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户捡到钱包归还,老板执意送2万酬谢,一个月后他家的地拆迁获赔!
老高家后院那棵歪脖子柿子树都十几年了,今年突然结了满树的果子。树下放着个缺了角的塑料凳,老高总坐在那儿一边剥瓜子一边和路过的人闲聊。
“命这东西,谁说得准呢。”老高喜欢这么开场,像是讲故事,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住高家对门有八年了,知道他以前开过三轮,后来因为膝盖摔坏了只能干点零活。院子里种的辣椒和葱,够他换几斤米和几块钱的零用。
那天早上六点多,我去赶早班车,看见老高蹲在路边,手里攥着个黑色钱包,一会儿看看里面,一会儿又望望周围,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老高,咋了?”我问。
“捡到个钱包,”他把钱包翻开给我看,“里头有张市建筑公司的工作证,还有五千多块现金。”
他说话时嘴唇有点发抖。我知道他家情况,去年冬天生病花了不少钱,到现在还欠着村里小卖部两百多块钱的账。五千块对他来说,能解决不少问题。
“给派出所送去吧。”他自己先这么说。
“要不先看看能不能联系失主?”我提议。
老高点点头,但他连个手机都没有。我帮他看了工作证,上面有名字:黄建明,建筑公司安全主管。
“这人我好像在哪听过,”老高突然说,“去年县里那个高层住宅楼,就是他们公司盖的。”
我赶时间,就说:“中午我回来帮你一起去派出所。”
到单位后,我想起这事还是给同事打听了下。巧了,我同事的表哥就在那家建筑公司上班。一个电话打过去,果然认识这个黄建明,说是公司大老板的侄子,前两天刚从省城回来视察工地。

中午我忙完回村,还没到家,就看见老高站在村口,背着个旧书包,像是要去赶集。
“咋了这是?”
“想了一上午,还是得赶紧把钱包还回去。那工地在县城西边,我走着去。”
我看了看表,下午还有会,没法陪他去。给了他二十块钱打的,又写了电话号码给他。“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老高摆摆手:“你忙你的,我自己能行。”
那天下午开到一半会,接到个陌生号码。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很客气地自我介绍是黄建明,说老高已经把钱包送到工地了,想请老高吃个饭表示感谢,但老高坚持要回来,问我能不能帮忙劝劝。
我笑了:“劝不了,那老头倔得很。”
电话那头黄建明沉默了一会儿:“钱包里有五千三百块钱,是我们工地上交安全保证金剩下的,还有几张收据和我的身份证。老人把钱和证件全都原封不动送来了。”
“那不挺好的嘛。”
“我想感谢他,给他两千块酬谢费,他说什么都不肯要。”
会议结束回到村里,天都黑了。路过老高家,看见他家灯亮着。推门进去,老高正坐在饭桌前喝酒,桌上摆着两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炒白菜。
“回来啦?咋样?”
老高眯着眼睛,看得出喝了点高兴:“那黄经理人不错,客气得很。说要给我两千块钱感谢费,我哪能要啊。”

我在他对面坐下:“老高啊,你也是的,拿着就是了,人家也是真心感谢。”
“那怎么行,”老高给我倒了杯酒,“做人不能这样。我家再穷,也不能拿这种钱。再说了,他们公司和咱们村子也没啥关系,我拿他钱多不合适。”
老高家那面墙上贴着个老旧的福字,边缘都卷起来了,也不知道贴了多少年。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明年换个新的。”
我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老高起身去开门,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
“黄经理?你咋来了?”老高明显愣住了。
原来是黄建明特意找到村里来了。他放下礼盒,掏出一个信封:“老人家,这真的是我们的心意。您今天的行为让我很感动。”
信封里是两万块钱。
老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真的不能要。”
黄建明坐下来,喝了口老高倒的酒:“老人家,我叔叔——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听说这事后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当面感谢您。这个钱,是公司正式的酬谢金,我们还开了收据。”
黄建明从包里拿出一张印着公司抬头的收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拾金不昧酬谢金”。
“再说,我们公司最近在县里开发新项目,正想在周边几个村做点公益,树立良好形象。您收下这个,也算是支持我们工作。”
这一套说辞把老高说得没了脾气。最后在我和黄建明的轮番劝说下,老高才勉强收下了酬谢金。
黄建明临走前,还特意在村里拍了几张照片,说是要写个宣传稿。

“你们村这边要拆迁吗?”黄建明突然问了一句。
老高愣了下:“说是要,但都说了好几年了,也没个准信。”
“我们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县城西扩的项目,可能会涉及到这边,”黄建明看了看四周,“如果有消息,我到时候提前通知您。”
老高摆摆手:“那哪用得着麻烦你,政府肯定会通知的。”
送走黄建明,老高把那两万块钱小心翼翼放进了床头柜的铁盒子里,那铁盒子已经锈迹斑斑,是他媳妇生前用来存钱的。
“真没想到,天上掉馅饼了。”老高笑着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隔壁的李婶听说这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串门:“老高,你这是积了阴德啊!”
老高摇摇头:“哪有那么邪乎,就是拾金不昧的事,谁都会做。”
李婶切了一声:“现在这年头,能做到的没几个。前年王家小子在镇上不也捡了个钱包吗?人家失主找上门来,他还死不承认呢。”
接下来几天,这事在村里传开了。老高成了村里的”名人”,连村长都特意来看望他,说要在村里开个表彰会,树立好榜样。
老高有点不好意思:“村长,别搞这些虚的了。我家地里的辣椒熟了,你带点回去尝尝。”
日子还是老样子过。老高依旧每天坐在那棵柿子树下,看着村口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只是钱包的事后,他更喜欢和邻居们聊天了。
“命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赶巧了,”他总是这么说,“做好事不一定有好报,但坏事肯定遭恶报。”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我下班回来,看见老高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进院子一看,黄建明又来了,这次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老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陈总,这是县规划局的王局长。”
老高赶紧招呼几位领导坐:“来得突然,家里也没准备啥好吃的…”
陈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浓眉大眼,说话沉稳有力:“老人家不用客气。听黄经理说了您的事,很受感动,所以特意来拜访。”
王局长补充道:“我们最近正在规划县城西扩项目,涉及到贵村的土地征收。今天来,也是想提前和您沟通一下。”
老高一听这话就紧张了:“拆迁?什么时候啊?”
陈总笑了:“别着急,现在还在前期规划阶段。不过可以告诉您的是,您家这块地在规划的核心区域,征收补偿会按照最高标准执行。”
老高家的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房子是祖上留下的,占地一亩多,后院还有半亩菜地。按照老高的想法,这房子够他住到百年之后了。
“那个,如果不想拆呢?”老高试探着问。
王局长解释道:“这是城市规划,涉及公共利益,是必须要征收的。但是您放心,补偿一定会让您满意。”
陈总递给老高一张名片:“您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对了,还有一事相求。”
“啥事?您说。”
“我们公司想请您担任’诚信形象大使’,宣传我们的项目。当然,会有一定的报酬。”

老高有点懵:“我这老头子,哪懂这些啊?”
黄建明笑着解释:“就是拍几张照片,说几句话,登在宣传册上。很简单的事情。”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时,陈总特意叮嘱黄建明:“建明啊,老高家的拆迁补偿方案,你亲自负责,一定要按最高标准来。”
那天以后,黄建明隔三差五就来老高家串门,一会儿带点水果,一会儿送点营养品。村里人都说老高走运了,碰上了贵人。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村委会广播响了,说是西扩项目正式启动,让村民们去村委会开会。
开会那天,全村人都去了。规划局的人拿着图纸讲了好一会儿,说是要把村子变成县城的新区,建高楼大厦,规划得很好看。
然后说到了拆迁补偿标准。因为是集体土地转国有,政策很复杂。但基本是按照房屋结构、土地面积和附属设施几部分来算。一般家庭能拿到二三十万的样子。
老高坐在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等散会后,村长特意过来拍拍他肩膀:“老高啊,你家地处核心位置,赶上好政策了。”
第二天一早,黄建明就开车来了,带着一个文件袋。
“老高,这是您家的征收评估报告和补偿方案。”
老高颤抖着手打开文件,看到上面的数字后,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八十五万元。
“这…这是不是写错了?”
黄建明笑了:“没错。您家地处商业核心区,而且是转角位置,按照规划要建一个商业广场的入口。这个位置特别重要,所以补偿标准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老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八十五万,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不瞒您说,”黄建明坐近了些,声音压低,“这个补偿方案是陈总特批的。我们原本的评估结果是四十万出头,陈总说了,必须给您最好的待遇。”
老高眼睛湿润了:“我…我真不知道该说啥好…”
“您不用说什么,这都是您应得的。”黄建明递过一支笔,“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签完字,黄建明说钱会在一周内打到老高指定的银行账户上。临走前,他又拿出一份合同:“对了,关于形象大使的事,公司决定给您三万元酬劳,期限一年。”
当天下午,我回村的路上碰见老高,他像是年轻了十岁,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
“老高,听说你家拆迁赔了不少啊?”
老高憨厚地笑了:“命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又过了两周,村里陆续开始拆房子。老高的房子定在最后一批,因为他还没找好新住处。
一天傍晚,他喊我去家里吃饭。菜不多,还是那盘花生米,一盘炒白菜,外加一盘红烧肉。
“老高,今天咋这么破费?”
他笑得像个孩子:“高兴,当然得吃点好的。”
吃到一半,老高突然问我:“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我捡了那个钱包?”

我笑了:“谁知道呢,可能是巧合吧。”
老高摇摇头:“我不信巧合。我信因果。好事总会有好报。”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那两万块酬谢金怎么花的?”
老高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花了一千多买了些东西,剩下的都捐村里敬老院了。”
看我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那钱来得突然,我总觉得留着烧手。不如做点好事,也给自己积点德。”
窗外,那棵歪脖子柿子树上的果子已经红了大半。老高指着窗外:“明年这个时候,这棵树就没了。不过没关系,我到新家去再种一棵。”
天黑了,村口的路灯亮起来。老高站在门口,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村庄,眼里有光。
“命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你做一件你认为对的小事,可能就改变了一切。”
老高家拆迁后,搬到了县城里一个新小区。他时不时回村看看,每次都会在老房子原址站一会儿,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广场。
广场中心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诚信立业”四个大字。碑下种着几棵柿子树苗,据说是陈总特意吩咐栽的。
有一次,我在县城偶然遇见老高,他正推着购物车从超市出来。看见我,高兴地挥手。
“最近咋样?”我问。
“挺好的。适应城里生活了。”他笑着说,“最近还在社区当了个志愿者,每天早上带着大家跳广场舞呢。”

“那工作咋样?还当着’形象大使’呢?”
老高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合同到期了,不过他们又续了一年。说我这老头子形象好,德高望重。”
路过一个面包店,老高突然停下脚步,进去买了个小蛋糕。
“今天是我七十岁生日,”他不好意思地说,“想着买个小蛋糕庆祝一下。”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老高的生日,连忙说要请他吃饭。他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晚上儿子一家要来,你改天有空再来。”
告别时,老高突然叫住我:“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但又觉得太迷信。”
“啥想法?”
“那钱包里有五千三,我家拆迁补偿八十五万,”老高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说,会不会是十七倍的回报?”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老高也跟着笑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命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那天,县城的天空特别蓝,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老高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子轻快,就像几十年前那个在村口等着接媳妇的年轻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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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家没有拆迁过,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