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城地处沿海,是丝绸之路必经之道。城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一天清晨,十字街头,有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摆了一个地摊。摊上有一百多件珍奇的哥窑弟窑的青瓷。件件款式新颖,这样的货物在泉州府城还是初次见到。所以,不等青年把货摆妥,四周早就围满了人。只见那哥窑釉彩是青灰色,瓷面上的条纹远看如片片鱼鳞,近看似翠玉层叠。那弟窑釉色有粉青、梅子青,如玉似翠,异常美观,不一会工夫,地摊上的青瓷就被人买去一大半。
却说这位卖青瓷的青年,乃是浙江龙泉人,姓章,名开俭。他的伯父是青瓷大师章继哥。章家曾受南宋高宗之封为青瓷鼻祖,世传一手制作青瓷绝艺,闻名遐迩,威震海内。此番,章开俭正是受他伯父委派,来泉州做生意的。
章开俭正在做生意,忽见人群起了骚动,从后面恶狠狠地闯进几个人来。一个个横眉爆目,挺胸凸肚,其中一个大嗓门的站到章开俭跟前,凶神恶煞一般喝道:“喂,到此卖瓷器,交过地租税吗?”
章开俭一看这几个人的架势,就知道来人不善。他记起伯父“和气生财”的吩咐,马上压下火气,拱手向他们一揖,说:“鄙人初来贵地,不知规矩,请多多包涵!”
那汉子听了,眼瞪得像牛眼大,说:“少废活,把银子交给爷爷就是了。”
章开俭沉住气说:“我青瓷才卖一半,是否等青瓷卖完后再给你们怎样?”
汉子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举拳向章开俭头部击去。只见章开俭一闪身,汉子拳落空了。围观的忍俊不禁,“哗”地笑开了。汉子的脸霎时成了猪肝色,像一只受伤的野猪,眦牙咧嘴,暴跳如雷:“狗崽子,我非把你捶成肉泥不可!”边骂边出招式扑过去。
章开俭从箩筐里三尺龙泉剑中,“嚓”地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来,使出“云山花雨”剑法。两个人刺闪来回几次,不分胜负。围观的人只见宝剑洒出片片寒光,嗖嗖有声,剑法奇特。这种“云山花雨”是专门在雨天练就的,无论雨点多密多猛,舞起剑来,身上不沾半滴雨水,同时还要刺出三十六朵花芯,是达摩剑法中最厉害的招式。
章开俭还留了一手,没有使出全招。这时又围上两个汉子,以一对三。他才把“云山花雨”剑术全招使出,连续刺伤了三个对手。痛得三个地痞嗷嗷直叫,鲜血喷溅,其余几个不敢再上,急忙扶起受伤的人,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的人敬佩章开俭的剑法,更加对他的青瓷器重,于是剩下的青瓷一下子被争购一空。
这几个歹徒为何要向章开俭敲诈?原来泉州府恶霸贾善仁刚才叫管家化了20两银子买回一对龙虎瓶,贾善仁见这对8寸高的瓷瓶釉彩晶莹光润,光彩夺目。再见龙盘瓶颈,昂首欲飞,虎踞瓶脖,虎视耽耽,栩栩如生。他爱不释手。顿时想到,如果把这个卖瓷青年留下,筑窑办厂,以重金聘他为师傅,定能赚大钱呐!他马上将管家叫来商量,这管家坏得流脓。
向贾善仁献计说:“老爷,敬神别怕破财,治疮别怕出脓,依我之计,去雇来几个无赖,先杀他个落马威,看他有何能耐?”
贾善仁的管家见雇来的几个打手,被打得头破血流,便匆匆跑回贾府向主子报告:“老爷,不、不、不好了,那卖青瓷小子剑术高明,几个地头蛇不是他的对手。”
贾善仁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接着问道:“真的如此?”管家忙答道:“是我亲眼所见。”
贾善仁又问:“他的相貌如何?”
管家不知道他的用心,笑嘻嘻地说:“他长得一表人才。”
贾善仁眯起蛤蟆眼,乐滋滋地说:“好,我何不招他为东床。”
这时,贾府的丫环正从客厅前走过。听了他俩的话,连忙上楼告诉小姐说:“小姐,恭喜你了。难怪这几天,树上的喜鹊叫喳喳。”
贾小姐听了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急忙问丫环道:“你究竞说些什么?叫人越听越糊涂。”
这时,丫环把在客厅外听到管家与老爷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贾小姐:“老爷看上那卖青瓷的后生,他不但制作青瓷手艺精湛,武功又高强,老爷想招他为婿,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贾小姐听了,佯装愠怒道:“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你的嘴。”
丫环知道小姐的心事,20挂零儿了,还没有意中人,就笑盈盈地说:“小姐,你想不想见见他?”说后,在小姐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下午,十字街口来了两位青年人。瘦长青年长得面如桃花,白里透红,蚕蛾眉,丹凤眼,伴随他的青年个子稍矮,雪肤丰姿,仪表清秀。他俩走到青瓷排前,见到卖青瓷人,剑眉秀目,英风四溢,正忙着收摊。他们和卖青瓷背年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两人到了“四海春酒楼”信步上去,见临街窗口有空位,就坐了下来。堂信走来招呼,“两位公子,你们要点什么?”
瘦长青年说:“请来四个包子,两个冷盘,一碗三鲜汤。”不多时,堂信就端来菜和点心。这时,章开俭收好排后,也上楼来吃饭。
他走到两位青年面前说:“没地方了,让我占一位吧。”
瘦个青年不大愿意有人来打扰,便说道:“客官,这桌我包下了,你去别的地方坐吧!”
章开俭刚受过地痞的气,现在想吃饭又找不到位子,于是斗气儿地说:“你这空位我坐定了。你能怎么样?”瘦个青年并不与他争执,向伴随人使了个眼色,起身下楼去了。
章开俭见他俩不声不响走了,内心感到愧疚,他无心吃饭,慌忙下楼准备找那两个人道歉。可他在街上四处巡视,也没见那两人的影子。
黄昏,贾善仁叫管家写了大红请桌,送到码头迎宾容栈,请章开俭到贾府赴宴。章开俭见有人请他赴宴,心里就像揣着个闷葫芦,不知卖的什么药?心想:是善是恶总得去探个究竟,便壮着胆子随贾府家丁一起走进贾府客厅。
贾善仁起身笑脸相迎,客气地说:“师傅手艺精湛,鄙人购得一对弟窑龙虎瓶,玲珑剔透,令人敬佩!特备小酌,承蒙赏脸光临,十分柴幸。”
章开俭是个聪明人,听了恭维话,心里有所防备,就说:“贾老爷过奖了,这些精美的青瓷全是我伯父一手制作,我只是帮他卖掉而已。”
贾善仁见他谦虚谨慎,便不再问下去,却喊着:“女儿,快来见这位师傅!”不多时,贾小姐手端茶盘,来到他俩跟前,章开俭见贾小姐脸颊红涧,丹凤眼含情,柳眉入舞,酒窝动人。
正初他嫣然微笑,这一笑非同小可,不觉使章开俭动心。但他想起伯父的嘱附,立刻转过头去,不睬她。贾善仁以为鱼儿上钩了,喜得心里像灌了蜜。
开宴了,席上摆着山珍海味,醇香老窖。章开俭心存诚备,但既来之,则饮之。突主开怀畅饮,酒过半筵,贾善仁开口道:“小师傅,贵姓大名?贵庚多少?有没娶亲?”
章开俭忙拱手一揖,说:“鄙人姓章,小名开俭,24岁,尚未娶妻。”
贾善仁一摸山羊胡,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好名字,说来也巧,我家女儿22岁,尚未许人。不知你是否有意做我的上门女婿,我很早就想开窑烧青瓷,这样,你既是贾家的姑爷,又能当瓷厂的老板,何乐而不为?”
章开俭听了这番话,恍然大悟。此刻,他耳朵里泛起伯父“不能贪图酒色,”“不能把膏瓷技艺外传”的话,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家只有我这独根苗,上有爷爷父母,怎能在异乡入赘,恕我不能从命。”说后,起身告辞,回码头客栈去了。
贾善仁的“美人计”落空,气得两眼翻白,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屋里来回打转儿。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见主人满脸阴云,就上去讨好地说:“老爷,别为这小事生大气,我有法子对付这不识抬举的小子。”
管家不多时带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此人黝黑脸孔,乌黑眉,大眼睛,厚嘴唇,络腮胡。贾善仁觉得此人好生面熟,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一时想不起来。管家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夜黑狼。有他相助,何事不成!”
贾善仁一听他就是出了名的窃贼夜黑狼,忙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马上捧出一盘银子,对那大汉说:“先给你买点酒菜,事成后一定重赏你。”
夜黑狼接过银子,向贾善仁拱手说:“你且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明天听候佳音就是。”
半夜时分,天空中没有月亮和星星,大地一片漆黑。夜深人静,客栈里章开俭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忽然,有条黑影撬窗而入,飞快拿起他屋内的银袋子转身钻出窗外。正当黑影落地拔腿要走时“嗖”一声飞来一镖,正中黑影的手,痛得他手一松,银袋哗啦坠地。为了保命,他弃银夺路而逃。另一个黑影跃过来将银袋轻而易举地拿走了。
次日清晨,章开俭起床,发现银袋不翼而飞。这银子是伯父的血汗钱,丢了可怎么回家交代,再说眼下手头儿连一点儿盘缠钱也没有了,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可如何是好呢?
正当章开俭穷困之时,贾小姐雪里送炭,叫丫环送来盘缠。他一见贾家人,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挥手说:“拿回去给你家小姐买香粉,胭脂吧。”
贾家丫环也是不好惹的,见他不知好歹,生气地说:“你这个负情郎,好心待你,你却当驴肝肺,真是黑良心。”说完后,愤然离去。
贾小姐第二天又叫丫环送盘缠,哪知仍被章开俭给轰出了客栈。章开俭想当掉些衣服做盘缠,无意在衣包中发现被遗忘的一只哥窑粉青釉彩的滴水观音,他欣喜若狂,高兴得一时忘了饥俄,随即上街叫卖,恰巧遇上一位外国商人。他见哥窑滴水观音造型奇特,制作精美,是不可多得的青瓷工艺品,有欣赏收戮价值,便出了500两银子买去。章开俭赶忙回到客栈,付了房钱就离开泉州,踏上了归途。
贾善仁死心塌地要把章开俭抓来,为他赚大钱,派出家丁去叮梢章开俭。哪想到此人嘴馋贪酒,被别人邀去喝酒,误了大事。章开俭早已上船离开泉州府城。他只好胡编一些缘故,向主人谎报。贾善仁听了,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恶狠狠地嚷道:“我这回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嚷毕,去又叫管家来商量。
管家点头哈腰地问:“老爷,有何吩附?”
贾善仁忙问:“那卖青瓷小子得了500两银子,走了,知道吗?”
管家连连点头说:“知道!”
贾善仁听了气上加气,大声吼道:“你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管家苦笑着说:“是刚才听家丁说的。老爷的意思昨办?”
贾善仁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叫他不得好死。”
管家马上接口说:“请武林高手,半路上杀死他。”
贾善仁大声回答:“对,就这么办!”
管家略沉一下说:“请猛山虎、海里来、梁山飞三人干怎样?”
贾善仁忙问:“这三人是谁武功如何?”
管家对主子介绍道:“这三人心肠歹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功夫也不差。”
贾善仁连连点头说:“好,请他三人去追章开俭,事成,大大有赏。”
章开俭从泉州出发时,有两位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也上了船。他们同在船上度过5天,竟未交谈过一语。第三天到达樟州府城,章开俭在僻静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而那俩青年也在他斜对角的客栈住下,好像对他有意紧追不放。
第二天早上,章开俭吃过早饭,上路往南平而去,走了一段路,他偶一回头,却见两位青年尾随而来,他忙疾步快行,遇小村也不歇脚。近午时分,来到青龙山,这里离樟州有50多里路程。但是此山峰峦叠翠,悬崖峭壁,山路崎岖。章开俭心中一惊,但一想到闯过此山,便可到达南平镇了,还是毅然地踏上了山道。
山道随山就势,忽高忽窄,窄处仅容一人通行。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一个三岔口前,忽听一声“着了”接着,岔路口气势汹汹奔出三个大汉,堵住去路。
为首之人黑黝黝肤色,就是猛山虎。另一个熊腰虎背,满脸横肉,沙哑地嚷道:“章开俭,你休想活着回去。”他就是海里来。
第三个是与章开俭较量过的梁上飞。章开俭见此情景,“嗖”地抽出龙泉宝剑,一招“仙人游方”,剑光闪闪;一招“仙人指路”虚刺猛山虎软肋。猛山虎轻轻避过,挥舞短棍,一招“乌龙探海”点向章开俭右臂。章开俭眼快身灵,一转闪过,棍未点着。
章开俭又使出一招“仙人点头”疾向猛山虎右眼刺去。猛山虎抽身右缩。躲过剑招。不料章开俭却未撤剑,拧剑向下刺其小腹。这一招实在太快,猛山虎退避不及,一剑穿入腹内,猛山虎一命呜乎。
海里来见同伙被刺死,犹如赌场上输红了限的赌徒,脸孔铁青,挥舞扑刀扑了过来。章开俭的宝剑如出水蛟龙,变化莫测,招招主动。海里来攻少守多,渐落下风。
这时,那个报仇心切的梁上飞,手持双刀,突然向章开俭背后袭来。章开俭佯装不知,待他靠近,骤然一招“仙人回头”。梁上飞双刀劈下,离章开俭后背心只几寸,正好得手,龙泉宝剑却闪电般先着,梁上飞的右臂齐肩而落,痛得他满地打滚,不时就死了。
海里来见三人死了二人,气得三魂出窍,使出最后绝招,只见他手中突然飞出三枚五寸长的银针,此时海里来距章开俭当胸不过三尺,限见无法躲避,只听“嗖”地一声,三枚银针竞被三支飞镖击落地上。海里来大惊失色,章开俭莫明其妙,不知镖从何处飞来?
海里来看清是旁边一瘦个青年破了他的暗针,便发疯似地扑过去。那青年也随即从矮青年背上抽出龙风宝剑,一招“仙人行空”飞身直刺其喉头。剑快如闪电,海里来躲闪不过,栽倒在地,顿时血流如注,见阎王去了。
章开俭因力斗三敌,格斗多时,已疲惫不堪。此刻,他见歹徒已被瘦个青年刺死,见其出招又跟自已所学相似,正想上前道谢,谁知俩人竟飞快地跑了。
章开俭本想坐下歇口气,但想到此地是个狼虎窝,不宜久留。于是便立起,将宝剑插入包袱,向前走去。
章开俭走到南平镇水口外山坳上,突然有5个人堵住坳口。其中一个是头顶油光锃亮,太阳穴高高鼓起,手持禅杖,目露凶光的胖和尚。和尚一边朝章开俭走来一边放声哈哈大笑,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兽嚎般道:“小娃子,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快把买路钱交来。”
章开俭刚松了口气,又遇上强盗,心一下子紧缩起来。暗地自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时,胖和尚背后闪出了个黑衣中年人道:“老佛爷,我光打头阵吧。”
胖和尚道:“去罢,打胜了我给你重赏,败了便抽筋剥皮。”
那人道一声:“谢老佛爷。”便双手舞刀向前窜来。
章开俭往侧边一闪,那人扑了个空。章开俭手中之剑嚯嚯生风,逼得那人连连后退。
章开俭通进五尺,那人再无后退之路,剑直刺心头。那人立即栽倒,眼闭气绝。胖和尚见状,像被人挖了祖坟,大吼一声,爬得树头枝叶猴簌掉落。和尚一挥手,四人排成一溜,鱼贯而来,像一群恶狼扑食,胖和尚随后压阵。
章开俭愈站愈雄,临危不惧,使出“云山雨花”。剑如车轮滚滚,风雨不入,众歹徒无法近身,他们正欲使出暗器,在这一发千钧之际,“嗖嗖嗖嗖”四道白光,飞镖卵石向歹徒飞去,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两个歹徒中飞镖倒在地下死了;一个被击中印堂,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胖和尚被击中手腕,未中要害,咬牙切齿向章开俭扑来。章开俭展开达摩剑法,一招“洪崖拍岸”当胸便刺,剑锋带啸,疾如闪电。
胖和尚还一招“海底捞月”禅杖将剑拨开。章开俭举剑戳他气海穴。胖和尚急忙后闪避开,顺势一杖当头砸下,正是“泰山压顶”。
章开俭见禅杖沉重,恐怕宝剑削它不动,右飘半步,躲过此招,猫身疾上,一招“横江飞渡”直刺其腋下。
胖和尚又一招“恶浪翻海”横杖过来。章开俭双足一跃,宝剑顺势一抹,“咝”一声,胖和尚左手袖划破,臂上开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鲜血流淌。胖和尚虽然受伤,仍旧忍痛迎战,杖风竟似狂风,卷得周围飞沙走石,身子立时隐于杖阵之中。
章开俭此时心中已渐渐冷静,情知胖和尚武功高强,力大如牛,当以身法虚幻轻灵、剑法精玄,威猛杀之。主意既定,宝剑倏然挽出七朵剑花,一眨眼间,胖和尚前胸顿时添了七个血洞,鲜血染红了前襟。此时一旁观成的两个青年沉不住气了,手已发痒,瘦个青年又扔出三粒卵石,击中了胖和尚的要穴之道,只听“扑通”一声,胖和尚跌倒在地上,上西天去了。
这时,章开俭双手抱拳,朝两位青年一揖说:“承紫两位英雄两次相助,感激不尽,请二位通报姓名。”只见那嬷个青年,摘下头巾,脱去外衣,原来是个秀发披肩,上身着柳绿短襟衫,下身穿镀边裙子,俊俏艳丽的丫环;那瘦个背年卸去男装,立时变成了一位眉若翠羽,肌如白雪的美人了。
章开俭一时被弄得晕头转向,傻乎乎说不出一句话。丫环见状,“噗哧”一笑说:“你呆立做啥?还不去谢我家贾小姐。”
贾小姐见章开俭在格斗中生龙活虎,此时却羞答答吭不出声来,心中对他更加敬爱。
丫环在一旁气乎乎地说:“我家小姐为了保护你,舍生入死,从泉州直跟到此,你知道吗?”
章开俭不解地摇摇头,贾小姐忙解释说:“我父亲是个吃蛇不吐骨,见钱眼开的势利眼,他为了自己发财,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把我大姐嫁给海盗头子为压寨夫人,又想留下你作摇钱树,你不答应他就下毒手,雇歹徒追杀你,幸亏你有超强武功,未成他的刀下鬼。”
章开俭仔细一打量,面前的贾小姐根本不像在贾府见到的那个送茶女子,心中疑惑,就问:“小姐,你若是贾家闺秀,怎么不像那天在贵府里我见到的那个人?”
这时,丫环慢条斯理,有枝有叶地说:“章公子,我家老爷请你赴宴那天,他使了美人计,特地雇来一位俊俏的妓女作香饵,可你为人正派有骨气,未上圈套。他一计不成,又施二计,在当天晚上,叫夜黑狼去偷你的银子。
小姐知道了此事,和我蒙面跟踪而去将他偷到手的银子夺了回来。你的滴水观音卖了500两银子,我家老爷象苍蝇闻到血腥味,起了谋财害命之心。小姐知道你是章生一的后代,章家独根苗,为你生命担忧,就与我一起跟在你后面暗中保护你。我家小姐,为你吃足了苦头,为的都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真是个呆头鹅!”
章开俭听了丫环这一番诉说,如雷电相击,进起了一片火光。此刻,对小姐是又感激又爱慕,他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以前我认为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家都是坏人。今天听到的和亲身经历的,才悔悟出自己有眼无珠,错怪了好人。小姐真是个文武品貌齐全,有正义的女侠,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边说边跪下磕头。
贾小姐慌忙扶他起来,说:“我岂敢受你如此大礼,急人之急,救人之危是武林的风尚,是我该做的。”
丫环从包袱中取出黄橙橙的6两金子,递给章开俭说,“这些金子是你卖青瓷的钱。你看我家小姐多关心你,你以何物报答她?”
章开俭经她一提,顿时醒悟,忙将宝剑双手奉上说:“这把剑是我随身之物,是我多年相伴的护身武器,赠给小姐,以报答救命之恩。”
丫环见章开俭只知报恩,不知报情,像木头一样,恼火了,说:“我家小姐原在闺阁中描龙绣凤,读书作诗的,后来,她见盗匪为患就弃笔从武,跟其舅父飞镖大师学飞镖,拳脚和轻功以作防身。我家小姐如此真心待你,你怎么一点感情也没有?难道还嫌弃她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章开俭听了丫环的一番话,脸孔唰地红了,他连忙施礼说:“妹子,别生气,我不是负情郎。小姐的情意我知道,但我家住在穷乡僻壤的山城,不知小姐能否屈就?”
贾小姐听了,脸上飞起红云,羞涩地说:“你不嫌我愚拙,我愿作你持帚之妇。”
章开俭听了,心里喜滋滋地说:“承蒙小姐垂爱,不嫌我手艺人,我愿与你结秦晋之好。”
丫环听了高兴地说:“今日就是你俩订婚之日,我做媒人。”
章开俭说:“我看天气不早,我们一起走吧。”他三人趁天未黑,启程赶路。他们夜宿晓行,四天工夫,回到了龙泉县城。
三人回到章记哥青瓷铺,章开俭将卖青瓷、遇害、贾小姐及丫环搭救等详细经过一一禀告,父母为儿子能与这位心地善良,武功高强的贾小姐结为百年之好万分欢喜,择了吉日张灯结彩,为儿子完婚。
红男绿女接踵上门庆贺,热闹异常,当宾客们听新郎讲完这段离奇的姻缘时,不禁纷纷议论道:“这真是因祸得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