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尿道感染包括尿道炎、膀胱炎、肾盂肾炎和输尿管炎。本病多由细菌感染所致,以尿频、尿急、尿痛等症为主要临床表现,属中医的“淋证”范畴。湿热是本病的主要病因,肾与膀胱是本病的主要病位,湿热注于肾与膀胱,以致下焦气化失常,水道不利。因而在治疗上立足下焦,着眼湿热,突出清利,既祛邪而又根据各阶段病机,权衡缓急,收效满意。
1.急性期清利,务辨“证型”之差异
急性期的泌尿道感染,责之湿热蕴盛,此时肾阴尚未耗损。临床表现为小便频急,灼热刺痛,一般多有不同程度的发热,苔多黄或黄腻,脉多滑数。湿热之邪或自外受,或自内生,下注于肾与膀胱,燔灼水道,阻滞气机,故见尿频急痛;湿热蕴结,脉络受损,则有血尿或小便镜检见红细胞,湿热郁滞化毒则小便镜检见脓细胞;湿热互蒸,充斥全身,邪正相搏,则见不同程度的恶寒发热。肾盂肾炎多伴有腰痛重滞。中医所述除“劳淋”外对,文献上很少提到腰痛,认为这可能是肾击肾炎在当时不很多见。湿热侵肾,外府受累亦可见腰痛重滞,叩痛更著,所以一再强调本病腰痛重滞应从湿热论治。此期治疗虽以祛邪为首务,然此期证型多变,务必辨其差异,区别用药。
以膀胱刺激症为主要表现者,辨其湿热之偏重,以湿为主者,苔多厚腻,尿黄,脉濡滑,常用八正散加味为治。一般认为本方之大黄是直攻后窍,故大便不实者每多去之。认为少量大黄能清热通淋,引药下行而利其湿,除伴腹泻外,每方必用。又丹溪用八正散多加木香,意在气行水行,易以乌药,认为更能气化膀胱。尿检红细胞较多者加大蓟、小蓟、茅根,脓细胞多者加土茯苓、鱼腥草、败酱草。
腰痛者重用萆薢,《本草正义》谓:“萆薢性能流通脉络而利筋骨,人药用根,则沉坠下降,故主治下焦。虽微苦能泻,而质轻气清,气味轻皆淡,则清热利湿,多入气分,少入血分。”《本经》曰“腰背痛,乃肾有湿热,浊气不去,而腰膂为之疼痛。”用此药治淋证腰痛,疗效较佳。若湿热化火,小便灼热刺痛比较突出,并症见头痛,心情烦躁,口苦,尿黄赤,舌红苔黄等,用龙胆泻肝汤清泻肝经湿热,寒热显著者加重柴胡、黄芩。
尿路感染有不以膀胱刺激症为主,而以发热恶寒为主要表现者。对此,分辨热度之高低,如湿热互蒸表现为低热不退,头重胸闷,纳差恶心,四肢沉重,苔腻等,常用三仁汤,寒热交作加青蒿、黄苓,但热不寒加炒栀子、豆豉。如高热频渴,面红唇赤者,用河间桂苓甘露饮(茯苓、猪苓、泽泻、桂枝、滑石、白术、石膏、寒水石、甘草),腰痛甚者,以桂枝易羌活通络除湿,疗效相当满意。
2.亚急性期清利,要在顾护肾阴
急性期过后,无明显发热恶寒,或低热持续不退。临床表现为腰酸疼,小便短少,尿检仍不正常。此时,湿热尚盛,肾阴已损。认为,此期病机,主要是湿热耗损肾阴,治疗用药,在清利湿热的同时,略加补肾滋阴。如果清利而忘顾肾,每每湿热不去而肾阴受戕。根据此证特点,选用朱丹溪加味二妙丸为主方,随期加减。此方出《丹溪心法》,由黄柏,苍术、牛膝、萆薢、当归、防己、龟板组成。原方主治“两脚湿痹,或如火燎,从足跗热起,渐至腰胯,或麻痹酸软,皆是湿热为病。”以萆薢、土茯苓、贯众、防己、苡仁、苍术、怀牛膝、黄柏、川断为方,更具深意。
3.慢性期清利,补肾不忘气化。
慢性期以腰区疼痛为主症,或伴神疲乏力,头昏耳鸣,尿道刺激症状未痊愈或仅有急滞感,或无明显症状。尿常规检查正常或不正常。此期的病机主要是肾阴不足,气化无权,但湿热余邪尚未全清。认为这时治疗以补肾为主,清利为辅。补肾阴时,万不可忘却“气化”二字,盖肾者主水,肾阴不足必伴有气化失司。因此,在补肾阴的同时佐以助益气化,用知柏地黄汤合滋肾通关丸加减为治(知母、黄柏、肉桂、生地、怀山药、萸肉、土茯苓、泽泻、旱莲、川断)。认为知柏地黄加肉桂,不但增加气化通淋作用,同时也防治阴药碍胃,比单用知柏地黄汤效果好得多。
值得指出,个别患者长期尿中红细胞消失,要考虑到尿路结石;尿中红细胞长期消失,查看小便化验单都有盐类结晶,怀疑尿路结石,分别以知柏地黄汤加肉桂、海金沙、石韦和自拟二金二石汤(金钱草、海金砂、石韦、滑石、牛膝、琥珀、乌药、旱莲草、虎杖)治愈。因此,临床上应加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