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触附子中毒的案例,是我在我市中医院上班时,第二门诊的贾大夫,给一病人开附子30克,当时由于疏忽,药方上没有注明先煎,结果病人回家煎服后出现了毒副反应,病人找回医院寻麻烦,结果贾大夫慌忙到药房要注明先煎,当然药房调剂人员不肯,最后院方按医疗过失解决了事。
曾几何时,中医药界掀起了一股“火神热”,一些人大力推崇温阳要药——附子。无病不用附子,且量小非君子,动辄百儿八十克不在话下,俨然附子是一味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临床实践果真如此吗?王幸福在其《临症传奇》中说了他的实践体会,指出事实胜于雄辩。
我早年习医之时,一直遵守着前辈经验和教科书中,讲解温阳之药附子的用量5~30g,且证对先煎,从未出现过医疗事故。哪知“火神派”在社会上兴起,把我也烧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在看完李可老先生的破格救心汤和卢火神的有关妙文之后,也与时俱进,开始大量使用附子。
一日,诊一老妪,胸闷气短,双下肢水肿,头晕,心悸,脉沉弱无力,舌淡苔白,饮食二便尚可,出方真武汤合五苓散加人参。其中制附子用量为10g。
5剂药后、诸证减轻,我觉得效果太慢,离火神派的神奇作用差远了,看来还是思想不够解放,附子量用得不够。所以二诊,制附子直接用到50g,先煎2小时,余药上同。
自忖这回绝对一鸣惊人,大见成效,静等佳音。谁知一等就是3个月,这期间未见人影,我以为可能是好了。哪知3个月后,患者见了我,说吃了你的第2次药,第2日就心脏病犯了,胸闷心悸,出冷汗上不来气,急忙拨打“120”送到医院,说是房颤心衰,抢救治疗1个月才出院。说现在不能吃中药了,以后再说。我听后,心中一惊,知果是附子惹的祸,量太大,乌头碱中毒了,亏是抢救及时,否则将大祸临头吃官司。此是一用附子拍案惊奇,
2006年,曾接诊一位40余岁男性患者,手持一方,说是外地朋友给开的方,效果很好,叫我给看看他能否服用,具体方药记不清了,只知其中一味附子用 30g,我看患者无热象,就予以转抄了药方,并再三嘱咐附子要用开水先煎2时,再和其他药一起煎。患者点头称是,持药而去。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我刚上班,患者就带了几个人、急急匆匆,找到我要昨日开的方子,我也没在意,翻出底方,患者随从一把抢走,外出复印,再归。说:昨天吃了你开的药,差点出了人命。我问怎么回事?答曰:昨天下午吃了你的药,10来分钟,人就头昏恶心,站不住,急送医院,诊为乌头碱中毒,紧急洗胃抢救。人现在还头晕,你说怎么办吧?明显地要讹钱了,后经协商赔了几千块钱了事。此案细思加追问患者,确实是附子量大中毒,按说30g不算大,但是患者自作主张,为了省事,将5剂的附子量,共150g一起煎,计划分5次兑服,没想到服一次后就出问题了,不管怎么说还是量大惹的祸,应引以为戒。此又一惊也。
还是2007年,在治疗一例50多岁的妇女、糖尿病患者,兼有腰腿痛,舌淡苔白腻,脉沉,余无他证,处方桂枝附子汤合肾着汤。其中制附子用了30g,服后两天,患者打电话告诉我吃完药后,头晕,胸闷气短上不来气,问还继续吃否,我听后告之,停服剩下的药。1周后再诊,说停药后胸闷气短好转。此乃迷途知返,故未能酿成大错。
前几年,在“火神热”的影响下,实践了一段时间大量用附子,少则30g,多则150g,受益少,出事率很高。有时搞得自己心惊肉跳,大量附子开出,常是几乎夜不得安宁,生怕出事。尽管也有效果不错的,但是事故率这么高,哪有“火神派”们用附子的愉悦心情,也未见什么突出的神奇疗效。
在此,我没有否定附子作用的意思,只是对大量无限制地使用,提出自己的看法。一定要慎重,对证,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事情,我临床上还是常用附子,但坚持的原则是小量起步,逐渐递增。实践证明这是安全可靠的。后仔细反复阅读“火神派”的领军人物的文章,发现其言行不一,说的是大量无限,扶阳抑阴用附子,可是他的一段时间病案统计,用的附子并不多,看来他也怕出事。其自释附子质量不过关,胆巴盐太多,故不用,纯粹是无稽之谈,难道市上就无合格的附子?标新立异,哗众取宠可以,但不能贻害后学,祸及社会。摘自王幸福《临症传奇》。
附子大量使用危险多多,得不偿失,应该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