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年一度的最新《政府工作报告》再度出炉。作为每年最重要的政府公开文件,政府工作报告内容决定了今年中国政府的经济工作计划。社会各界都希望从中找到与自己相关的有价值内容。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内容的重点不在于数字,而是文件对于当前形势的定性以及布置工作的思路。
原因很简单,面对当下极其不确定的外部环境,很多变化都不可能提前预估,只能根据实际情况见招拆招。举个最好的例子,去年10万亿的财政刺激计划就是针对当时突然变化的大环境临场应对。10万亿原本并不在去年的经济工作计划中。如今,随着特朗普的上台,整个外部局势变得更加难以估测(特朗普本身就是无法预测的)。因此,具体的数字计划都是暂时的,根据形势的变化很有可能会进行调整。这也意味着这次政府工作报告内容中提到的详细数字意义不大,只有定性和思路才是施政的基本盘。
当前形势
新华社发布的《政府工作报告》内容,关于当前形势的定性是,“从国际看,世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可能对我国贸易、科技等领域造成更大冲击。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加剧,多边贸易体制受阻,关税壁垒增多,冲击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对国际经济循环造成阻碍。地缘政治紧张因素依然较多,影响全球市场预期和投资信心,加剧国际市场波动风险。从国内看,经济回升向好基础还不稳固,有效需求不足,特别是消费不振。部分企业生产经营困难,账款拖欠问题仍较突出。群众就业增收面临压力。民生领域存在短板。一些地方基层财政困难。社会矛盾化解和风险防范工作还需要加强。政府效能和依法行政能力有待提升。一些工作协调配合不够,有的政策落地偏慢、效果不及预期。有的部门服务观念不强、办事效率不高。一些干部乱作为、不作为、不善为,一些领域和地方腐败问题依然多发。”
这一段内容主要可以分为两部分:国外形势和国内形势。
在国外形势方面,主要提及的重点就是中美关系,从贸易战到科技封锁再到投资限制……问题的核心根本就是中美对抗。
根据政府工作报告描述的内容来看,2025年依旧是中美对抗的一年,这种关系不可能改变。
贸易。眼下美国对华的贸易关税只会不断升高。而且,在美国正在打造的去中国化供应链和制造业回流也会继续推进。这对中国对外贸易构成巨大压力。此前,很多人第三方机构在其研究报告中称,因为中美贸易比例下降,所以这次贸易战不会像2018年那次影响那么大。而实际上,这种结论是没有经过具体调查,仅凭表面数据得出的。从表面数据上看,美国已经不再是中国最主要的出口国,贸易比例也降至20%多。但实际上,在过去几年,很多中国出口商为了避开美国关税制裁,都是在通过第三方国家绕道进入美国。这部分出口数据没有纳入中美贸易中。所以,中美贸易的实际比例远远高于数据所展现出来的结果。而现在美国对全世界征收关税使得过去这种操作的贸易商再也没有办法规避美国关税,这也意味着,这轮贸易战的实际影响将比过去四年要更为严重。
科技。美国对中国的科技封锁也在步步紧逼。如果说过去四年美国的科技封锁是“小院高筑”的话,那特朗普的科技封锁则是全方位的。比如,今年2月21日,特朗普签署的《美国优先投资政策》就是从资本方面进行科技封锁。尤其在今年中国推出DeepSeek后,让美国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为此,美国对一些中国科学家的打压也在逐步推行。种种迹象都表明,美国对中国的科技封锁力度只会越来越紧。
地缘政治。目前全球最大的地缘政治风险主要集中于俄乌战场和加沙地带。俄乌战场方面,目前的和平谈判前景非常不乐观,短时间内很难出结果。而且,由于现在欧洲方面集体而加沙地带则在美国的强势压迫下,问题几近于解决。只不过,这种解决方式会留有很多后遗症,能否保证长期和平稳定是个问号。
在国内形势方面,主要谈及四个内容。
第一,商业。无论是有效需求不足还是企业回款困哪,又或是就业和民生问题。其内在问题就是社会流动性不足,其本质原因是信心不足。如果不解决本质原因,仅仅是通过金融机构增发货币、政策刺激流动性,这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信心问题又是很难在短时间内逆转的。想要恢复信心,需要经济大环境真正回暖,而不是依靠政策刺激维稳。
第二,地方财政。地方财政困难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而且也是一个不可能在短期内解决的问题。由于国内大部分地区长期沉浸在土地财政带来的虚假繁荣中,当浪潮开始退去时,很多地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构建起良好的财政循环体系。这就是眼下地方财政困境的症结,而且也是无法短期内解决的。
第三,社会矛盾。这几年来,由于经济压力,部分群体最先成为受害者。他们因为心里不平衡从而走向极端,引发了诸多社会矛盾。社会矛盾说到底其实还是经济问题,只要经济大环境好了,社会矛盾自然也就少了。
第四,政府效能和执行力有待提高。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持续几十年了。几十年都没改变,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能改变呢?
所以,客观而言,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不利因素还是很多的,而且还是无法在短期内解决的。
政策思路
这样的形势定性基础下,注定了未来的调控政策只能以稳、托、救为主,像疫情前房地产三道红线那种紧缩型政策几乎很难出现。
从政府工作报告内容来看,今年的政策重点主要分以下几方面:
第一,财政政策。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也就是通过财政口径向市场投放更多资金。而在财政方面,中国已经长期无法实现财政收支平衡。在支出长年高于收入的情况下,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来源就是不断的发债。结合今年不确定的大环境,财政的发力力度不会小。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的具体数字仅仅是个今年财政刺激的最低值,随着实际情况的变化,极有可能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扩大财政刺激力度。
第二,货币政策。相比于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方面就显得非常“温和”。政府工作报告中,关于货币政策用词是“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措辞的区别可以判断,今年的货币政策与去年的差别不大。宽松力度不会很大,整体上呈现出宽松趋势,但各周期间可能会出现“松二紧一”这种调控节奏。这也意味着,即使今年年内突然出现短期紧缩的货币政策也不意味着整体宽松方向的改变。
第三,扩大内需。扩大内需的主要工作集中于提振消费和提高投资效益。这部分其实衔接了积极的财政政策。无论是提振消费还是提高投资效益,这两者的具体工作计划中都提到了特别国债的投入。也就是说,除了像往年那样的政策外,今年用财政投入真金白银刺激消费和保证投资效益。这是今年与往年最大的不同。
第四,产业升级。产业升级分三大块。其一是培育一批新产业。这批新产业包括:生物制造、量子科技、具身智能、6G等;其二是升级一批传统产业,通过科技赋能使这批传统产业生产效率实现质变;其三是数字经济,其中被点名的有,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人工智能手机和电脑、智能机器人。虽然有些话没有明说,但这一部分的主要含义是新旧动能的切换。中国经济转型正进入深水区,传统产能的低附加值、低效、低竞争力已经不再适合当今中国经济发展的需要。中国需要构建新的经济动能,而这些新动能就是升级后的新产业。
第五,守住底线。系统性风险是反复被提到的问题。中国的系统性风险主要集中于金融领域。而金融领域的风险背后是房地产和地方债务。对于房地产的态度,宏观调控方向已经从之前的收紧转变为现在的放松。但是,并没有回到以前房地产最繁华的时期。政府工作报告对于房地产态度是“止跌回稳”。也就是说,防止下跌,但不要求上涨。这其中的意味相信已经不用多说了。至于地方债问题,化债工作早就展开,今年将继续延续。这说明,一批债务问题严重的地方,今年依旧要过紧日子。守住底线也是经济工作中最基础的目标。
综上这些政策重点可以看出,面对当前复杂的形势,政府的工作思路很明确,用财政投入对冲眼下的经济压力。在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前提下,为产业升级争取更多时间(用消费和投资稳住当前)。希望通过产业升级打造经济新动能从而走出现在的经济困境。
以下是政府工作报告完整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