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书画而言，一切运动变化又体现于线条的变化中，这包括鲜活的精神运动。线条既可以代表从最深的精神灵魂层面到最基本的外形层面的贯通，又因为每个人的个性各不相同，从而使得这种真实的表达必然可以带有新的成分。所以线条对于书画的意义犹如道对于事物的意义，它既是书画的基础又是书画的归宿，既是出发点，又是要达到的目标，书画创新这极困难的事在线条这里似乎变成了看似简单的事。

但看似简单实则并不简单，线条变化同样无非直曲，以书法为例，从抽象的角度来理解，一方面，直代表着大的目标，大的目标可以分解为不同的小目标，小目标中蕴含的变化便是曲，此为直中有曲。另一方面，曲代表着一个个小的方向，当将这些变化的方向连接起来便构成对于大的目标的接近和达成，此为曲中有直。

从具体的角度来理解，直的目标性可以理解为是创作者欲在作品中表现出灵魂、精神、思想、认识、构思、布局等内容，它们是在寻求一种主动的有意识的变化，这是直中有曲。曲的方向性则是线条在实际中的具体变化，它会受到气息、力量、心情、工具、技法熟练程度等各种外部因素的影响，从而使线条被动呈现出直曲相间的状态，但这种变化又是由不可抗拒的道所决定的，体现出某种不由自主的无意识性，这是曲中有直。

所以书法创作是一种主动与被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统一，无意识只是没有被意识到的意识，只要是运动变化背后必然有精神灵魂参与其中并形成某种意识。而书法水平提高的过程便是一个逐渐能够将被动变化融入主动变化中，将种种有意识于无意识中表达出来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使书法呈现出一种自由变化，纯任自然的效果。

而这其实便是真实透过层层名相的一种外现，真实的这种外现既是清晰的，又是模糊的，是确实存在又若有若无的。我们看黄庭坚的草书《李白忆旧游诗卷》，便可以从中读出黄庭坚当时的精气神和具体的创作状态，它们存在于微小的细节变化之中，需要练就一双慧眼才能看到，但真实又超出这些表象的细节之外，也即于种种可知可言外还有更多不可知不可言之处需要靠本真的心灵去感悟。

在艺术中，现实性的种种限制因素，包括压力、困难、时间、物质等等都可以被抽象为某种形象或符号，这也为悲慨的表达提供了更多的空间和视角，也即人们既可以表达亲身经历的悲慨，也可以表达作为旁观者观察和感受到的悲慨。既可以直接表达悲慨中激烈冲突的状态，也可以用间接含蓄的方式将激烈的悲慨隐藏于微风不觉的冲淡之中。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书画中的悲慨】悲的实践性分类，悲欣交集、悲慨交加和有悲无喜

【书画中的悲慨】悲慨产生于实境之直与现实之曲的对立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