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娘恃宠行凶,少年郎妹控成狂《滴滴金》作者:龙宫

芳芳看小说 2024-11-30 08:37:10

简介:

从街头流浪儿,到郡王府千金

她以为自己总能混个风生水起

谁知道,这古代群众也不好糊弄

~~*就是一小妞,如何在大宅院的鸡毛蒜皮鸡飞狗跳中求生存哒故事*~~

精选片段:

正是一年春好处,遍地花红柳绿,暖风怡人,那娇杏艳李,纷纷忙不迭的绽露春光。

  洛阳城一处府邸中,更是传出一片喧闹,十分应景。七进的宅院,男妇仆佣穿梭不住,虽未张灯结彩,却实实在在的透出喜气洋洋。

  几名稚龄小丫头子正随管家娘子迎到二门上,不由小声嘀咕:“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平日从来不开的二门,也大大的开了?”

  管家娘子头也不回:“你们这些小蹄子好生大胆!这是你们该问的吗?多嘴!等下记得告诉你房里的姐姐们,打你二十个嘴巴子,瞧你还记不记得住!”

  小丫头子们俱都打了个抖,乖觉的闭上嘴。少时到了二门上,管家娘子带了丫头们立在门内等候着,门外一名大管家过来,道:“辛苦瑞二娘了。”

  管家娘子福了一福,“哪里的话!雷大叔这些日子在外奔忙,才真正是大功劳。”

  □□家直笑得合不拢嘴,“托福,托福!”

  另有一名管家打趣道:“只不知道是得了谁的福气?”

  “自然是咱们家老爷的福气了。”□□家一本正经的道。

  正说着,隔了里许路的正门大街上,已是行过来几辆宽大马车,马车前后簇拥了无数仆妇家丁,闹哄哄的停在门外,足足挡了整条路。

  先是头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随意着了一件雨过天青的纻纱直裰,发上戴着一顶逍遥巾,簪了一根白玉发簪,面庞白净,举止轻柔温文;接着第二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穿一件鹅黄团花遍地锦的袍子,戴紫金束发冠,身量不足,眉目俊俏。

  少年道:“大哥哥,我是要抱她下车的。”

  年轻公子失笑道:“还不知究竟是不是呢,你倒着急做起哥哥来了。”

  少年脸上微微一红,“怎地不是呢?你也说了,跟妹子小时候一样的习惯,虽说现在长相改了,可那些……总不能全都一样了的。”

  年轻公子叹气:“这话我也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谁都知道我们家丢了妹子,这几年你看送上门来的女孩子可少了?我不过也是怕这个还不是真的,莫叫母亲再伤心一次。”

  说到娘亲,少年也不禁红了眼圈,“我……我也是实在不忍心见娘整日以泪洗面了。可我就觉得,这次定是我小妹子回家了。”

  年轻公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二郎眼光是顶好的。”

  小厮们将两辆马车牵走,兄弟二人站在台阶上,瞧着下人将第三辆马车赶至门口。一个丫鬟从里面掀了帘子,扶了一名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儿出来。二郎赶下几步,一脚蹬在小厮放在马车下的脚凳上,双臂一伸,就要去抱那女孩子。

  那女孩儿微微一惊,身子向后一仰,定住了。

  二郎心里难过,这个妹子年纪小小便遭遇不幸,离家几年,竟是生分如此!可不知在外面都受了些什么罪呢,这么小,便防人防到这等警戒!

  年轻公子走几步下来,道:“这是二哥哥呀,你又不记得了?”

  女孩儿垂下头,“我那时候小得很,怎么会记得那么多?”

  二郎忙道:“二哥哥抱你下来,可好?”

  旁边一名体面仆妇道:“这不大好吧,枋哥儿如今年纪也大了……”一句话没说完,年轻公子便道:“你们也太小心些,二郎才几岁,就忌讳这些!”

  那女孩儿也是一笑,倒伸出手去,二郎喜笑颜开,抱她下车,又走了几步,至门槛方放她下来。早有仆妇涌了上来,引了三人各乘了一顶小轿,转眼来至二门,瑞二娘远远儿的便迎了上去,口中道:“给柏少爷、枋哥儿道乏!两位小爷辛苦了,老爷夫人可等得着急,催了好几次了。”

  年轻公子下了轿子,道:“母亲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夫人心里高兴,自然也就见好了。”

  年轻公子与二郎皆都是满面笑容,“那便好。”二郎更是殷勤,赶着去掀女孩儿的轿帘子。一众大小丫鬟并小厮们都暗里偷笑不已。

  柏少爷问道:“小七还记得这院子吗?”

  女孩儿先是抬头望了望朱红镌铜钉的大门,然后摇了摇头:“这可说不上记不记得。”

  二郎道:“大哥哥还是问这些有的没有的,就算记得又怎么样?谁家不是这样的大门?妹子哪里记得那么多!”

  柏少爷道:“二郎真是毛躁。”

  二郎也不计较,笑嘻嘻拉了女孩儿的手,道:“你莫怕,这里本来也就是你家,只是你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也是有的。”

  说话间,仆妇们簇拥着三人进了二门客厅,柏少爷道:“二郎你同小七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先去见爹爹。”

  二郎点头,便拉了女孩子在厅上坐下。丫鬟们顿时捧出铜盆来,一人面前站了一名大丫鬟,为他们洗面净手。

  先是在胸前系上一方素白巾子,然后自大铜盆里拧了热手巾洗了脸;随即又在小铜盆里净了手,再自小丫头子手中托盘里拿了一盒子细白珍珠雪莲膏涂了面庞与双手;另一名大丫鬟则轻手为她重新梳头结辫。

  瑞二娘站在门内,不动声色将女孩儿神态举止全看在眼里,等丫鬟为女孩儿重新梳妆好,方暗自点了点头,转身出去,顺长廊转过客厅,早有一名着绿的十五、六岁少女等在那里。

  瑞二娘上前笑道:“可算是来了!”

  芳汀微笑道:“瑞二婶可是瞧到了什么?”

  瑞二娘笑容满面:“这次管保错不了了!这女孩儿那神态,十足一个小姐架子,哪里像以前那些子充假的骗子呢?”

  “那倒罢了,要是有心的话,也不算难学。我们这不都是为了不让夫人再伤心么。夫人高兴了,我们做下人的也就舒坦了。”

  瑞二娘点头称是,殷勤赶着送芳汀离去。

  这边,被称为小七的女孩子对二郎道:“二哥哥,怎么不见爹爹和娘呢?”

  柏少爷对父亲说:“今次这个女娃儿,似乎九成真是咱家小七呢。”

  房内门窗俱是紧闭,屋内很是阴暗,没点灯,也瞧不清楚这位老爷容貌如何,只听一把低沉声线缓缓的道:“柏儿,叫你先去看看,自然是想慎之又慎,不想再让为父和你母亲失望。你可要瞧仔细了,你母亲身体这一年越发不好了,要是再不是的,怕也……撑不了多久啦。”长长的忧郁的叹息。

  “孩儿自然省得。所以小心探查了许久。只是七妹妹当年年纪实在太小,说起家里事物,多半是记不清楚的,孩儿因此心里也没法确定。”

  “柏儿,你要想到,若是这一个也像前几个那样,一定事先打听了咱们家里的情况去,又怎么会一问三不知?”

  “孩儿就怕,万一歹人想通了三岁孩子记不得许多,偏偏就不去讲究细节,岂不是更不好?”

  “奶娘怎么说?”

  “奶娘说,她身上没有胎记,只有背上两颗痣,但是跟小妹背上原先的位置不大一样,略微往下了一些。孩儿想,若是只有一颗痣,也算巧合了,可巧都是背上有两颗痣,又是过了几年,奶娘记不清或者因为小妹长大了些,位置有所偏差,也是有的。”

  “倒也罢了……”老爷叹息:“你怎么看呢?”

  柏少爷略一沉吟:“相貌嘛,虽是有些变了,还能看得出小时候的样子来;只在右耳有一个耳环眼,倒是没得挑剔的;举止神态上来说,虽然戒备心极强,可也是因为流离在外,不学会保护自己可不成,也不算什么;所喜说话与日常行止,落落大方,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其他的么……也没有什么真正算得上的。”

  老爷沉默片刻,道:“去见你母亲吧。”

  柏少爷恭敬道:“是。”退了出去。早有个白净脸庞的大丫鬟候在门口,请了他去见夫人。

  夫人只得二十余岁,面容清丽之极,只是肤色苍白,虚弱无力,斜斜倚在一张湘妃竹榻上。“柏儿,可瞧得真了?”一脸殷切。

  “孩儿给母亲请安。”柏少爷先磕了一个头,夫人忙叫丫鬟扶了起来。柏少爷道:“孩儿思忖着,多半真是七妹妹了。她还记得幼时乳名,也记得自己有个双生的哥哥。”

  夫人极为欢喜,脸上也见了精神,“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些让进来!”说着就要起身。

  柏少爷忙道:“母亲不必着急,妹妹赶了几天路,也该让她歇歇才是。她离家几年,许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也要让她缓缓。”

  夫人笑道:“正是,正是。柏儿想的周到。二郎呢?”

  “二郎陪着妹妹呢。他倒是一眼就认定了妹子,恨不能连走路都要抱着妹妹呢。”

  “二郎倒是没忘了妹妹……”说着夫人忍不住就流泪了,“我那苦命的孩儿啊,这几年在外面可不知受了些什么罪……又那么小。”

  夫人身边丫鬟名叫金枝的忙劝道:“夫人,七小姐回家正是天大的喜事,您怎么又伤心了呢?您多疼疼七小姐,可不比什么都强了去?”

  “母亲,孩儿这就带妹妹进来可好?”

  垂花门,十锦阁,朱门红墙碧瓦,雕梁画栋,滴水檐上蹲着走兽,镂花游廊下养着异卉,隐隐有香风袭人。一路行来,丫头媳妇婆子皆矮身行礼,眼光没有不在二郎手里牵着的小小女孩子身上打转的。有身份体面的莫不迎面堆笑,够不着的小丫头子们也忙不迭寻机会多看几眼。

  二郎不住口的笑,一面急急催着丫鬟们走快些,一面又怕累着妹子,没走几步又要去抱她。

  瑞二娘笑道:“枋哥儿真个是疼妹妹。要说你来抱也不是不使得,只是又怕累着你,反倒让妹妹心里不安。还是让丫头来抱的好。”唤了一个粗壮丫头抱起女孩儿。女孩子甚是乖巧,道:“哪里就累到了?几步路罢了,二哥哥这几天也累的很,回头娘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二郎道:“娘一见了你,就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说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有人便低声在瑞二娘耳边道:“瞧见没有?这女娃娃笑起来,可真像夫人。”

  瑞二娘点点头,心里更是有十足把握了。

  少时到了夫人房前,金枝早迎在门外,喜道:“夫人,柏哥儿、枋哥儿、七姐儿来了。”说罢抬手打帘子,先请了柏少爷进去,再请七姐儿,二郎倒跟在妹妹后面。

  二郎进去先给母亲磕头,七姐儿先他一步进来,看见他磕头,也忙趴在地下,学着磕了一个头。

  “快别!”夫人急急道:“金枝、玉叶,还不快扶他们起来!”

  就见两个大丫鬟笑吟吟的扶了小主子起身。二郎拉了妹妹上前坐到母亲身边,道:“娘,七妹妹还记得我呢。”

  小七偏着头,看着夫人,夫人只说了一句“我的儿啊”,便将她揽在怀中,又哭将起来。二郎待要劝,转眼眼眶也红了,陪着掉泪。地下站了一屋子丫鬟媳妇婆子没有不哭的,顿时一片嘤嘤哭声,颇为可观。

  小七神情不安,只看着柏少爷。柏少爷也是眼眶微红,道:“母亲,七妹妹才回来,正该高兴才是。母亲身子康健,才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

  夫人拿帕子胡乱擦了眼泪,“柏儿,我知道你孝顺,惦记我身子不好,可你也知道,我这些年身子不好,全因为你七妹妹丢了的缘故,。今天可怜见,让她再回到我身边,我这身体,岂有不见好的道理?我今日把眼泪全都哭出来,日后便只剩下欢喜了。”

  小七有些羞怯,在夫人怀中低头不语。二郎着急,“妹妹,这是你亲亲的娘呢,你怎么也不认得了?”

  一屋子主子奴婢全都屏息听她回答。小七低头细细弱弱的道:“我……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常常梦见娘,娘亲可漂亮了,谁都比不上。”

  二郎得意:“那是自然,我们的娘自然是最好看的。”其时夫人眼眶红肿,红唇亦是微微肿起,更添怯弱姿态,娇媚之极。小七也似看得呆了:“娘……”喃喃的便叫了出来。

夫人大为欢喜,连声道:“乖女儿!”一面对金枝、玉叶道:“瞧,琛儿还没有忘记娘呢。”喜不自胜。

  地下婆子媳妇们都道:“都说母子连心,七姐儿怎么能忘了夫人呢。”又接连上来给夫人道喜。夫人喜笑颜开,“跟了两位哥儿出门的,都去外面领赏钱。”婆子媳妇们又是跪下来谢赏,实在热闹。

  七姐儿的奶娘泪水涟涟,“那日我一见了小姐,就知道肯定是我家的小姐没错了,那眉眼那神态,跟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七手臂揽住夫人脖颈,粉扑扑的脸蛋儿贴着娘亲的面颊,忽然说了一句:“怎么不见爹爹呢?”

  夫人微微一怔,“爹爹身子也是不大好,不然爹爹是要亲自去接你的。琛儿饿了没有?先跟娘吃了饭,咱们再去见爹爹,好不好?”

  小七点点头,“娘,我饿了呢。”

  大丫鬟芳汀吩咐小丫头子们传膳,这边几个媳妇们上来摆放桌椅。少顷,一队穿着素净衣衫的使女捧了托盘鱼贯而入,皆用白绢的领巾围住口鼻,为的是防止口气鼻息污染菜肴。夫人坐在上首,二郎与七姐儿一边一个挨着坐了,柏少爷倒坐了下首。

  夫人道:“去叫四郎出来见他妹子。”又叫□□去抱了年方三岁的小儿子八郎出来见姐姐。不过一会儿,一个粗壮丫头抱了七姐儿同胞双生的哥哥四郎出来。七姐儿本觉诧异,却听夫人道:“你四哥哥打小儿身子就羸弱,平常我是不叫他出门子的。你弟弟八郎倒是淘气的很。”

  四郎面色甚是苍白,几无血色,个儿与七姐儿一般高,容貌不类二郎那种男孩子的俊美,反倒是纤弱得似个女孩儿。兄妹俩面容不算十分相似,四郎更肖母亲一些,男生女相,柔美非常。

  □□抱了八郎刚进来,就听见娘亲说到他,抬起脸来看向母亲,“娘,今日栒儿听见下人说,姐姐回家了呢。”

  “是啊,栒儿来见见姐姐。”夫人笑道。

  □□将八郎放下来,小人儿站直了,一本正经的抖了抖衣襟,稳稳的迈步走过来。七姐儿已经下了椅子,迎过去,“弟弟慢些儿。”

  小人儿顿时扑到她怀中,咯咯笑着,一点不怯生。

  七姐儿十分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逗他玩了一会儿,忽的有些困惑,道:“娘,我记得我有许多兄弟姐妹的,怎么今日没见呢?”

  “你今儿才回来,我们娘几个可要好好聚聚。他们左右不过是在府里,以后有得是时间见面。”夫人柔声道。

  七姐儿甚是挑食,一大桌子菜,只挑了几样略吃了些。柏少爷看她吃了几口,仿似无意的道:“七妹妹以前不是很爱吃莲蓉水晶糕的吗?”说的是一味甜品,小孩子喜食香甜之食,七姐儿幼时格外喜欢莲蓉桂花等馅料的面点甜食。

  “太甜了些。”七姐儿随口道:“现在我爱吃咸咸的酥饼。”二郎接口道:“倒也不奇怪,小孩子本来就是难以定性的,又过了这两、三年,如今不喜欢莲蓉馅子了,也是有的。”

  夫人早认定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颇为不满的斜睨了一眼柏少爷,心道不是自己亲生的终究还是不亲近。心下多少有些不悦。

  柏少爷笑笑,“倒也是。”随即不再言语,专心吃饭。

  饭毕,金枝、玉叶请了七姐儿去更衣。七姐儿年纪虽小,倒是一点儿不失仪态,眼界也甚高,对着满屋子的裙衫,独独挑了一件海天青色的。金枝心道这位小姐似乎喜好略微素净了些,倒透着怪异,口中却一个劲的赞着,笑嘻嘻的伺候着换上。七姐儿年纪尚幼,自然只能做女童装扮,经了金枝巧手梳妆,转眼就换了小姐模样。

  玉叶命小丫鬟将夫人那面西洋水银大穿衣镜推了过来,笑道:“七小姐可真是天生丽质,再过几年,越发了不得了。”

  七姐儿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也没当一回事儿的道:“亏你们想得出来,给镜子装了轮子,倒是省事又方便。”金枝便觉稀罕。这面西洋大穿衣镜今年才从广东运过来,说是从那番邦海运过来,万里迢迢,娇贵无比,价格昂贵之极。再加上从广州到洛阳路途遥远,光是运费就是好一笔开销,不过为了老爷想讨夫人欢喜,便眼皮都不眨的一掷千金。

  夫人因丢了女儿,哀伤过度,这几年身体一直虚弱,镜子运来,也不过开心了两天,过后也就罢了。倒是夫人房中一众丫鬟媳妇很是稀罕,说是没见过这么光亮的镜子,照得人头发丝儿都数得出来。

  可今日这位失而复得的七小姐,却像是对这种西洋物事司空见惯的样子,教人不知道该诧异她一脸平静,过于从容淡定,还是诧异她没有孩童的天真好奇呢……

  少时,夫人进来,道:“乖女儿,咱们去见爹爹好不好?”一副宠溺的口吻,说起来她名下也不是没有女儿,不过总不是自己亲生的,总觉得隔着肚皮,亲近不得。又加上七姐儿是她亲生孩子里面唯一一个女娃儿,打小就疼惜的不行。

  二郎已经先去见了父亲回话,此时与四郎、八郎一并站在父亲卧房门外,垂手立着,态度恭敬。七姐儿心想,果然是大户人家,规矩甚大,这么点点的小孩子,都要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无趣的紧。

  小小的八郎见了姐姐,眉开眼花的道:“姐姐,抱抱!”二郎忙对他“嘘”了一声。八郎没瞧见哥哥脸色,直向七姐儿伸出手去。

  夫人笑道:“栒儿莫急啊,等姐姐先去见过爹爹。”

  八郎噘着嘴儿,似乎很不乐意,但是又畏惧屋里那个爹爹,只得乖乖站好。他年纪虽小,却并不娇气,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说累。夫人对服侍几位哥儿的丫环道:“仔细瞧着点儿哥儿,别叫累着了。”

  虽说是渐暖的仲春,到底还有些凉意,三名少年儿童都只着了轻衫,微风拂来,竟是出奇好看的景色。七姐儿也不禁觉得,自己这几个哥哥弟弟,外表真是怡人,虽说四郎、八郎都还小,但是看现下这个趋势,断不会差到哪里去。尤其是四郎,很有病弱美少年的前景;八郎婴儿肥,脸蛋相当粉嫩可喜,实在很想抱起来揉搓一番才算不枉这姐弟友爱呢。

  夫人进了房,见屋内点上了烛台,微微颔首,道:“老爷,您瞧,琛儿回来了呢。”命七姐儿给父亲磕头。七姐儿尽管老大不愿意,还是乖乖伏在地下给父亲磕了头。

  老爷在床沿坐着,勉力笑道:“可是我的乖琛儿回来了呢?来,过来爹爹好好瞧瞧。”伸手招她过去。

  七姐儿瞧了一眼夫人,见她点头,才缓缓走了过去。她这个父亲好生奇怪,脸色如此苍白,面颊却又泛着可疑的红晕。再者说了,丢失数年的女儿回家,怎么也该在大厅上好好行礼的,怎么要进到内室来,又那样子坐在床上?

  这边七姐儿还在乱想,那边父亲已经拉了她坐在他身边。他倒是长得颇为俊美,面容英朗,有股子脱尘的雍容气质,约有三十多岁样子,眼下微微有些黑晕。也是这样的爹爹,才生的出大哥哥、二哥哥那样的美少年来的吧……七姐儿有点出神。她还没见过其他兄妹,只从自己同胞兄弟相貌上,估量那几个手足的面貌,想来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想起来就觉得颇是高兴,毕竟美人儿不论男女,都是养眼的呀。

  “怎的不说话?”七姐儿忽然听见父亲说话。她抬头看他,道:“女儿这几年让父亲母亲操心了,心里正难过呢,不晓得要怎么样孝顺爹娘才是好的。”原是老爷说了句什么,她还是听见了的,回答的很是严谨。

  父亲倒笑了:“瞧瞧,这都是谁教给她的?年纪小小,就这么会说话。”宠溺的笑,并不见怪的样子。

  七姐儿也微笑:“原来爹爹不爱听这些啊。那爹爹想听琛儿说什么呢?大哥哥问了我好多事情,有些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啦,爹爹可不要怪我。”

  父亲又是笑:“你大哥哥都告诉我了。这几年在外面,可苦了我的儿啦。爹爹心里也是愧疚的……当年……当年爹爹弄丢了你,心里可真是疼得要紧。”说着眼睛去看妻子,满目温柔。

  七姐儿见母亲又有泪光汹涌之态,忙道:“那年的事情,琛儿也不大记得清楚了,就是当时年纪太小,都记不得爹爹名字,也不敢跟人说我爹爹是郡王,这一年懂事了些,才慢慢回想起来。”

  “我儿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知道稳妥办事,可见神明总是眷顾我家的。”父亲声音温柔,抚她头顶,“那时候你那么小一点点,我们……唉!我们都当你必定是找不回来了。”他说了半响话,气力不济,捂着嘴一阵气喘。

  夫人上前,亲手倒了一盏茶,伺候丈夫饮下。郡王抬眼瞧了瞧她,“你今日身体好些儿了,但也不要太脱了力,反而不好。左右琛儿是回来了,以后多少日子在你身边呢,今日便早点去歇着,可好?”那一副温柔款款,七姐儿都看得愣了。

  夫人眉眼一缕忧色,道:“怎么这许久了,还是不见好呢?”

  “哪有这么快?不过今日我的小琛儿回家了,说不定我心里一高兴,明日就大好了呢,也未可知。”他侧着头微笑着,分明是向妻子撒娇。

  七姐儿见自己爹娘并不像其他大户人家那样,正妻不过只是个摆设,而是真有感情的,也放心许多。她一路上总在想,这样的大户人家,虽然自己是正妻所出的嫡女,毕竟不是父亲的原配所出,上面的兄姐不知性情如何,那几个姨娘的孩子们也不知是否成个人物,很是忐忑不安,唯恐跳出了贫苦地,反而进了虎狼窝。如今一看,这美人娘亲虽然身子虚弱了点,好在跟父亲感情很好,大哥哥又对继母十分敬重,想来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她还有个顾及,自己毕竟是年幼就丢了的,如今一过三两年,长相不消说一定变化很大,这就是第一点不稳当;还听二郎说,这两三年来,外面送来不少几个女孩儿,都说是当年郡王府丢了的小县主,但都没过多久便被揭穿身份。郡王府也没难为人家懵懂小女娃,只将造假蒙混之人拿住,送去了官府。她就担忧,若是郡王爷给弄怕了折腾烦了,就当没这个女儿,不认她,她又如何?

  好在郡王夫妻两个都是疼孩子的,这态度,应该算是正式认可了吧。

  夫人叮嘱丫鬟媳妇们好生伺候老爷,便带了七姐儿告辞出来。

  二郎见了母亲和妹子出来,先过来拉住妹妹的手,“怎么?爹爹是不是认了你?”

  “说的好笑!”四郎哼了一声。七姐儿第一次听到自己双生哥哥说话,不禁看过去。方才席上他连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七姐儿看,颇失礼,不过因为年幼,又是特许了可以不守规矩的,连夫人都没责怪他,只是说四郎兴许还有些害羞。

  “就是!好笑!”八郎不明所以,胡乱搭话。

  “分明是真真正正的妹子,怎么还认不认的?爹爹不认,你便不当她是妹妹了吗?”四郎冷冷的道。

  夫人皱眉:“郴儿!不许这么跟哥哥说话!”

  “娘,四哥哥也叫琛儿吗?”七姐儿拉拉母亲衣袖。

  “是郴州的郴。”夫人笑道:“你们兄妹同胞双生,老爷那天欢喜,说女儿是美玉,儿子是秀木,便取了这两个名字。”

  七姐儿点点头,“原来是木字旁的郴。”

  “其实,”夫人微笑,“你小时候,你爹爹还给你起了一个小名儿,整日价叫着,每天无事最爱过来瞧你,实在疼爱你得很。琛儿,你可还记得呢?”

  七姐儿屏息想了片刻,方迟疑的道:“孩儿依稀记得,有人曾唤过我‘朱儿’。”

  夫人只是笑。一会儿才道:“我的小琛儿最是可爱,谁都比不上。”

  八郎不懂,眨巴着眼睛道:“娘,娘!怎么有了姐姐,就不要栒儿了?”二郎乐不可支:“这可是我们家的八郎呢,还吃姐姐的醋。”说完了方觉失言,匆匆扫了母亲几眼,心下忐忑。好在夫人似乎并没听见。

  “二哥哥,什么叫‘吃醋’啊?”八郎虚心求教。

  夫人瞪了二郎一眼,对八郎道:“来,八郎跟娘回房,咱们跟姐姐玩,不带二郎玩。”八郎欢喜雀跃,转眼忘记新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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