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给我打来电话，说清明了，她会回来给爸上坟：

“能不能提前几天上？”

“不能吧，咱们这儿的规矩，儿子上坟能提前几天，闺女只能在清明节这一天……”

“那我就清明节那天回来……”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原来，爸爸走了已经半年了啊！

我不知道姐姐和妈妈有没有梦见过爸爸，我不敢问，也不想问。

问了，怕眼泪止不住，忘了回家的路。

我是梦见过的，只一次。

他看着我，不笑，也不说话。

我看着他，笑了，却也没有说话。

小儿子放学回来，跟我说他的一个小朋友昨天没去上学。

今天来了，说是他的爷爷死了。

小儿子问我：“妈妈，我小朋友跟我说，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是不是我爷爷也死了？

我都好长时间好长时间不见他了……”

5岁的小孩子还不理解死亡的意义，爸爸走了以后，我们都告诉他爷爷回老家去找他的妈妈了。

他的妈妈在天上，路太远，爷爷不回来了。

“妈妈，奶奶家的爷爷我没有见过，是不是也死了？”

我抱着他，又想流泪：“是啊，奶奶家的爷爷也死了，他死的时候，哥哥才3岁，比你还要小一点……”

小儿子的声音有点哽咽：“妈妈，是不是以后我们都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见不到了……”

我告诉小儿子，人这一生最终的归路都是死亡。

我是，他也是。

杏花落了，桃花开了，门口那棵白丁香也绽放开了洁白的花蕊。

天空中传来雁鸣阵阵，初听时在东南，抬头寻来，却已经到了西北。

爸爸，却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