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侵华日军
上节说到,裴虎打到猎物,众人欢喜,把晒太阳养伤的钟连长扶回木楞房里,准备享用美味的晚饭。
裴虎猎获果子狸的过程很神奇,一个多月以来,裴林大叔一家人为了照顾钟振宇,又担心鬼子来深山里作恶,都没有时间去打猎。先前打到的几只野兔和山鸡已经吃完,眼看钟连长急需补充营养。天亮后,裴虎便扛着火药枪打猎去了。他照常查看了先前布下的铁夹子和陷阱,陷阱里没有猎物,几个夹子中有一个夹到一只山鸡,还有一个夹了一只野兔,看样子已经好长时日,都臭了。山中打猎除了枪法和技巧,还要看运气,他在山上搜寻了两个多钟头都一无所获,来到山箐里喝水止渴时,见到一头带着十来只乳猪的老母猪,看得出来刚下仔不久,乳猪走路都有点不摇晃。他顾不上想那么多,端起火药枪瞄准,正巧那些乳猪围拢过来,叽叽的叫着,昂头去蹭母亲的乳房,做出想吃奶的样子,母猪身子一歪躺下,就在这时,“嘣”的一声,枪响了。那母猪幸运的躲开了铁屑,裴虎上前,欲用弓弩射杀,见胖乎乎的乳猪正在吸吮母猪的乳汁,母猪闭上眼睛,猪仔也闭眼,都露出很享受的样子,好像他并不存在。他莫名其妙的不忍心下手,慢慢的放下弓弩,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裴虎垂头丧气的走到一处山崖下,想起伤病中的钟连长,他有点后悔没有把母猪杀死吃肉喝汤。忽而,又庆幸放过了母猪,让那群乳猪有了活路。他实在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那么做,恍惚之间,一头又肥又大的果子狸从悬崖上的石洞里探出头来,正向他张望,这回他没有多想,抬枪果断射去,一枪把果子狸打落悬崖,扛起来就往家赶。
裴虎打到果子狸的第二天中午,钟连长问周先生:“怎么不见大叔呢?”
"今天一大早就悄悄下山买盐和药去了,说是要到腊勐街上,顺便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国军,现在还不回来,真急人!"周先生边说边用手帕擦眼镜。
说到买盐,不得不再提一下大叔一家的生活。房子是用木头垒成的,冬暖夏凉,由大叔的父母建造,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生病了用祖传的中草药治疗。穿衣服盖被子大部分要下山购买,少部分用兽皮解决。吃饭问题,玉米、荞麦、土豆之类的杂粮是可以勉强维持的。油脂靠打猎,大叔和儿子都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裴玉也会射弩、放火药枪。野猪、野兔,果子狸、麂子、山鸡之类的猎物一年四季都可以打到。吃菜更不用愁,富不过山,森林里的野生菌,竹笋、蕨菜、树头菜,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春夏秋冬都可以采摘。唯一难办的是,这里远离集市,盐是非出远门购买不可的物资。平时他们主要靠猎物或山货换取,一两个月赶一回集即可,最近家里增加了钟振宇和周先生,裴大叔见盐罐里的盐所剩无几,加上钟连长的伤和想知道的一些事,便带了些天麻、伏芩、重楼之类的贵重药材,天不亮就上路了。
有人又问了,打猎的火药哪里来?裴林大叔祖上就自制火药,主要用的是硫磺、松脂等,他们有办法找到,只是威力小一点。有时,为了应对犲狼之类的猛兽,大叔家也向别人高价买点高级火药。因此,父子上山打猎时,通常会带两种火药,打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型动物都用自制的火药,高级火药万不得已时才用。
钟振宇知道大叔家的难处,用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他仅有的两块银元,又摘下怀表,对周先生说:
"难为大叔一家了,请帮我转交给他们吧!"
"恕难从命!"周先生急忙摇头,晃动着山羊胡,竖起两只手掌拒绝:“壮士,老弟交待过,一定要照顾好你,等伤好了好打鬼子,我收下了,他会不高兴的!”
“那就请先生叫裴虎兄弟过来吧。”他几乎像下命令一样对周先生说。先生见他态度坚决,不情愿的收下后出去了……。
周先去找到在屋后做竹箭的裴虎,面露难色地说:“他非得给,说用来买点盐!”说完,把银元和怀表递给裴虎,裴虎楞了一下,瞪着周先生,满脸不高兴地猛摇头,丢下手中的活,急转身走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玉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坐在钟振宇旁边,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用嘴轻轻地吹。她脸上往日灿烂的笑容不见了。她的眼睛没有正视他,好像他不存在似的。钟振宇知道她是为银元和怀表的事而生气。他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暖流,他想:多么朴实善良的老乡呀!抗战,迫使他们走到一起。同根同种,让他们在艰难困苦和死亡面前患难与共,同仇敌忾。自己冒着枪林弹雨参加抗战值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也值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继续投身抗日的信念!
“给我吧!”钟振宇伸出右手去接裴玉手中盛药的碗,裴玉头也不抬,起身把竹碗放在他旁边竹子做的茶几上,撅着嘴急转身出去了,那条乌黑发亮的辫子像钟摆一样在她背后晃动。
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周先生把药递给钟振宇,皱着眉头说:
“我说过他们不会要的,你看,这……”
“她们误会了,我听说大叔去买盐和药,老乡的手头也很拮据,我本来想拿去换点盐巴……”
“他们救了你,你就是他们的客人,入乡随俗吧!这里的少数民族和我们大理白族一样,最不喜欢客人见外了!”
钟振宇不想再解释,一股孩童时躺在母亲怀里的温暖笼罩着他。
吃过午饭,兄妹俩照样不搭理钟振宇,他半坐着在床上擦他的盒子炮﹣﹣枪里那8发子弹不知被他退出来又装回去多少次了,他期盼着裴林大叔能够平安回来,也盼望着大叔能给他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5月27号下午四点钟左右,裴林大叔家的猎犬突然叫个不停,北方隐约传来几声枪响,钟振宇和周先生都被惊醒了。几分钟后,有人敲门。钟振宇把盒子炮顶上火,先生把门打开,只见裴虎手里提着猎枪,气喘吁吁地说:
"我爹被鬼子打伤了,后面还有鬼子追赶,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正是:
大好河山遭蹂躏,
中华儿女勇抗争。
倭寇逞强狂作孽,
英雄誓死保家国。
裴林大叔为何受伤?裴虎又为什么会来报信?鬼子怎么追来的?危难时刻,钟振宇和众人能否逃出魔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