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时，邮局开筒员徐杰在开筒收信时，发现一只黄褐色的长方形人造革钱包。

钱包里没有钱，只有一本小小的通讯录，上面书写有印刷体的英文地址。他想，钱包的主人可能是外宾，或者是华侨。于是，他立即打电话给滨海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金明。

金明是徐杰的老邻居，他的独生子金灵又跟徐杰的独生女徐莉莉是同班同学。金明听了徐杰的电话后说：“我马上就来。钱包请带到邮局，不要用手摸，避免留下指纹。”

片刻，金明和他的助手戈亮来到邮局，金明戴着手套，拿起钱包端详。他说：“这个钱包是今晨第一次开筒时发现的。这么说钱包是在昨晚七时后，今晨八时前扔进邮筒的。老徐，你就把它拿回去检查。”

戈亮说：“这个钱包是本地出品，有五成新，估计不是外宾遗失的。”金明认为：“通讯录上有那么多外国人的地址，说明钱包的主人与外国人有往来。这些地址用印刷体写，看来那人是怕留下笔迹。”

半个月前，公安局收到我国驻外使馆的一份报告，他们发现米哈市有个间谍集团已获悉我国在滨海市进行“银剑”工程的情况。金明正怀疑间谍可能利用信件投递情报时，得到了这个钱包·。

为了查清钱包的秘密，戈亮负责鉴定钱包上的指纹，而金明到邮局召开邮递员会议。据徐杰的爱人、邮递员申菊芬反映，胜利路567号的董超豪收国外来信最多。那些来信的地址和钱包通讯录上的地址相同。

有位开筒员反映，他今天早上开胜利路邮筒时，似乎看到过一封寄往国外的航空信，金明认为：这个情况极为重要。马上叫徐杰骑摩托车到邮局总部去截获那封航空信。

金明回到公安局立即查阅电子档案。董超豪是中国世界语研究会副理事长。他的儿子董源，二年前调任我国驻外文化参赞。家里有一位照顾他生活的远房侄女董婷婷，还有董源的独生女董琴。

这时，戈亮走进来。经他鉴定：钱包上有三个男性指纹，是天文台助理研究员郑明远、西塔中学学生石小生，和邮局开筒员徐杰的，就是没有董超豪的。另外，一个女性的指纹较多。

看来这个女性指纹有文章。金明说：“只要找到小偷，就能找到她。我看，石小生很可能是小偷，钱包可能是他扔下的。郑明远是天文台的工作人员，常常夜里上班，钱包也可能是他拾到扔进邮筒的。”

徐杰来电话给金明：“那封寄往米哈市的航空信找到了，确实是董超豪寄的。”金明立即叫他的另一位助手张正去取那封信，要戈亮去找郑明远和石小生了解情况。

金明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突然决定回家去吃中饭。在破案的紧张时刻，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儿，连戈亮也很吃惊。

吃饭时，金明问儿子： “你认识董琴吗？ ”“认识，她还是我们集邮小组的组员。过去我经常去她家。她阿姨外语很好，常用英文打字机给董爷爷打字。”吃过饭，金明要金灵带他去董家做客。

“爷爷，客人来了。”随着董琴银铃般的声音，董超豪迈着稳健的步子从豪华的会客室里出来，迎接穿着便衣的金明。

金明刚坐下，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从内室飘然而出，为他沏茶。金明知道她是董婷婷，便从包中取出保暖杯说：“我有杯子。”但她不伸手去接杯子，却让金明自己拿着，就往里倒水。金明想留下她的指纹却没有成功。

金明边喝茶，边欣赏茶几上的松树盆景，他说：“这盆景很有古趣，老而弥健，真是你的写照啊！”“哪里，哪里。”董超豪笑着说：“这盆景是董琴一位同学的家长送给我的。”

当金明回公安局时，张正已经在等他了。张正汇报：“信上发现一种模糊的女性指纹，另外，用激光显示仪探出熊猫邮票的背后，发现一小块微缩胶片，看来敌人是利用信件传递情报的。”

金明问：“小偷找到了吗？”戈亮笑着回答：“不出所料石小生是小偷。他是一个多次留级的中学生，绰号叫‘老留`。当我和黄所长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练习偷窃功夫。他一见到我们就象老鼠见到猫，害怕极了。”

当我们向他说明情况，“老留”马上从口袋中掏出钱和邮票来，熊猫邮票的票面却很大，很明显钱包的主人是经常寄国外航空信的。“老留”交代说：“钱包是在地铁车站偷的，但他没有留神那女人的模样。

金明面对邮票在沉思，看来那封航空信和钱包之间是存在着某种联系。金明决定把这些钞票、邮票交给张正检查指纹，同时，以公安局的名义通知邮局，凡寄往董超豪家的信件均送公安局检查。

这时，张正已经把航空信信中的微缩胶片放大成照片，原来是一份密码，内容一时难以翻译，金明发现密码中的“0”字十分古怪，比其他阿拉伯字显得大一些。

下班后，金明回到家，他欣赏着儿子的集邮册。金灵告诉他爸爸，在集邮小组里徐莉莉的邮票数第一。金明听了，便叫他儿子带他去见识徐莉莉的集邮册。

徐杰以为金明来到，是为了今天的那桩案件，想不到他是来看徐莉莉的集邮册的。徐莉莉听到金伯伯要看集邮，便高兴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大叠集邮册。

集邮册上的邮票真是琳琅满目。有圆形的、三角形的，有中国的、外国的，有最近的，也有几十年前的，金明看完邮票，对孩子们说：“我来跟你们讲一个跟集邮有关的惊险故事。”

“在德国占领区的一所小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他有许多漂亮的邮票，他对学生们说：‘我的邮票都是重复的，哪个孩子把家里的邮票拿来，我就跟他交换。’他叮嘱他们最好连信一起拿来，以免把邮票撕坏。

不懂事的孩子们，回家纷纷翻箱倒柜，找出许多信来，与他换取邮票。不久，小镇上的地下工作者纷纷被捕。但谁也弄不清奸细是谁。直到德军战败，那教师被捕，才知道他是利用集邮收集信件得到的情报。”

莉莉说：“我们也经常交换邮票。但是，董琴家这么多外国信，她却没有外国邮票，有一次我问董琴为什么，正好董阿姨在旁边，她白了我一眼，把我气跑了。”

晚上，金明刚回公安局，张正就汇报，他对石小生交出的人民币和邮票进行检查又发现几个女性指纹与钱包的指纹相同。同时，还在邮票上找到了申菊芬的指纹，可是，申菊芬从未当过营业员。邮票上怎么会有她的指纹呢？

戈亮报告了新的案情，他们从邮局截获的从米哈市寄给董超豪的邮件上的女王头像邮票背后发现了微缩胶片，这微缩胶片也是密电码的，上面的“0”也用英文字母“O”来代替。这时，金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陈洁在电话中说：“你走后，申菊芬带莉莉来我们家，她见你不在，就跟我闲聊，她对金灵的那件茄克衫很感兴趣，说样子挺新颖，说着就量起尺寸来，我觉得很奇怪，她家没有男孩子，给谁做茄克衫呢？”

等了很久，你还没有来，申菊芬才对我说，今天下午她给董家送报时，见董婷婷似乎很不高兴，她问董婷婷丢了什么东西？董婷婷摇摇头。申菊芬回家后觉得挺后悔，她不该问她。所以，她托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戈亮说：“申菊芬十分可疑。老金到她家讲了个话里有话的故事后，弄得她有点坐立不安了。”张正说：“如果情况属实，那么，董婷婷的嫌疑也加重了。”

就在第二天，星期天，案情奇峰突起。他们收到胜利路派出所打来的紧急电话：董婷婷猝然死亡。金明马上通知法医陈洁赴现场，自己与戈亮一起跳上轿车，向胜利路飞驰而去。

金明走进董婷婷的卧室，只见董婷婷佝偻着身子，平静地斜靠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只吃剩一半的桔子。室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现象。金明又在靠窗的写字台的玻璃板上发现了刚烧完的纸灰。

金明叫陈洁立即把董婷婷送医院抢救，并带走那只桔子。戈亮检查董婷婷的打字机，发现字盘上的英文字母“O”与阿拉伯数字“0”都完整无损。他又拍下了打字键上的指纹。

董琴对金明说：“今天，我们吃过早饭后，阿姨去开信箱取信和报纸，那封航空信是寄给阿姨的，上面还贴着两张女王邮票。她把报纸交给爷爷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看信了。没多久我去叫阿姨给爷爷打字，一进门···”

董超豪接口说：“我听到她的喊叫声，连忙跑进婷婷房里。我一见到婷婷死得那么突然，连我都吓出一身冷汗。但我觉得她死得蹊跷，于是马上挂电话给派出所。”

金明自忖：董婷婷的死与那封信有关 会不会她看完信后死的？临死前把信烧毁了？金明从思索中抬起头来，向董超豪打听董婷婷的身世。

董超豪说：“婷婷曾在英国一家私人诊所当过护士，但诊所医生一直对她不怀好意，不久，她丈夫在一次汽车事故中死亡。丈夫死后，那医生继续追求她，后来我儿子要出国，家里无人照料，就把她接回来了。”

回国后，那医生来过一封信，说她丈夫没有死，弄得她心神不定。难道这封信是那医生寄来的？”董超豪说。金明在那保持信件原状的纸灰上小心地盖上一只塑料茶盘，连玻璃板一起带走了。

张正用红外仪器检查，发现信上有明显的董婷婷的指纹。但又与钱包上的指纹不同。如果钱包的主人是另一个女人，那她为什么会有董家的外国朋友的地址？

金明急于知道董婷婷那封信的情况，便派戈亮到邮局去找今天早上送信的邮递员申菊芬了解。自己与张正用红外摄影机拍摄纸灰上的信件内容。

在一张照片上，出现了用英文打字的信的内容。本来，金明对那封信寄予莫大的希望，以为可以从中获悉董婷婷的死因。谁知，它是一封简单平淡的问候信。

这时陈洁来电话说：“董婷婷已无法救活。我在那半只桔子上发现了一种可怕的杀人药‘死神3号’！这是外国的最新发明，只要一丁点儿就可以致人死地。”

在陈洁为董婷婷验尸时，金明接到戈亮打来的电话。戈亮告诉他，他向申菊芬了解了，她矢口否认早上给董家送过信。

正当金明在解剖室时，张正又对纸灰进行检查，他发现在信的背后查出投递员038号的模糊印迹。在信上还化验出“死神3号”所含的元素和几种特殊物质。

戈亮说：“投递员038号不就是申菊芬？”金明的眼睛闪动一下说：“小张，你鉴定的结果很重要。董婷婷当过护士，很讲究卫生，但没想到她看了这封杀人信，吃桔子后，丧了命。”

这封信是怎么烧起来的？现场没有发现火柴杆和可疑的鞋印或指纹。这样，那封杀人信的投递者倒成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了。此时，陈洁的验尸报告送来了。

验尸报告证实了金明的假设：董婷婷手上沾了“死神3号”，吃桔子后中毒身死。那么，凶手是谁？自然申菊芬的嫌疑最大。戈亮说：“应当立即逮捕她！”

张正说：“目前还未查到她的真凭实据，我觉得还是传讯为好。”金明点头同意。下午四点钟，他们冒雨乘上轿车出发了

金明一回到家，金灵神秘地把门关上，轻声说：“今天下午，徐莉莉带着集邮册到这里来玩，我在集邮册上看到了几种过去没见过的外国邮票。徐莉莉说，那是‘小留’送的。”

小留大名叫石二生。因为他常留级，大家喊他‘小留’。平时他经常逃学，他哪有兴趣集邮呢？后来在徐莉莉追问下，才说他的外国邮票是董琴送他的。金明听了认为提供的情况很重要。

金明仍按原计划行事，自己穿上便服到徐家“请”申菊芬。申菊芬说：“老金，昨晚我告诉你爱人的事，她转告你了吗？”“我正是要找你详谈，”金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有空，跟我一起到局里去谈谈。”

申菊芬被请到公安局。当戈亮在她面前放上录音机，金明问她是否给董家送信时，她神情紧张地说：“送过。不，不是送信，只送过报纸和杂志。”金明见她这样紧张，把录音机收起交给戈亮，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金明继续问：“你是邮递员，卖过邮票吗？”“没有！”“可是，那个钱包里的邮票上，有你的指纹。”“哦，对啦，有几次我送信回来，看到卖邮票的小沈忙不过来，就走过去帮过她忙。”

金明又问：“你给谁做夹克衫？”“给石二生，他的父亲叫石平，是一位画家和盆景家，他和前妻朱秀梅还生过一个儿子叫石小生。他家的豪华和石二生的衣着总不相称，我也是在这条邮路上跑久了才明白的。”

石平喜欢把他的画和盆景送人，因此交了不少朋友。自从他认识了作家肖潇后，他看中了他的女儿肖英和作家的房子。他骗取了肖英的信任，与前妻离了婚，肖英便嫁给他，石二生就是肖英生的。

石平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就在肖英怀第二胎的时候，又爱上了一位舞会上认识的姑娘。不久，肖英突然死亡。据说肖英与她父亲一样犯有冠心病，因受到刺激而死。几天后，他又第三次结婚了。”

有一天，石平邀我们一家去他家观赏盆景。那些盆景好看极了，那天他送了我们一盆，如今放在我家窗台上。但每次到石平家，仍很少见到他妻子，见到也是点点头而已！”

在他们家里我发现石二生的衣服与他家时髦的摆设实在不相称。石平的妻子觉察到我的关注，便解释说自己不会做衣服，要我以后帮她做。”

今天上午，我给石平送信时，顺便告诉他我在给二生做夹克衫了。下午，石二生来我家，送了一本集邮册给莉莉，以表示感谢。”此时，电话铃响了。

金明听完电话对申菊芬说：“张正来电话说，你爱人等你回去吃晚饭，晚上还要看戏，怎么样？”申菊芬不置可否，戈亮疑惑不解。金明继续说：“是该吃饭了。我们一起回去，戈亮你上我家去吃晚饭。

金明一回到家，只见金灵一个人在家，他对儿子说：“小侦察员，交给你一个紧急任务，快去莉莉家，把石二生送给她的集邮册借来。”“是！”金灵高兴地走了。

金明拿到集邮册后，和戈亮立即回到公安局。张正吃完晚饭已守在办公室里。金明让张正马上对集邮册进行技术鉴定。他自己和戈亮去电子档案室查阅石平的档案。

档案中提供石平的情况与申菊芬说的相符。他是仕女画家。他的画很受外宾赞赏，誉称他“笔下有美女，”是“中国的喜多川哥摩”。他现在的妻子叫陈爱珍，关于她的档案很简单，只说在赤山市当过药材公司采购员。

为了了解石平的情况，金明决定立即夜访石平的前妻朱秀梅。他们乘坐轿车冒雨出发。在车里，金明通过袖珍天线电话，询问了场，徐杰一家看的儿童剧《丑小鸭和天鹅》几点开演？答复是：七点半。

前来为他们开门的是叼着香烟的石小生，他一见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仍以为是为他偷东西的事而来，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金明和蔼地说：“我们是来看望你妈妈的。”

当金明讲明来意后，朱秀梅慢慢地说：“我跟石平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结婚后，感情一直很好，他还常常以我为模特儿画仕女画。后来，他出名了，他的画越来越美，灵魂却越变越丑……”

“他渐渐嫌弃我了，甚至对自己的孩子也冷若冰霜。原来，他已看中了肖英。从此，我们在感情上距离越来越大。我深知，离婚固然痛苦，但总比忍受痛苦的婚姻要好一些··”

离婚后，小生受到了一些人的歧视，他变得孤独，我经常出海工作，他交上了坏朋友，我的话他不听了，越变越坏。我深受离婚和儿子变质的双层痛苦的折磨，以致积忧成疾！”

“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小生梦中喊：‘我不是丑小鸭，我也有父亲！’我的心如刀绞。石平啊！你给妻子和孩子带来多大的痛苦啊！”听了母亲的话，石小生眼里充满泪水。猛地，他站起来对戈亮说：“叔叔，我昨天骗了你！”

小生呐呐地说：“昨天我说记不清被偷女人的模样，其实我是认识她的。事情要从头讲起：“有一天我觉得无聊，到我的同学黑老K那里去玩。一进门，使我大吃一惊，我弟弟石二生与黑老K玩牌赌邮票。”

我弟弟发觉黑老K作弊，就把牌一甩不干了。黑老K骂他是丑小鸭，要上前打他。我马上护着弟弟，不致他挨揍。从此，我们认识了，但弟弟始终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哥哥。”

为了给弟弟学外语买录音机，我决定去偷那女人的钱包。那天，我一直跟踪着她，她进了黄鹤公园后我就躲在她唯一出口处的大树后面。奇怪！她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时髦衣服。幸亏我眼睛尖，才认出她来。

叔叔，钱包的事是我的不是，请不要错怪我的弟弟！”说完，石小生的眼里射出了诚挚的目光。金明真想好好跟他谈下去，然而，他手上的表振动起来，说明有紧急情况，要他火速回公安局。

张正见到金明便报道：“经鉴定，我发现集邮册上有一种女性指纹与钱包上的一样。为了慎重起见，我在电子档案室查陈爱珍的指纹，但是，它又与刚才的完全不同。”

难道有两个陈爱珍？我正纳闷时，突然听到火警铃响，我急忙奔回鉴定室，只见集邮册在那里冒烟。我忙顺手用玻璃罩把它罩住。老金，集邮册被烧，我有责任，我检查··.·”张正纳罕地说。

但是，金明听了却大笑起来，他说：“这把火烧得好！它使我的假设得到证实。”原来，董婷婷死时，她桌上的纸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认为，信纸和集邮册上可能都涂有“定时自燃剂”。

张正迅速地从玻璃罩下取出一页纸，不出所料，那纸很快就自燃了。金明进一步分析：“显然，作案者在给董婷婷的信上涂有‘死神3号’，而在信封上又涂了‘定时自燃剂’。”

儿童艺术剧场里，一个小男孩在黑暗中向前摸索着。他拉了拉莉莉的羊角辫，莉莉惊奇地问：“金灵，你也在看戏？”“嗯，我有点事找你爸爸，请他出来一下。”

金明让儿子在剧场办公室门口放哨，自己低声地对徐杰说：“有任务，要借用一下你家的房门锁匙。”接着，金明又在他耳边如此如此地说着，徐杰连连点头。

金明和张正戴着夜视镜，轻轻地走进徐杰家，并用电子侦察器搜寻窃听器。稍许，张正又从金属盆里取出那本集邮册放在床头柜上，等它燃烧后，他们就蹑手蹑脚离开了。

他们回到公安局后，张正对戈亮、陈洁说：“好险啊！果然不出老金所料，经过我们的侦查，徐杰家的盆景里是装有窃听器。这说明董家也有窃听器。”

这时，沉默多时的电话发出嘟嘟声。这是徐杰向金明报告火警。金明对着电话说：“保护现场，我们就来！”

金明、戈亮来到现场，他们象演戏一样在徐杰家侦查起来。最后，金明对徐杰说：“起火原因不明，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

金明他们正在那里探讨案情。陈洁说：“我觉得，‘银剑”工程的失密案可能与本案有关。一次，我在探望‘银剑’工程韩总工程师时，也看到他家有盆景。

金明认为：“陈洁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不过眼下先要查明陈爱珍的情况。”张正立即与赤山市公安局通了电话，那里转来的电话答复：陈爱珍仍在赤山市工作，她的传真照片也与石平的妻子不同。

但此人怎么与赤山市的陈爱珍同名而又同经历呢？唯一的可能是冒名顶替！”金明思索着说。这时戈亮说：“能不能从石二生打开缺口，进一步调查她？”金明说：“好主意，要打开缺口，还要借助石小生。”

清早，莉莉正要吃早饭时，石二生来找她。莉莉把他领到床头柜前，看那本烧焦了的集邮册，并说了昨晚发生的事，石二生听了十分吃惊。

石二生一回到家，后母就来问他在莉莉家看到的情况，原来是后母要他去徐家的。昨晚也是她要石二生把集邮册送给莉莉的。石二生也不明白后母要他这样干是为什么。

一天上学的路上，石小生把弟弟带到自己家中，朱秀梅又是芝麻糖，又是花生米，热情地招待了这位小客人。金明还把一架微型录音机送给石二生。石二生高兴地说：“金伯伯，谢谢你！”

金明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肖英和朱秀梅的全家福照片。石二生惊讶地说：“这两张照片上都有我爸爸！？”朱秀梅说：“是的，那是你的生母，那是你的哥哥，那是小时候的你。”石二生听着，流下了泪。

也是这个早晨，戈亮布置金灵去董家，带董琴来自己家。金灵一到，戈亮就从他的书包里取出一只事先放进去的电子侦察器，只见红灯亮着，这表示董家有窃听器。接着，他向董琴了解情况。

董琴说：“石二生知道我家有外国来信，死盯着我要外国邮票。因为我怕他，只好给他。起先，我把邮票撕下来给他，后来，他干脆要我每天连信封扔到他家的信箱里，说这样不会把邮票撕坏···”

就在这同时，石二生正对金明说：“我并不喜欢邮票，妈妈却是个集邮迷。是她要我向董琴讨邮票的，有一次，我拿到一张金属邮票，觉得很好玩，就悄悄藏起来了，不知怎么，妈妈却知道了，为此，我还挨了一顿揍。”

在家里我是不能到妈妈房间去的。一次，爸爸、妈妈都出去了，天下雨了，我好心去妈妈房间把窗户关上。可是，她一回家就知道有人进过房间。我又不明不白地挨了三个耳光。”金明仔细地听完了二生的讲述。

陈爱珍的面目已越来越清楚了，敌人是何等的狡猾啊！他们是通过各国世界语学者给董超豪信件上的邮票来传递秘密情报的。“那么，大前天中午她到黄鹤公园去干什么呢？跟谁接头呢？”金明思索着。

又是这个早晨，陈洁来到“银剑”工程指挥所，这是一个“中微子研究所”，陈洁见了韩总就在笔记本上写道：“你家里可能有窃听器，请立即和我回家检查。”见了这字条，韩总瞠目。

韩总的家很讲究。陈洁和韩总象哑巴一样用电子侦察器搜查着，他们很快地发现了窃听器，又是在盆景里。他们还在国画画轴里发现了窃听器。陈洁在纸上写道：“画、盆景哪里来的？”韩总写道：“石平送的。”

还是这个早晨，张正躲藏在石平家对面的小洋楼里，全神贯注地在电视里监视着石家门口的一切动静。八时半，他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马上把录像倒回重放，发现黑影很象陈爱珍。

十点半左右，张正从屏幕上见到石平的车回来了。石平按了几声喇叭，没有人来开门，他下车自己开了门进到院子，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好！”那是鸟笼里的鹦鹉在向他致意。

石平坐在沙发上，换了鞋，正要打开保温杯喝茶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要喝！”石平惊讶地见到金明站在画室的门口。金明抢过杯子，把几滴茶倒入鸟笼的水槽里，鹦鹉只喝一口，即刻死去。

此时，金明从抽屉里取出两张仿照石平的手迹写的遗书，递给石平。石平看罢，惊恐地说：“难道是她？！”这时，戈亮和陈洁已初步完成搜查任务，从里屋走出。

他们把石平带走了，临走时，金明叫张正从对面过来，留守在石平家。他说：“如果陈爱珍回来，你就立即逮捕她；如果石二生回来，你就叫他到朱秀梅家去住。”

审讯室里，石平喃喃自语：“难道真是她？”金明问：“她是谁？”石平说：“刚才鹦鹉的死，使我想起了肖英的死。那时，我经常为陈爱珍画肖像，但她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一天，我在画肖像时，送牛奶的来了··。”

肖英刚喝一口牛奶，就向后一仰死了。我被这突然事件吓懵了，但陈爱珍却很镇静，当时，我要报案，但陈爱珍马上制止说：“这肯定是她的死对头干的，你报了案，恐怕连你也保不住了。”

后来，肖英被说成是犯了遗传性冠心病、受刺激而死。当时，我曾怀疑她的死与陈爱珍有关。不过，牛奶是送奶员送来的，陈爱珍并没有经手那瓶牛奶啊！”

金明认为，这次陈爱珍毒害石平是妄图嫁祸于他，他可能未参予间谍活动。金明问：“那天谁送的牛奶？”“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唔，我还能画得出她。”石平即在纸上勾划了一个老而古板的妇女形象。

张正在电话里向金明汇报：“石二生已妥善安排好，我在地下室里找到一堆纸灰和许多白色涂蜡的圆纸，另外，还发现了一盒‘十全大补丸’，里面一个药丸实际上是窃听器。”金明说：“好！继续搜查！”

金明放下电话，戈亮就把一份送奶员姚雪娟的档案递给他。金明看了档案，突然又打电话问张正： “那圆纸直径是4.72厘米吗？ ” “等一下”，少许，张正说， “是的！”金明说： “看来，幕后导演的面目已经清楚。”

再说，陈爱珍自从离开石平家后，已经不知换了多少辆车。这时，她看看没有尾随的人，便走进一家循环放映的电影院。

陈爱珍在第三排的一席位子上坐下，接着，一个年轻姑娘在她的前面一排坐下。十一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手拎着手提包在陈爱珍旁边坐下，没有多久，她就离开了，十分钟后，陈爱珍也离开了电影院。

陈爱珍走进一家服装商店买了一套时髦服装后，又来到照相馆，她在照相馆的化妆室里乔妆打扮起来。待她离开时，陈爱珍已经变成一位女华侨。

陈爱珍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她对司机说：“到火车站！”但她到了火车站候车室后，又叫了另一辆出租车到飞机场去了。她下了车，得意地看看表，飞往哈米市的国际班机，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了！

就在此刻，一位佩带“CAAC”徽章的年轻姑娘走到陈爱珍面前说：“太太，你是否在大前天丢失了一只钱包！”陈爱珍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据小偷说，失主手上戴着金玉镯和红宝石戒指。我觉得你很相象。”

陈爱珍只好跟她到值班室去认领失物，她刚进房间，那姑娘拔出手枪对准她，往她嘴里塞上毛巾，戴上手铐。原来这位姑娘是侦察员。今天她一直跟踪陈爱珍，并拍下了她的一切活动。

陈爱珍在罪证面前不得不交代：“我当过药材采购员。我最大的错误是嫁给了石平，谁知他竟是间谍。”金明打开电钮，屏幕上出现了石平被审的录像。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那位仍在赤山市工作的陈爱珍。

陈爱珍不得不老实交代：“我是冒名顶替的，原名邱君丽。从小在国外长大，父母离婚后，我成了遗弃儿。后来，我被奥罗斯间谍机关收容，培养成间谍。二十岁那年，我以陈爱珍的身份冒名派往中国。”

“我了解到石平贪恋女色，在一次舞会上接近了他。为了在中国长期潜伏下去，我在牛奶中放了毒，害死了肖英。”

金明出示了那直径为4.72厘米的图纸——牛奶瓶盖。接着又按了电钮，屏幕上出现了邱君丽与送奶员在电影院里接头时的照片，最使邱君丽震惊的是，姚雪娟身穿囚衣的镜头。

邱君丽交代道： “我的一切行动，都是按”老乌鸦，姚雪娟的指示办的。我们的目的是窃取‘银剑’工程秘密。我们一旦掌握它，就可以用它来制造微型中微子发射机，这机器传递情报既安全又迅速。”

我利用石平喜欢给人送盆景和画的特点，悄悄在盆景和画轴里面放上了窃听器。老乌鸦利用它来窃听情报，并制成微型胶片，然后把胶片放入牛奶瓶盖的纸夹层中，再送到我家的牛奶箱里。”

“我拿到这些胶片后，就把它粘贴在邮票背后，以董超豪的名义寄往国外。我的信的特点是用英文字母'0'，代替数字"0'。国外的谍报人员只要见到这样的暗号，就会截下信件，取得情报。”

就是这种办法一旦暴露，我还可嫁祸于人··老乌鸦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通过牛奶瓶来告诉我，前天下午，我开信箱时，发觉有一封寄给董婷婷的信，我一看就明白，这是老乌鸦要我把信扔进董家信箱里··。”

“今天，我与老乌鸦接头后，打开她换给我的手提包一看，内有我出国的飞机票和护照。但是…………”邱君丽结束了自己的交代。就这样，一起曲折离奇的间谍案，终于被金明与他的战友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