苏兴国和何金生

从苏何身上看不出什么,江司令倒为一大叠股票更加发急起来。他回到客厅门外,手一挥,向团丁喝道:“你们还不滚回去!

赌注下得大,江太太心里扑扑直跳,抓起两张牌,不敢马上就看。江司令一走进来,江太太如释重负:“你来得正好,你的手气红。”说着将两张牌递给了江司令。

江司令不翻牌,伸手摸牌点,是张天牌,心里一喜,再摸另一张,是梅花九,天九一,只有一点,他立即又凉了半截。

庄家苏兴国却把手里的两张牌往牌堆里一推,叹口气说:“倒霉,拿了个瘾十,通赔!”他首先赔了江太太50张股票。

江司令与江太太点数100张股票,两人喜眉笑眼,乐不可支。

第二天,江太太带着股票,来到广益兴钱庄领取红利。王董事长把江太太请进客厅苏兴国也在那里。

王董事长叫人来办理江太太领取红利的手续。店伙计捧来一托盘光洋和钞票,江太太点过数后,在账薄上和领款收据上都盖了江司令的私章。

王董事长和苏兴国劝江太太利上滚利,将这笔红利拿去做生意,保证她赚大钱怕只怕货物过不了封锁线。江太太只想牟利,满口答应:“过封锁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江太太没把做买卖的事告诉江司令。当天下午,她又来到广益兴钱庄,将一叠盖有印的“军用物资”的标签交给王董事长,说是有这个标签,货物就可以通过封锁线。

这天是农历五月初一,苏兴国何金生圆满完成了任务,他们与王董事长约定五月初六,外贸分局与广益兴钱庄在封锁线河畔石排上交换第一批货物。

苏兴国和何金生回到三江口外贸局,一看,店门被大铁锁锁上了。门上贴了一张布告:“即日停止营业,全体参加肃反。”布告上盖有赣县县委的大印。

原来他们去赣州的那天晚上,罗书记开完会回到卧室,一个女人忽然爬上了他的床来。

罗书记点灯见是得月楼饭店张老板的侄女香兰,这女特务与张是假叔侄关系。她勾搭上了黄文锦,又按张的指示,前来勾引罗书记,勾引不成,就反咬外贸局的人。

罗书记把香兰绑在柱子上用鞭子狠抽,要她招供是谁派来的。香兰有气无力地说是外贸局老谢,还说老谢是赣州保安团的情报员,外贸局的人都是。这样,罗书记便查封了外贸局。

何金生见了封条,大为恼火,上前欲撕,被苏兴国阻止了

这时,黄文锦突然走了过来,苏兴国质问几句后,问老谢在哪里?黄文锦说:“同我走,我带你们去看。

老谢被县委当做特务抓起来了,关在得月楼饭店临水楼上一间房间里。这饭店临水的窗户已给钉死。黄文锦拥开锁,打开房门,里面黑洞洞的。

苏兴国同何金生走进房,喊道:“老谢,老谢!”老谢在角落里大声说:“你们跑来于什么?还不快走!

“岐”地一声,房门被黄文锦反扣锁上了。他冷笑说:“你们这是送肉上砧。”苏兴国大声叫褒,要罗书记前来答话。

罗书记隔着门对苏兴国说,外贸局是共产党的还是国民党的,值得查一查。他要带材料到中央保卫局去起诉。他郑重宣布,说外贸局都是反革命嫌疑犯,叮属赤卫队长对他们要看严点。

苏兴国和何金生极为焦急,眼见五月初六换货的日期即将到来,这第一次交易决不能失信。只有去瑞金找梁部长了。何金生用随身带的七首撬开了钉死的临河窗户。

窗下是河,何金生头探到窗外瞧了瞧,说是有办法。他爬出窗口,一纵身,猴子似的抓住了帆船枪杆顶。他向苏兴国一扬手,轻声说了声:“再见!”便沿着杆顶滑了下去。

赤卫队看守兵给惊动了。当他们开枪射击时,何金生已水过了对岸,借着夜幕钻进了松林,连夜直向瑞金奔去。

罗书记也到瑞金告状去了,县委的工作由黄文锦负责。黄文锦得悉何金生走了跑到关押香兰的所在,支开看守人员,计议逃走,要把苏兴国和老谢都绑架到赣州去。

五月初六黄昏,苏兴国,老谢,香兰三人,双手被捆,眼晴被蒙,口塞布片,被黄文锦押解来到河边,上了小船。

黄文锦交代赤卫队长,说是罗书记来信指示,要他亲自押解人到瑞金去,县委的工作,暂由赤卫队队长代理。赤卫队队长问,去瑞金为什么不走陆路?黄文锦谎称这样更方便些。

黄文锦亲自掌舵,过了红军哨卡,来到河流分岔处,小船不是驶往瑞金,而是顺流而下要在天亮前赶到赣州。船行不远,黄文锦便解开了香兰身上的绳索,恢复了她的自由。

黄文锦和香兰并肩坐在船尾:计划到赣州后立即结婚,把苏兴国老谢送到保安团去,定可得到一笔重赏。他们望着苏兴国和老谢,同时发出了得意的行笑

黄文锦的小船开出不久,何金生引着梁部长带领部队赶到了三江口。在暮中有一只小船顺流急驰而下。那不是苏兴国他们吗?说是去瑞金,为什么船在大河里往赣州去呢?

经过分析研究,证实黄文锦决不是好人。梁部长要何金生几个人驾竹筏子去追赶黄文锦的船,今天是换货的日子,梁部长要潘仁凤押运钨砂的船,随后开出

水陆并进,梁部长又带领红军战士,跑步沿岸去追赶黄文锦。天黑下来了,岸上火把闪闪,河里鱼筏子上的渔火也亮起来了。

黄文锦在小船上不敢亮灯,他和香兰惊慌地看到岸上的火把越来越近,鱼筏子直向他俩追来。在渔火闪照下,筏上挺立的人竞是何金生,他身旁还有持枪的红军战士。

香兰眼看情况危急,便悄悄溜下河去,黄文锦抱住一块舱板,也跳入水中

月黑,风大,水深,浪急,两人在河中心挣扎,同时用手去抓住舱板。香兰后悔没把苏兴国和老谢杀掉,黄文锦直怨她要引渡才惹下这场麻烦。

一块舱板,难以支撑两个人,两人沉下又浮起,香兰为了自已活命,抢过舱板了黄文锦一脚。黄文锦又游过来抢夺舱板,香兰捡起水中漂来的一根木棒,狠狠地朝他头上劈去。

黄文锦登时昏厥,“咕咕咕”地沉入水中,一会儿又浮上水面,不久就成了一具死户。

鱼筏子靠近小船,何金生一跃而上,为苏兴国和老谢松绑。何金生问起两个坏蛋,苏兴国耳朵还能听清,说是他们早就弃船逃跑了。

运钨砂的船队赶来了,苏兴国等人上了潘仁凤的大船。按照约定,今晚第一批换货成交,他们要亲自去完成。

香兰攀住舱板,在水中漂流,钨砂船队从她身边驶过。船上的行动和谈话,她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她随着波涛顺流而下。

钨砂船队按照约定,在离白军碉堡三里处的石排上停下。许久,却不见广益兴钱庄运盐、药、布的船队前来。苏兴国手搭凉棚,向下游远处跳望。

广益兴钱庄按照换货规定,并没有失信,今天一早,七条满装货物的大船,早从赣州开出了。王董事长和卢林旺坐在第一条大船上亲自押送。

夜里,封锁线上的白军,从碉堡瞭望哨上见一长串船只驶近,便马上打开了探照灯。

货船停靠在碉堡码头上,领班军官带领一伙白军跳上船来检查。领班军官用手电射向舱内,货物均贴有“军用物资”的印刷标签。

王董事长丢给领班军官几封光洋:“老总,辛苦了!”领班军官笑咪咪收下光洋走下船去,挥手下令让船开走。

船队正要启航,领班军官突然赶了回来,阻止不让开船。他把光洋奉还王董事长因为他刚才接到江司令的电话,贴有“军用物资”标签的船只,也一律要卡住,他要亲自查看处理。

没多久,一艘汽艇快轮开了过来,在码头边停下。阴险刁钻古怪的江司令从快艇中走了出来。他接到密报,得知广益兴钱庄将封锁物资冒充军用物资,要偷越封锁线。

江司令上了货船,看了货物上的标签,吡牙冷笑,问标签是哪儿来的?王董事长递上七条货船的货单,说是江太太同他们合伙做的买卖,“军用物资”的标签,也是江太太给的。

江司令有点儿不信,急忙上岸,进碉堡摇起电话,询问自已的老婆

这时,上游又开来了一批货船,被勒令在码头边停下。原来是苏兴国在约定地点等候换货。他不见广益兴的船来,便在钨砂船上也贴上“军用物资”的标签,直闯哨卡,被敌人拦住。

江司令打过电话,证实了王董事长没讲假话,心里很不自在。他要王董事长进快艇客舱来,还要盘问。这时,领班军官走来报告,说又卡住了上游来的“军用物资的货船。

江司令大为奇怪,叫把货主带来。不一会儿,领班军官把苏兴国领进了客舱

苏兴国明白地告诉江司令,说他船上装的是钨砂,钨砂是他贩运来的,都是广益兴钱庄操办的买卖。王董事长在旁边并不否认,

江司令没想到他二人竞如此大胆,他取出蒋介石的通令,扬在手上说:“不怕你们有广东军陈济棠做后台!这是蒋总司令的命令,谁敢运进钨砂,运出封锁物资,就枪毙谁。”他拍着桌子,“来人,把他们扣起来!

王董事长一指江司令:“要杀头,也少不了你江司令。”苏兴国笑笑也说:“这两边的货船,你江司令都有份儿。你有不少广益兴钱庄的股票,你也是钱庄的大老板呀!

江司令这才明白,赌博赢来的100张股票是个圈套。王董事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账本,指给他看:“江太太早就兑了红利,这账本上还有你江司令的图章。”

冷不防江司令一把夺过账本。王董事长哈哈笑着说:“江司令,厉害!厉害!你抢得了账本,却抢不了收据存根。收据存根我没带来,那上面也有你江司令的大印。

江司令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小账本从他手里滑落了下来。

苏兴国劝告江司令,有权势不谋利更待何时?一个地方军的军官,能当一辈子保安团司令吗?他附着江司令的耳朵说:“此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情,何去何从,你自己裁决吧!

领班军官又走进来报告江司令,从水里打捞起一个名叫香兰的女人,有要事桌告司令。江司令挥手示意,要苏兴国和王董事长暂时回避。

香兰像落汤鸡一样出现在江司令面前,说是三江口运来了几船钨砂,要赶快去搜查。江司令沉思片刻,责怪香兰办事不力。香兰满腹委屈退出客舱

香兰走到船弦边,江司令拿出手枪,向她开了一枪,香兰当即栽入水里。这个女特务的血,染污了河水。

苏兴国,王董事长听到枪声从内舱走出来,问是怎么回事?江司令将手枪吹吹,插回腰间说:“香兰这个人不应该存在了。

苏兴国见状,竖起大拇指,夸赞江司令办事果断。他说:“这笔生意的收入,大大有你江司令的份,日后依然有你的,我们保证你钱上加钱发大财。”说着便和王董事长相视而笑。

江司令睁着两只见钱眼开的眼睛,能与广东军阀陈济棠他们共同谋利,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叫下级开卡放行,说那两处船只所载确属军用物资

封江锁链拉开了,运钨砂的船开往赣州,运盐布药的船开往三江口。今夜,半边上弦月从云端里钻了出来,带着笑脸照着江面点点的帆影

东方欲晓,彩霞满天。苏兴国,何金生怀着胜利的喜悦,从满载物资的货船上首先走下来。梁部长在江边迎候他们,他伸出两只手,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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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指尖有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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