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夕,夫君被公主看上了

每读故事 2025-03-17 11:17:44

崔映月嫁给他的那一天,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霞帔。一顶粉色的软轿便将崔映月抬入了府中。

因为,她是个妾。

崔映月没有怨怼之心,一丝都没有,因为崔映月爱他,真心实意地爱他。

清河崔氏是大户,但崔映月的爹只不过是个旁支的远房罢了,勉强捐了个小官。微薄的俸禄养活一家人已是勉强,所以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除了萧郎,萧鸿光。

萧家是百年名门望族,萧鸿光是那一代最为出色的子孙,文韬武略,样样精绝。他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少年郎,十五岁的时候御前答辩,镇定自若,出口成章,芝兰玉树般的风姿为人传颂。

崔映月家世不显,本来与这样家世显赫又优秀的世家公子是没有缘分的。他上一任约为婚姻的便是同是世家的姜五小姐。姜五小姐自身有冠绝京城的才貌,祖父又是丞相,两人本是顶顶的相配。

谁知一朝风云转换,整个姜家都没落了。姜家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斩首,余下的发配边疆,女眷发配掖幽庭为奴。

萧鸿光的婚事就这样空闲了下来,他是整个京城女儿的春闺梦里人。

但突然有一日,萧家拿着据闻是祖父的手信来了家里,说是萧家与崔家先祖曾经约为儿女婚姻。

崔映月那时天真,真的信了那是祖父定下来的婚约,是父亲忘记罢了。

后来想想,不过是因为当时的萧家在那场皇位变换里,帮着除去了自己的姻亲姜家,一时风头无两。太过招摇,倘若再结上一门显赫的姻亲,那到时候真是上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日萧家的仪仗显赫,萧老太爷虽然只是穿着一身常服,但积年的官威让他哪怕是刻意亲近,父亲也依旧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唯恐哪一步行差踏错,赔上整个崔家。

他就在萧老太爷的背后微微笑着。

他那时便已经抽出了少年人的身姿了,眉清目秀,穿一身白衣,别了一管青玉的箫。站在风口里,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劲道的瘦竹。气势内敛,举手投足间,却是世家子弟的贵气。

家里的姐妹很多,崔映月上面便有两个姐姐,下首还有一个妹妹,她们的日子里,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出众的少年郎。

姐姐妹妹都很紧张,他走过来的时候,她们呼吸都紧了一紧。

崔映月却很平静。

崔映月不是长女,也不是爹娘孩子里最乖巧最漂亮的那一个,得到的宠爱总是不多不少的,不会让崔映月过不下去,却也不会让崔映月恃宠而骄。

崔映月有自知之明,那样的好事,是轮不上她的。

但他笑着,停在了崔映月的面前。

他说:“这位妹妹穿一身青衣,似那池中不染的青莲,倒真是好看,与我的这管箫,也很是相配。”

崔映月抬起眼看他,他的眼里脉脉温情,专注温柔地看着她。

她心里十分惊讶,不明白这样平平无奇的自己,如何会被出众的萧公子选中。

萧太傅与父亲进了前厅去商量儿女亲事的时候,萧鸿光特地落后了两步,与崔映月走到了一起。

周边人都十分有眼力见,为他们腾出了一片说话的空间。

崔映月脸红了些,她轻声地问他:“二姐最为貌美,小妹性子柔顺,公子何以,会选中我。”

萧鸿光望着她,浅淡一笑:“来日方长,言语都是空谈,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与他定亲之后,崔映月的日子,连带着整个崔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有了萧家在明里暗里的帮衬,崔大人升了两阶,手里也多了些生意,一家人的日子宽裕了起来。

萧家时常也会送来礼物,最出挑别致的簪子和最时新的衣裳总是会被姐姐们先挑走或是被母亲留给了妹妹。

他到崔家来看她的时候,偶然问了她一句:“上次我为你挑的那支垂丝海棠步摇你是不喜欢吗?怎的在你小妹头上。”

她说:“海棠富丽,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妹妹似乎比我更喜欢些,让给她倒也无妨。”

他眸色暗了暗,按下不提,没再说话。

但第二天,萧府便派了人来,特地指明那一匣子首饰是萧公子送给崔三小姐的,她打开来,里面珠光灿然,许多款式是她从未见过的漂亮,用料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讶异之下,只觉心头暖暖的,倒不是有多么稀罕那一匣子的珠宝,只是她从未被这样厚待过。

姐姐妹妹们闻风而动,又将她的珠宝匣子分了,只给她剩了几只成色最差的。

萧鸿光听闻后,颇有几分伤心地问她:“你就那么不喜欢我,连带着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吗?”

她连道没有:“只是,你送来的那些东西,都,太好了。姐姐妹妹们少能见到那样多好的东西,我便不好意思独占……”

他闻言笑了,亲近地凑到她耳旁:“那这样,以后,我明里送你一份,你拿去给你姐姐妹妹们做脸面,私底下我再送你一份更好的。你没得到的那些偏爱,我都给你补上。阿月,我的偏爱,你是可以独占的。”

她被他弄得双颊通红,弄不清是因为那句自然的“阿月”还是那句坦率的“偏爱”。

崔映月其实很欢喜。

她是爹娘儿女中最平庸的那个,几乎不曾得到过坚定的偏爱。

后来鞑子进城,整个崔家逃难去时,父母下意识地最先带着大哥与二姐、四妹走了,她因着晚归家了一步,便被人忘记了。

她望着崔府满府的狼狈混乱,那一瞬间忍不住地哭泣,感觉全世界都抛弃掉了自己。

直到萧鸿光骑着白马闯入崔府,大喊着她的名字要带她走。

正如定亲的那日,穿白衣的少年郎,仿佛撕开了重重灰暗的云层踏着耀眼的天光,出现在了崔映月的面前,将他手里的那管青玉箫递给崔映月。

萧鸿光让她知道,原来她崔映月也是可以被坚定地选择的。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

那时崔映月下定决心,不管他站在哪里,她一定要走到他在的地方,同他并肩而立。

他就是崔映月的心安之处。

崔映月一直等着,约为婚龄的十八岁到了,崔映月便穿上自己亲自绣的红嫁衣,嫁给他。

十四岁到十八岁,四年,那四年里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却因为萧家的刻意回护,整个崔氏得以保全,崔映月也没有受到战火殃及。

窗外那株杏花年年都开,粉白的颜色,崔映月数着,当开了第四轮的时候,崔映月就能穿上红色的嫁衣,嫁给他了。

但崔映月终究没能等到。

新登基圣上的胞妹乐瑶公主,点中了萧鸿光当驸马。

圣旨赐到萧府的时候,崔映月砸了满屋里喜庆的东西,撕了她精心绣了三年火红的嫁衣,被闻讯赶来的阿娘捂住嘴巴,哭也不许崔映月哭。

阿爹在一旁呵道:“那是天家的公主,连萧鸿光都不能反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闹!你有什么资格闹,你是要把这整个崔家给你那副女儿心肠陪葬是吗?你给我收敛起来!”

崔映月颓然倒地,不敢再发出声音,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一如她的少女心思,皆被厚厚实实地包裹住,一丝也不能再露出了。

往日她同他是未婚夫妻,儿女情态是佳偶天成;如今他是公主钦点的驸马,崔映月哭,便是不知廉耻。

他大婚的日子一日一日地近了。

崔映月只是茫然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她能看见那株杏花在夜里慢慢绽开,粉白的颜色。

然后慢慢地闭合、枯萎,冷湿的夜风一吹,在宝蓝色的夜幕里,落得纷纷扬扬。

崔映月叫丫鬟将那些事情讲来给她听。

听说萧家采办了许多的红绸,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

听说宫里已经派出了公主的试婚宫女。

听说萧鸿光进宫回话了。

听说,第二日的新娘换人了,却不是她。

是他从前的未婚妻,被罚入掖幽庭的姜五小姐,姜盼雪。

崔映月依旧是坐在窗前,怔怔地看着那一株杏。如今新生的簇叶在风中摇曳。他的身影就出现在那树下。

还是一身白衣,只是眼眶红红的,站在树下,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崔映月走出去见他,那时已是深夜,家人仆从都睡了,她轻声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也不能是我。”

“我也不是圣人,小孩子被抢了糖葫芦都会哭两声的,我只是想问问你而已。”

“你从前对我说的那些算什么呀,我还要不要信。”

“你是否对她依然有情,所以才特地求了公主赐婚,若是这样,你只管同我明说,我也不会怪你。”

“映月!”萧鸿光死死抱住崔映月,不肯留下一丝的缝隙,“我心里从来只有你罢了,我只是不得不娶她,不得不。”

“公主不知从哪里得知我心悦于你,不想嫁了,为了折辱我,她便将姜盼雪赐给我,我也曾拼死相争,他们便拿整个萧家同你来威胁我。”

他在崔映月肩膀上呜咽。

他说:“映月,不要恨我,不要生我的气。”

崔映月默默地流下眼泪,甚至还望着他笑了一笑:“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难过。”

“我只是难过,以后,再也没办法,正大光明地站在你旁边了。你的萧夫人,也不会是我,你百年后身旁睡着的人,也更加不会是我了。我只是难过这个。”

崔映月没办法生他的气,她知道他不容易,他是萧家的长子,日后的家主。

身上担着的,从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头上压着巍峨皇权,他又能怎么办呢。

崔映月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气她自己,明明他已经要成亲了,她却依旧放不下他。

萧鸿光红着眼睛:“你等我,我一定娶你进门,一定。娶姜盼雪是一时为了隐忍罢了,娶她也并非全然没有好处。至少能麻痹了今上……我心中依然只有你而已,除了你,再没有别人。”

崔映月说好。

因为崔映月爱他,他说什么她都信。他让她等他,她便好好等着他。

后来想一想,之后的孽或者说是福,也许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他去了秦地做封疆大吏的第二年,将崔映月接了过去。

他说姜盼雪病了,府中需要一个主持中馈的人。他说他很需要她,她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花轿。

因着不是正妻,不能铺张太过,只是一顶粉色的小轿,一身石榴红的新衣便将崔映月接入了府中。

下轿的时候,他亲自在侧门来接崔映月,牵着她的手,低声说:“委屈你了。”

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只要他心在她这里,她是不是正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与姜氏成婚许久,身边都不曾有过多的女人,她是他唯一一个纳入府中的妾侍。

他所有能够给到崔映月的都给了,妾不能三媒六聘,不得行婚嫁之仪,但她住的喜房,他悄悄布置成大婚的洞房,龙凤火烛摇曳。

他说那才是他的新婚之夜,从前与姜氏的那一夜,他根本就没有留下来。

崔映月信他。

第二日,崔映月也不曾去拜见过主母,他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对牌交给了她。她嫁去一月有余,从来也没在府中见过姜氏这个当家主母。后院的事情全凭她做主,所有人对着她都是毕恭毕敬的。

崔映月替他打理内院,与他琴瑟和鸣,他连夜批改奏折的时候,她就为他添衣,为他研磨。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喜欢用苏墨,她还会再给他加一点松香,这样研出来的墨均匀,气味也特别。

他总温柔地看着她,执着她的手,温柔地抵在唇边说:“阿月,幸亏有你,我的日子才能过得这样妥帖。”

崔映月便很开心,她所求的无非就是这样。

因为他喜欢,崔映月便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一切,哪怕他的正妻姜氏,她也可以一起照顾得很好。

她院子里送进去的吃食崔映月都会吩咐人选上好的、新鲜的,每季的衣料得了好样式的崔映月也不会亏待了她,虽然她房门一直紧闭,但丫鬟来往还是有序的。

只是自己一直怀不上他的孩子,崔映月有些焦心,她很想给他生一个儿子,他们之间,多了一个软软乎乎的小家伙在羁绊,多么奇妙的感觉呀。

但总也不得所愿,坐胎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肚子也没有半点消息。

崔映月时常有些自责,反而是萧鸿光一直在安慰着她,说:“不急不急,我们年华还长,总会有孩子的。”

他对崔映月极尽的温柔抚平了她心里的急躁。

但他总是很忙,仿佛每天都有好多忙不完的政务。深夜里他的书房总是一灯如豆,眉头拧得死死的,第二日天不见亮的便又去了衙门。

崔映月心疼他。

且有些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秦地的民风开放,日子里接触的夫人们,皆是内外的一把好手,不但能将丈夫的内宅治理得妥妥当当的,而且还能在厅堂之上替夫君接待来客。

听闻布政使的夫人甚至能替他批示公文。

日子里与夫人们聚会的时候她们嘴里的局势、人名,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的默契总是让崔映月听得一知半解。

崔映月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某日的夜晚里,她为萧鸿光披了一件衣裳后,他从公文堆里惊醒,满眼疲惫地拍了拍她的手,倦怠地笑了笑。

崔映月便一边替他捏着肩膀,一边轻轻地说道:“若不然,你给我讲一讲,今日公文里又说了些什么事。明日陆先生他们过府来,我也能听上一听。”

他敷衍地说了一句:“那些事情很复杂,你看着会头疼的。”

她不服气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头疼的,我提前做了许多了解的,我不似你想象中的那般无知。”

他并没有像崔映月想象中的那般松开眉心,反而脸色愈加沉了下来:“你从哪里了解了许多?”

崔映月并没有意识到他语气中的危险:“各府夫人邀我过府的时候时常会聊起许多,我便想法子在各府里都插了些暗桩……”

“胡闹!”他腾地站了起来,“你当各府的大人都是傻子不成,你动的手脚别说帮我,害了我都不一定。若是他们发现了你的暗桩,正好通过你的暗桩传些假消息给我,若是心急些的,怕是要直接闹到我面前来,道我是当面君子背后小人。一边说着要用人,一边却又插着暗桩提防着各位大人!”

他从来没那般声色俱厉。

“我只不过是想帮一帮你。”

“阿月,你不需要帮我,不需要你知道吗,你只需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什么危险都不会有的。”

她委屈地低下头:“是我无知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第二日,陆大人与他其他几位下属同僚过府来聚,崔映月便借着送茶点的名义走了进去。

她温温柔柔地朝着里面的几位大人行了礼。

抬起头才发现他们皆是沉默了,面上似乎还有些尴尬,嘴角嗫嚅着,似乎有些话不太好开口。

晚上他特地来崔映月院中陪她一同吃饭,结束之前才柔声对她说:“阿月,我与几位大人商量的时候你就不用进来了,茶点提前备好就可。”

崔映月放下筷子,不明所以:“为何?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是想旁听学些东西罢了,免得总是在你面前显的那般无知。我也想为你分忧的。”

他似乎忍了又忍,握住她的肩膀道:“阿月,我的忧愁没有需要你帮我分担的,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这个内宅,打理中馈便可以了,其余的都不需要你操心的。”

崔映月咬了咬嘴唇,感觉眼泪在眶里打转,哆嗦着嘴唇道:“你将我当成你豢养的金丝雀么?萧府,就是你给我建的金笼子么?”

他揉揉眉心,似乎是极不耐烦了:“不好吗。”

那一句“不好吗”轻飘飘地进了崔映月的耳朵里,却仿佛天雷阵阵,她一时间甚至没能理解到是什么意思。

萧鸿光自觉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想要描补两句,她已经背过身去啜泣了起来。

他本想来哄崔映月,门外的小厮却传话来,说那位客人到了书房,有要事同大人相商。

他看了看她哭泣的背影,最终转身离去。

崔映月流着眼泪转过头去看他,他走得急,白色的披风在夜里被扬起。他不懂,他每日都走得急匆匆的,似乎要奔赴乾坤天地,但她却只能看着他离去而不能同行的感觉会有多难受。

那之后崔映月便总是对他淡淡的,也不爱同他说话了,为他添衣研磨的事情都吩咐了小丫鬟去做。

他也不曾来哄过她。

让她觉得这一切赌气的行为,都似没有观众的小丑一般,孤独落寞得紧。

这一场冷战结束于崔映月被府医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时,他欣喜若狂,派了许多人来照顾她,又送了许多名贵的东西来她院里。

崔映月还是冷着脸坐在床上不愿理他。

他便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好言好语地哄着她:“那些事情太过劳心伤神,不想把你掺和进来也是为了保护你。阿月,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崔映月原本还是不想理他,肚子里的孩子却突然踹了她一脚。

她突然意识到,肚子里的这个,是她同他的血脉相连,再看向他的眼神,便无论如何都凛冽不起来了。

崔映月同萧鸿光重归于好之后,日子便过得顺风顺水起来,除了初期有些不适以外,后期那个孩子便不怎么再闹腾她了。

萧鸿光也尽量早早地归家,陪着她。

日子里顺风顺水,崔映月感觉成日里没有丝毫的不顺心,甚至偶然在心中会有些同情起姜氏来。

她年少时历经繁华,是为天之骄女,谁都喜欢她,一朝家世败落便失去一切,流落掖幽庭。嫁人了,也只是一个不爱她的夫君,她日后多半也不会有孩子,想必是会孤苦一生了。

崔映月那时看她颇有些高高在上,崔映月抚摸着肚子想着,日后一定要叫孩子对她好些,怎么都要给她一个善终的晚年吧。

崔映月生下谦哥儿的第三个月的某个晚上,府中那位神秘的客人又来了。

那位客人的身份成谜,小半年来一次,每次来半个时辰便走,若是崔映月没记错,他前两个月才来过一次,最近是怎么了。来得这样频繁,待的时间也变长了。

萧鸿光最近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崔映月不由得留了个心眼,派了人悄悄跟着那位。

回来的人向崔映月禀报,那人进了天香阁。

天香阁?

秦地匪患猖獗,崔映月偶然也会听闻几句,鹤鸣山上的土匪头子杜骁,这几年如有神助一般,渐渐不再只是喊打喊杀,行事风格里竟开始颇有几分章法。

渐渐地走上正路,草草的民兵被编成了正规性的军队,天香阁表面的珠宝生意不过是个遮掩,实际上是替杜骁买卖军火以及处理某些并不方便拿到明面上的事情。

鹤鸣山的势力从与朝廷势力的萧鸿光分庭抗礼,到现在隐隐有压了他一头的趋势,与天香阁在暗中起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那位从府里出来,怎么会进了天香阁。

崔映月便借口要去天香阁给谦哥儿定个平安锁,往那边去了。

掌柜的引崔映月上楼,烦她等上一等,去寻花样子。

手下派出来的人告诉崔映月了,那人出了萧府的大门便换了一身寻常衣裳,径直上了天香阁二楼最里的那间屋子。

崔映月特地定了那间房对面的屋子,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却被里面美人的一剪侧影弄得愣了神,待在原地没有走下去。

掌柜的不着痕迹地提醒她:“这是天香阁主人的房间,夫人莫要走错了。”崔映月愣愣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那是姜氏。

姜氏那样的容貌,是令人难忘的。

昔年乐瑶公主设宴,乐瑶公主为折辱姜氏,让她为自己弹琴伴奏,乐瑶公主的容貌是顶尖的,京城里少有女儿能望其项背。

稍有能匹敌的也就是姜氏罢了。

乐瑶公主那般媚态天成的姿色下,姜氏不过一袭白衣,姿态神色自若地坐下,容貌便不曾被压下,反而狠狠出了一番风头。

那般谪仙风姿被京中少年郎竞相传颂。

崔映月曾有幸,在那时,见过她一面。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而此时她坐在天香阁的内包厢里,身姿端正,哪怕只是一个侧脸,哪怕崔映月这许多年没有见过她,崔映月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姜氏。

但仍然不敢肯定。毕竟多年不见,当初的谪仙女子,气质里也混了隐隐的妖媚,似一朵全然绽开的牡丹花。

当崔映月深夜站在姜氏的院子里,她知道,不是自己想多了。

崔映月心跳得飞快,几乎快要蹦出来了,她强制地安抚自己,不要怕,不要尖叫出来。

崔映月原也以为萧鸿光把姜氏安排在萧府最偏僻的院子里是不愿意见到她,可当她撞见天香阁里的女人和这虽然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里屋时,她不敢再信了。

大约是萧鸿光从来没想过崔映月会来这里,其实,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来这里。

天香阁里的那剪侧影,真的是姜氏。

姜氏是从什么时候离开萧府的,又怎么会是天香阁的主人。

姜氏同萧鸿光本是夫妻,为何需要这样隐秘的联系。

这是为了掩饰什么。

姜氏同杜骁,会是什么关系。

萧鸿光又到底,知不知道。

所以姜氏或许,并非是被掳走的。从一开始,便是他们给杜骁,设的局。

她脑子里乱糟糟地冒出千万种猜测来,她将那些全部压下,自去睡了。

第二日崔映月的丫鬟来报,说是萧府上那位神秘的客人想见她。

崔映月便去了。

她走进去,转过头来的人让她心里略吃了一惊。

是姜氏,竟是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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