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名人故事连环画:李叔同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9-18 19:11:05

1918年的农历七月十三,是大势至菩萨的生日。这一天,杭州西湖虎跑的定慧寺内温暖和煦的秋阳高照下,突听“当一一”的一声,大磐长鸣,接着钟声震响,寺院里的众曾,都匆匆赶到佛堂。

禅堂的佛前,红烛高照,炉香缭绕,一位中年男子朝着金身佛像礼拜,他的神情严肃而温和,边上站着一位身披裴裟的老和尚。众僧纷纷站立于两旁,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当三声大磐响过,僧众礼佛三拜之后,中年男子转身面向老和尚。老和尚向僧众说了中年男子出家的因缘,然后诵念偶文,并拿起侍者托盘里的刀,象征性地在中年男子原本剃光的头上“落发”。

就这样,日后成为一代高僧的弘一法师横空出世了!他的世俗名字叫李叔同。他从一个风流潇洒、才华出众的世家公子、知名艺术家转而出家做和尚,立刻引起社会轰动,成为当时报纸上的头条新闻。为此,有些人感叹,有些人惋惜,有些人欣赏……。

李叔同于1880年10月23日出生在天津河东地藏庵前的一个富裕家庭里,自述浙江平湖人。他幼名成蹊,字叔同。据说李叔同出生的时候,有一只喜鹊衔着一根墨绿的松枝,飞来放到室内。

他的父亲李筱楼见了大喜,认为这是吉兆,预示儿子将来必成栋梁之材,于是他一下子买来很多鱼放生。鱼贩听到这个消息,纷至香来,鱼盆溢出的水,在李家门前汇成小河。

李筱楼当时已近七十岁,进士出身,在天津经营盐业,是当地屈指可数的巨富。李叔同的生母王夫人则很年轻,是侧室,才二十来岁。李叔同有两个哥哥,大哥长他近五十岁,早逝;二哥李文熙长他十二岁。

李筱楼晚年喜欢做一些善事,如创办“义塾”,免费招收穷苦人家的孩子就学读书;设“存育所”,在冬天收容乞;创“备济社”,抚恤贫寒孤寡。父亲乐善好施的性格对童年李叔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李叔同5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到六七岁时,二哥教他识字读书,后又跟从家馆老师学习,打下扎实的古文功底,以至后来有“文章惊海内”之誉。他还天天练字,因而日后在书法上很有建树。

李叔同十八岁那年,由母亲做主,和经营茶叶生意的俞家姑娘结婚。李叔同属龙,俞家姑娘大他两岁,属虎。家中的老保姆说,夫妻“龙虎斗”属相,看来是合不来的。虽是迷信说法,却不幸言中,他们夫妻相处仅七八年光景。

受潮流影响,青年时代的李叔同也渐渐萌生了维新思想,他曾私刻一方“南海康君是吾师”的印章。但是戊戌变法失败,六君子被害,康有为、梁启超亡命海外。听到这个消息,二哥生气地责问李叔同有几个脑袋,还想不想活了。

时局的突变,再加上母亲原本在这个大家庭中生活很压抑,李叔同决定带母亲、家着南下,在上海法租界卜邻里租下几间房子,暂时住了下来。天津李家在上海某个钱庄设有柜房,一家人的生活依靠柜房的收入有了保障

卜邻里离城南并不远,当时华亭诗人许幻园居城南草堂,与宝山文人袁希、江湾儒医蔡小香、江阴名士张小楼等,在许家结成城南文社。他们也邀请李叔同加入文社

他们五人结成了“天涯五友”,并且留影,题为“天涯五友图”。许幻园夫人一一才女宋梦仙在合影上为五位友人一一赋诗题咏,她给李叔同的题咏是:“李也文名大如斗,等身著作脍人口;酒醋诗思涌如泉,直把杜陵呼小友。”

李叔同的诗文冠绝一时,闻名沪上。1900年,他和许幻园、张小楼、朱梦庐等书画名家,在福州路组建“海上书画公会”,并且每星期出版一期书画报,这是上海书画界最早出版的报纸。

李叔同第一次参加文社聚会,但见他:丝绒碗帽的正中缀一方白玉,曲襟背心,花缎袍子,后面扎着辫子。风度翩翩、才华正茂的富家子弟李叔同加入城南文社,引人注目,城南一时非常热闹。许幻园在自已城南草堂的家里辟出一部分,邀请李叔同全家一起居住,并把亲自题写的“李庐”两字的匾额挂在了李叔同的书房,于是李叔同有了“李庐主人”等新的别号后来有《李庐印谱》《李庐诗钟》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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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这年底,21岁的李叔同有了长子李准。青春得子,他非常高兴,母亲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四年后,次子李端出生,但不幸的是,此时李叔同的母亲身患重病。1905年3月10日(农历二月初五)母亲去世时,李叔同正上街买棺材,无缘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李叔同将母亲的灵枢送回天津。他力排众议,尽除一切繁文节,为母亲开了新式追悼会,弹唱哀歌,致悼词,移风易俗,“办了一件奇事”,这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05年秋天,李叔同东渡日本留学。他考入当时日本最高层次的美术学府→一东京美术学校,师从名画家黑田清辉学习西洋画,同时又在音乐学校学习钢琴和作曲理论。通过艺术来改变社会风气,这是李叔同的理想。

不久,他又向戏剧家川上音二郎学习戏剧,并和几位同学组织了一个话剧团体“春柳社”。1907年春节期间,在东京的中国学生为了赈济淮北水灾,发起义演。春柳社公演了法国小仲马的名剧《茶花女》。

叔同在剧中饰主角茶花女。当报幕员宣布了演员名单后,大家都惊了,茶花女玛格丽特,由一位男士出演,难度很大啊!他能把女人演好演活吗?他能打动观众吗? 

幕徐徐拉开。巴黎郊外的一所厅堂内,玛格丽特正坐在沙发上,这时有人敲门,她站起来开门。只见她束着细腰,秀发披肩,粉红色的女西装和白色拖地长裙相映衬,让人惊叹,这正是他们期待的茶花女。

由于李叔同扮演的茶花女这个角色在剧中表演逼真,感情真挚,获得了许多人的欣赏。日本一位元老级戏剧家在演出后来到后台,他握着李叔同的手说:“我被你的演出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要坚持下去,你的前景不可限量!”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公演话剧。首演的成功,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有几位青年立即加入了春柳社。不久,春柳社有了第二次公演:五幕剧《黑奴吁天录》(即《汤姆叔叔的小屋》)。

在日本期间,李叔同还收获了一位日本姑娘的爱情。当五年半的学习生涯结束后,他偕同夫人一起回国。他先回老家天津,又到上海,其间参加过南社的雅集。1912年,李叔同应聘到浙江两级师范学校(后改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教书。

在第一师范学校,李叔同教的是图画和音乐。本来这两科是被忽视的,但李叔同来了之后,课余但闻歌声琴声,假日会看到学生成群结队去写生,原来,学生的注意力都被李叔同吸引了过去。

李叔同上课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当上课的预备铃响过之后,同学们笑着闹着跨进教室,已经看见他们的先生端坐在讲台前,于是各自低下头,悄悄地坐到自已的座位上,然后认真地听先生讲课。

李叔同高而削瘦的身体,穿着灰色长袍:宽阔的前额,细长的眼晴,露出威严而又和噶的表情。曲谱早已整齐地摆在钢琴上面。上课铃响了之后,他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课就开始了。

如果有人在课堂上不听讲而看别的书,下课后,李叔同就用很轻但很严肃的声音让那同学留下来,说:“同学,以后上课请不要看别的书。”然后微微鞠一,说:“你出去吧。”那位同学满脸羞愧,知道自己错了。

一次上课时,有一个同学放了一个屁,旁边的同学都不禁掩鼻。下课时,李叔同一样用很轻但很严肃的声音说:“以后放屁,请到门外去。”说完又是一翰躬。同学们忍不住都笑了。

李叔同在一师期间,注意对学生的培养,著名漫画家丰子恺、音乐家刘质平都曾在一师读书,是李叔同一手培养起来的。丰子恺后来回忆,跟从李先生弹琴,如果弹错了一次,李先生会看他一眼,这一看比什么都怕。

刘质平和李叔同之间,情谊更深。有年冬天,天下大雪,刘质平将刚作的一首曲子呈李先生指正,李叔同约他晚上八点三十五分音乐教室见。刘质平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冒雪在门外位立静候。八点三十五分,教室的灯突然亮了,李叔同从里面出来说:“你很准时一分不差,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叔同以是否准时赴约来考察这个学生,此后师生之间的感情日深。刘质平家中贫寒,在日本留学学资无着时,都是李叔同供给的。后来李叔同出家时,将音乐书籍和洋服都送给了刘质平。

李叔同在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与夏丐尊、经亨颐等同仁很是相得。夏尊在学校担任舍监兼修身课。有一次,学生宿舍里有人丢失东西,大家怀疑是某个学生所为,却没有证据,夏尊为这事很苦恼,便去向李叔同讨教。

李叔同习惯以身作则,以自己的人格去感化学生,所以他对夏尊的回答很是特别:出一张布告,让小偷来自首,如三日内没人来自首,足见舍监诚信不够,当一死来殉教育。夏尊问:“那学生如果不来自首呢?”李叔同认真地说:“那只有自杀了。”

夏尊一听,心里一凉。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学生到底会不会来自首,他是没有把握的,而他可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小的,怎么能一死了之呢?他想想自己是做不到的,于是只好放弃了。

1915年,李叔同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任教的同时,还兼了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课。这一年,他写了较多的诗词,最著名的要数《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当时,夏尊从一本日本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断食的文章,说断食是一种身心更新的修养方法,能使人除旧换新,生出伟大的精神力量。一次闲谈,夏巧尊说起了断食,李叔同对此非常感兴趣,很想做一次尝试。

到了寒假,李叔同由工友闻玉陪同,在虎跑定慧寺断食,共十八天:第一周,每日逐渐减少食量,由两碗而一碗而半碗而断粒;质也渐薄,由饭而粥而汤而水。第二周,除饮,泉水外,完全不食。第三周,一反第一周之序而行 

断食期间,李叔同仍天天写字,三周里,写的字有魏碑,有篆文,有隶书,但是笔力并不比平日减弱。他不但没有痛苦,而且心境非常清静,感觉灵奇,能听人所不能听,悟人所不能悟。

这以后,李叔同常以居士的身份,寄居在定慧寺里习静。恰在这里,马一浮介绍一位朋友在寺里出家。李叔同目睹这件事,大受感动,便皈依佛教做了在家弟子。但夏丐尊说:“与其不僧不俗的样子,索性做和尚,倒爽快!

夏尊原本说的是牢骚话,不料李叔同一听,却省悟了过来。暑假里的一个晚上,他把夏丐尊、丰子恺、刘质平、王平陵等几个人请去,对他们说:“我已经向学校辞去了职务,就要离开这里了,一些身外之物,赠送给各位留个纪念吧。

李叔同一一作了分配:收藏的印章,全部赠送西冷印社:油画作品,寄赠给北京国立美专;画谱、画书、画具都送给丰子恺;曲谱、乐理等音乐书籍送给刘质平:文集、藏书和文艺作品送给王平陵。

最后,李叔同又拿出衣物、金表,对夏尊说:“这些衣物,就托你转送给闻玉;这块艺术,他竟然完全放弃了,他要出家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夏尊、丰子恺、刘质平等挚友以及学生,都来送行。李叔同让他们送到校门,坚请他们留步,一行人黯然相别。丰子恺等人看着李先生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觉落下了泪水。

不久,虎跑定慧寺出现了我们开头讲到的一幕,大势至菩萨生日那天,39岁的李叔同正式落发,法名演音,号弘一。不久他又去灵隐寺受戒。弘一法师由繁华的万丈红尘遁入寂静的佛门。

天津家人知道李叔同出家这个消息后,苦苦地劝阻。他却托人传出话来:“就当我死了,不要再记挂我,家里的事,我不能再管了。”他的日籍夫人得知此事后,便从上海赶来,再三哀求李叔同还俗,可李叔同却拒绝了。夫人没法,最后哭着离开。

弘一法师出家之后,他把原先喜欢的艺术大多放弃了,但书法却保留了下来,这里面还有一段因缘。在他出家后不久,他到嘉兴精严寺探访旧友范古农。有些知道他过去的人,希望得到他的墨宝,求他写字。

弘一法师与范古农商量说:“现在还能为人写字吗?”范古农说:“如果用佛语写,人家喜欢,也是好事。”弘一法师觉得有道理,于是他写了一幅字赠给精严寺,又为其他应求者写了字。

但是他并不随便为人写字。据说南京某大员,曾托人以千金求他的字,最终被他拒绝了。弘一法师喜欢书写经句,如“不为自已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等,他还喜欢写一个大大的“佛”字。得了他的字的人,也从中感受到了佛法的熏陶。

弘一法师最初住在杭州的一些古寺里,后来听朋友说永嘉(现温州)山水佳幽,气候温适,便欣然前往,住在永嘉庆福寺内。庆福寺的住持寂山和尚敬佩弘一法师的修为,他听说弘一持过午不食之戒,特地把全寺午饭时间提前。

为研究律学,1921年,弘一法师在庆福寺闭关静修。在这期间,他自己约束自己,不闲谈,不晤客,不通信,凡一切事,等出关后再料理。入关之后,他息心念佛,精研经书,后来他还把自己的做法介绍给别人。

在当代僧人中,弘一最心服普陀山法雨寺的净土大师一一印光法师,最初他致信印光法师,乞求成为门下弟子,但印光没有接受。后来他再次上书陈请,印光还是不同意。多次愿求之后,印光才接受,这让弘一欣喜万分。

1925年,弘一法师来到普陀山,虔诚地向印光法师行弟子礼。在普陀的这些天,弘一目印光法师的修行方式,又聆听了诸多教海,真感觉是得到一种洗礼。印光法师常说一句话:“专心念佛,不其他。”这些都对弘一产生了影响。

弘一专心研经弘法,过着清苦的生活。有一次他从温州到宁波,应夏巧尊邀请到上虞白马湖小住。他将破草席铺在床上,几件衣服卷起来做枕头,毛巾又黑又旧。夏尊要给,他换新的,他却不同意。他的衣服、被子也是补丁补丁。

1927年春,弘一在杭州吴山常寂光寺坐关,而此时政局混乱,有人竟然提出灭佛驱僧的主张。法师心下不安,于是出关找人约谈。主政中最偏激的几个,正好是他在第一师范的学生。

那天,弘一法师步履沉重地走出来,手里拿着预先写好的劝戒纸条,分赠来者,不多不少,正好每人一条。大家看过之后,都沉默不语,法师也不说话,连几个平时很会讲话的人,这时都沉默了。这以后,没有人再提起灭佛驱僧的事来。

考虑到今后的安居度日问题,弘一接受夏丐尊等人的建议,由刘质平、夏丐尊、经亨颐等发起,在浙江上虞白马湖边修建了一座房屋,作为弘一法师的住所。房屋落成,弘一命名为“晚晴山房”,但后来弘一南下福建,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只有几个月。

1928年,弘一随两位居士想去泰国弘法,路过厦门时因为身体不适逗留了一阵。当地的和尚尽求弘一留下,又有一班信佛的好学青年,殷殷请求为他们演说。弘一被他们的精,神感动,也喜欢这里温暖湿润的气候,于是决定留在闽南。

从此弘一法师便在厦门、泉州、漳州一带随缘居住,前后一共14年,其间也云游各地。

在厦门,弘一还举办“南山律苑”,宣读南山律学。律宗,是佛门中极难修的一宗,一举一动,都受戒律,修持非常艰苦。弘一认为律宗中的南山宗,适合中国的环境。于是中断了七百余年的南山律宗,由弘一法师重修了起来。

弘一法师身体一向虚弱,患有肺病。1932年秋,他在上虞法界寺,大病了十多天,病中,他常呼“印西”。印西是弘一法师在浙江第一师范的学生,当时住在西湖北山灵峰寺。他得知法师的呼唤,立即动身,徒步来到上虞看望法师。

印西日夜侍奉法师,两个月后,病情有所缓解。宁波的安心头陀,以筹款赈灾名义,跪请弘一往西安弘法。弘一还在病中,但他还是答应头陀舍身随行。临行前他写下遗嘱给刘质平。

当时刘质平在宁波的浙江省立第四师范学校任教,接到弘一法师的遗嘱,十分不安生怕出意外,决定将法师劝回。当他赶到码头时,轮船已鸣笛起锚。他奔入舱中,将闭目静坐的法师背起,回到岸上。师生抱头痛哭。

1935年,弘一法师56岁了,当他经过福建泉州净峰时,看到峰峦苍古幽静,民风古朴有遗风,便想终老于此。但当他决定上净峰时,弟子考虑到他身体不好,交通又不便,都来劝阻,有的甚至长跪不起,声泪俱下。

但弘一主意已定,认为不了此缘,无以为安,于是含泪与大家作别,由传贯、广洽两位弟子侍行,于泉州南门外乘上帆船出海。这一晚,风大浪急,小船颠簸,弘一终夜未能入眠。

直到第二天中午前,他们抵达净峰。净峰山里有净峰寺,始建于唐代咸通年间,距今一千多年,是闽南少有的古寺。弘一虽然久病缠身,但他一到净峰寺,便接受崇武斋堂主人的邀请,连续讲经三天。

净峰山下有位姓庄的小学校长,是个基督教徒。当他得知高僧弘一法师在净峰寺传法,便约上附近礼拜堂一位姓陈的传道士一起上山拜访。他们觉得两教虽然不同,但还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不料两人入净峰寺时,被传贯和尚拦住去路。传贯说:“宗教信仰不同,不能进去拜法师。”两位来客认为,尽管基督教和佛教信仰不同,但济世之心是一致的,并且他们有一些问题想向高僧请教,但传贯还是没有同意,只得无功而返。

第二天,庄校长正在教室上课,突然看见门外有一位和尚。庄校长急忙走出去,这才认出原来是昨天阻拦他的和尚传贯。传贯说:“我是奉师父之命,特来赔罪。”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华严经》和弘一手书的四条幅赠送给庄校长。

经过此事后,他们成了朋友。平时,每天下午一时半,弘一总要讲经弘法,庄校长得知后,就和几位基督教徒一起上山聆听。有几次讲经的场面很大,而听众中有很多是基督教徒。

不过到秋天时,净峰寺主去职他往,弘一认为在净峰的缘也尽了,便回了泉州。这年年底,弘一患上重病,由弟子传贯陪侍,住在晋江草庵。弘一开始发高热,并且臂疮一起,发作,出了很多脓血,几乎九死一生。

因为病很重,弘一写下遗。这时,另一位弟子广洽来看他,他说,你不要问我病好没有,你要问我有没有念佛。广洽为师父的话所感动,随后他陪同师父到厦门南普陀寺,每日到厦门市区就诊。

给弘一看病的是一位留日的医学博士,他一直仰慕法师,现在有机会给法师看病,自然十分尽心尽力。直到四月底,弘一的病才痊愈,医药费花去五六百金,结果医生分文不收,这让弘一很是感动,他写了许多书法条幅赠给医生,作为酬谢。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之时,弘一法师正在青岛湛山寺讲律,弟子们担心他的安危催他及早回来,但弘一泰然处之,直到计划完成才回到闽南。弘一作为一名僧人,他的态度是: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

1939年,弘一法师由泉州出发,长途跋涉来到晋江上游的永春县,山上有普济寺,几年前结识的永春小弟子李芳远,两次入山,照料法师起居。在山中,法师迎来60岁生日,当时远在广西的丰子恺绘制了《护生画集续集》,以庆法师生日。

由于山中湿寒,弘一又离开了永春。1942年,法师63岁,住在泉州的温陵养老院晚晴室。10月的一天,他胸部、胃部发疼且发热,三天后,他又替晋江中学的高中学生写了多张条幅。

一天下午四点左右,弘一坐起来,端坐在桌前,写下“悲欣交集”四字,交给身旁的妙莲法师,这是弘一法师最后的遗墨。然后他不吃饭不吃药,边上是妙莲法师清晰悦耳的助念声。

三天后,1942年10月13日晚上八点,弘一法师于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晚晴室安详圆寂,他右侧而卧,似带笑容,神态安祥,令人不胜景仰。一代大师弘一法师,他微笑着离开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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