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芳，今年五十六岁了。小学文化，听起来挺丢人的，但在我们那个小县城，像我这个年纪，小学毕业也算正常。早些年，我在县里的棉纺厂干活，后来厂子倒闭了，就一直在家做点零工，帮人缝缝补补，一个月也能挣个千把块钱，贴补家用。我和老伴张建国结婚快十八年了。他是中师毕业，在县里小学教书，退休金比我高不少。外人看来，我们老两口日子过得还算可以，退休金加起来也有一万多，在小县城足够用了。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最大的问题，就是“AA制”。这AA制，是他提出来的。说是为了公平，为了避免以后为了钱吵架。刚开始，我不太懂，觉得夫妻之间，分那么清干啥？可他说了，他工资高，如果都放一起，他心里不舒服，觉得吃亏。我心想，算了，为了家庭和睦，就依了他吧。这一AA，就是十八年。家里的开销，水电煤气，物业费，米面油盐，都平摊。谁买菜谁掏钱，谁做饭谁洗碗。就连过年过节，给双方父母的红包，也是各给各的。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挺公平，可这公平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和冷漠啊。 我总觉得，夫妻不像夫妻，倒像是合租的室友，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年轻的时候，我还能忍受，想着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就越发觉得这种AA制，冰冷得让人心寒。特别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我看清了这段婚姻的真相，也让我对这个男人，彻底死了心。02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老伴张建国突然觉得胸口疼，一开始他没当回事，以为是老毛病犯了，随便吃了点药。可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我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实在不放心，硬拉着他去了县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心肌梗塞，挺严重的，要马上住院治疗。我当时就慌了神，心跳得厉害，手脚冰凉。医生说，要准备好住院费和治疗费，估计要不少钱。我赶紧跑到缴费处，把我们俩的共同账户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凑了三万块钱，先交了住院费。交完费，我才想起，我们俩还有各自的养老金账户。我寻思着，这点钱肯定不够，还得从他自己的账户里取一些出来。我就问他：“老张，你自己的养老金卡呢？拿出来，再取点钱。”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急了，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钱呢？卡呢？”他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的钱……我的钱……”“你的钱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快说！”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终于说了实话，“我的钱，都……都给我侄子们买房了。”“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你的钱给谁买房了？”“给……给大侄子和小侄子，他们要结婚，没钱买房，我就……我就把钱给他们了。”他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六十万！那是他的养老钱啊！他竟然一声不吭，就全给了他的侄子们买房？！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张建国！你疯了吗？！那是你的养老钱！你都快六十岁的人了！以后养老怎么办？你问过我吗？你跟我商量过吗？！”他被我骂得抬不起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说：“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他们是我亲侄子，我总不能看着他们结不了婚吧？再说，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俩的钱够用了……”“够用？够用个屁！”我彻底爆发了，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全都涌了上来，“我们是AA制！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你凭什么动用我的钱？！你以为我们俩的钱够用？你指的是你的钱够用，还是我的钱够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他被我吼得不敢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我看着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十八年的AA制，我以为只是生活方式不同，没想到，却暴露了他骨子里的自私和冷漠。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我也没少付出。虽然工资不高，但我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家里的家务活，大部分都是我做，洗衣做饭，收拾屋子，照顾孩子，我样样都操心。他呢？除了教书，回家就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就连儿子上大学的时候，学费和生活费，也是我们俩平摊。说是为了公平，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性。可我总觉得，这种公平，太冷冰冰了，缺少了人情味。现在倒好，他生病住院，需要用钱了，我才发现，他所谓的“公平”，不过是给自己留后路，把风险都转嫁到我身上。他的养老钱，给了他的侄子们，而我的养老钱，却要用来给他治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越想越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被他骗了十八年。十八年的AA制婚姻，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结局，真是可笑又可悲。我冷静下来后，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住院费还差很多，你拿什么交？”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不你也拿点钱出来？我们一起凑凑？”“我拿钱？！”我简直要气笑了，“张建国，你脑子没病吧？！你的养老钱都给别人买房了，现在没钱了，就想起我来了？你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要钱的时候就来找我，没钱的时候就把我晾在一边？！”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舒服，觉得我太不近人情。可我真的忍无可忍了。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他难道看不到吗？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张建国，我告诉你，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你的病，你自己想办法。要么让你侄子们把钱还回来，要么你就找你那些亲戚朋友借钱。反正，我是没钱。”他听了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丈夫啊！我生病了，你不帮我，谁帮我？！”“丈夫？”我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丈夫吗？十八年的AA制，你把我当丈夫了吗？你把你的养老钱给侄子们买房的时候，把我当丈夫了吗？现在知道我是你丈夫了？晚了！”我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深深的厌恶和失望。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为他付出，更不值得我为他牺牲自己的养老钱。我转身离开了病房，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我走到医院的走廊里，靠在墙上，默默地流着眼泪。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这段婚姻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但我知道，我已经受够了这种AA制的婚姻，受够了这个自私冷漠的男人。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的大侄子打来的。我接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他大侄子焦急的声音：“婶婶，我爸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我冷冷地说：“你爸没事，就是心肌梗塞，住院治疗呢。”“啊？心肌梗塞？严重吗？要多少钱啊？”他大侄子一听要花钱，语气立刻变了。“严重不严重，你自己问你爸去。至于要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把养老钱都给你们买房了，现在没钱了。”我毫不客气地说。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大侄子小心翼翼地说：“婶婶，你别开玩笑啊。我爸的养老钱怎么可能给我们买房呢？他那么抠门，一毛不拔的……”“抠门？一毛不拔？”我冷笑一声，“你爸抠门是对别人，对你们侄子，可大方着呢！六十万养老钱，说给就给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们拿着他的钱买房，现在他生病了，需要用钱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这……这……”他大侄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别‘这’‘这’的了。我话就撂这儿了，你们拿着我公公的钱，给他买房，现在他生病了，你们要是不管不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我心里清楚，指望他们把钱还回来，可能性不大。他们得了便宜，哪肯轻易吐出来？ 但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钱不是白拿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挂断电话后，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还要面对更多的难题。住院费，治疗费，以后的生活费，还有这段婚姻的去留……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难走。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委曲求全，不能再被这个男人欺负。 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利和尊严。03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守在医院里照顾老伴。虽然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恨，但我毕竟还是他的妻子，不能真的对他不管不问。只是，我的态度很明确，钱，我是不会出的。他大侄子和小侄子来医院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带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嘴上说得好听，要好好照顾他，但一提到钱，就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他们根本没打算还钱。老伴也看出来了，开始后悔起来，每天唉声叹气，埋怨自己糊涂。但我没有安慰他，有些错误，犯了就要付出代价，谁也帮不了他。住院半个月后，他的病情稳定了一些，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出院那天，他对我说：“林芳，我知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瞒着你把钱给侄子们买房，更不该指望你给我出钱治病。我……我对不起你。”看着他一脸愧疚的样子，我的心里稍微软了一些。但一想到这十八年的AA制婚姻，一想到他骨子里的自私和冷漠，我的心又硬了起来。“张建国，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离婚？你要跟我离婚？就因为这点钱？”“就因为这点钱？”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在你眼里，婚姻就只值这点钱吗？ 我要跟你离婚，不是因为这点钱，而是因为我受够了这种AA制的婚姻，受够了你的自私和冷漠。十八年了，我忍够了！”他沉默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他心里明白，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AA制，就像一堵冰冷的墙，隔开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磨灭了我们对彼此的信任和爱。“离婚可以，但你得给我钱。”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要钱？”我冷笑一声，“你要什么钱？养老钱，你都给了你的侄子们了，还想要我的钱？”“不是养老钱，是离婚补偿。”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们AA制十八年，家里的钱都是平分的，我吃了亏。离婚了，你得补偿我。”我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算计，还在想着占便宜。 这样的男人，真是无可救药。“补偿？好啊，你要多少补偿？”我冷冷地问。“不多，十万块就行。”他狮子大开口。“十万块？你做梦去吧！”我断然拒绝，“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离婚可以，财产平分，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不行！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他态度强硬。“行啊，十万块是吧？那就法庭上见吧！”我毫不退让。我知道，打官司很麻烦，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个自私的男人占到一丝便宜。 这段婚姻，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剩下的，就是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尊严和利益。我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AA生活十八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段婚姻，就像一场噩梦，终于要醒了。未来的路，虽然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我相信，只要勇敢地走下去，总会看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