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娇妻失踪,书生伤心欲绝,一年后发现她在青楼弹琴

萌桐讲故事 2022-11-07 19:38:26

明期才子唐黄在民间留有段佳话:唐伯虎点秋香,三笑系姻缘。后来还被编成戏文,流传至今。殊不知,清代末期,京城陶然亭也曾留有一段男女“笑缘”,只是最终却是个悲剧结局,令人怅然。

清光绪二十六年,山西太原有一书生,姓苏名平。自幼喜读诗书,很小就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颇负才气,相貌也英俊,很是风流倜傥。这一年他二十岁,尚未婚配。

有一天,他忽然就有了个念头,和父母商议,说山西这个地方偏僻落后,很难有所作为,想到京城见见世面,或者能在那里谋个一官半职,将来也好有个前程。

父母自然不舍得让儿子走那么远,可又怕真地耽误了儿子一辈子的功名,只得点了头。

说走就走,日子不多,苏平就告别父母上了路。苏平只身一人来到京城,先是以卖字画为生,后来就结交了一些文人学士,时间不长就在一位同乡的引荐下,在新设不久的学部谋了个曹司书记的职位,也算出道一帆风顺。

阳春四月里的一天,苏平与记位同乡友人到陶然亭春游。

正午时,他们一行人正在一家酒楼饮酒笑谈,忽然有一辆香车宝马载着一大家闺眷从酒楼前通过。苏平当时正靠在窗栏边朝外张望,但他并没有看清香车所载主人的相貌,倒是被跟在香车后面步行的一个青衣小女所吸引。

就见这个小女子面如美玉,鬓发如云,一捻纤腰,尤其轻盈绝世。服饰虽不艳丽,却素朴典雅,越发衬得小女子冰晶玉洁。苏平还从没见过这么俏丽的女子,看得痴了,不由地连呼:“妙战!妙哉!”可巧被青衣女子听见,回眸一望,见有一个丰姿俊雅的少年,手把酒杯,正痴痴地望定她,不觉红景上颊,低眉一笑。

就这一笑,把个苏平笑得更加如醉如痴。小女子已走得无踪无影,他这里还手举酒杯不能自已。

说来也巧,事隔不久苏平去剧院观戏,又看见了这个青衣女子。她正待立在一位着盛装礼服,脂粉气袭人的贵妇人旁边。依然是那一身青衣装束,但婉媚之态,却使得场中的女子无一人可比。

苏平越发喜欢这个小女子,真想上前和她说说话。青衣女也认出了苏平,看着他那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低眉一笑。

从此,苏平对青衣女念念不忘,四处打听她的身世。后来终于让他打听到了。说来又巧,青衣女原来是他到京城以后结识的一个翰林院编修陈际元家中的女婢。知道了这层关系,苏平便时时寻机会到陈际元家去造访。

这一天,苏平假借为友人求一幅字画,来到陈际元家中。二人谈论了一阵古今字画的辨赝之法,苏平便把话题巧妙地转到了青衣女身上。他说刚才在院中见一女子,长得超凡脱俗,模样可人,不知道是贵府的什么人?

陈际元一听哈哈一笑,说:“此女是我家女婢。但你只知其二,不知其二,她们是姐妹俩,均在我家中。凡见到她们的人无不称羡她们的美貌。但不知你见到的是姐姐呢,还是妹妹?”

苏平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际元诡谲地看了苏平一眼,说:“苏小弟莫不是动了春心,若如此,我将他们姐妹二人中一人赠你如何?”

苏平当真,忙起身施礼说:“若能如此,陈兄之大恩小弟没齿不忘。只是,我…我想要我见到的那一个……”

陈际元又是一阵大笑,说:“那好,你就等着听消息吧。”

苏平哪里知道,这个陈际元原来是个淫邪小人。他服官京华,家世豪富、尤其重女色。对这姐妹二人他早就垂诞三尺。怎奈,这姐妹俩还蛮有主意,他多次挑逗,姐妹俩就是不从。

后来他又许愿,可将姐妹俩纳为小妾。可姐妹俩异口同声:只想正正经经嫁个人家,不愿做谁的侧室。陈际元想硬来,姐妹俩就以死相挟。正在陈际元对姐妹俩“欲动不能,欲弃不舍”的时刻,苏平插了进来。

陈际元岂能把自己的猎物送与他人,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他当着苏平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耍笑他而已。

苏平哪里知道内情,还在痴痴地等着陈际元给他喜讯。他一等等了仨月,也没等到陈际元只言片语,后来着人去打听,才知道陈际元是在戏耍他。他还听说陈际元对姐妹俩已由爱生怒,积怒生恶,常常鞭打她们。

苏平听了,既恨陈际元,又可怜两姐妹。无奈自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也只有在心中哀叹的份儿。

苏平依然念念不忘青衣女,小女子那俏丽的倩影就像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他一有空闲就到陈家附近走走,期望能再见到青衣女。后来,他索性拿些钱去贿赂陈家的一个男佣,让他随时向他通报姐妹二人的情况。他担心陈际元对姐妹二人有什么不测或把她们卖掉。

有一天,苏平刚刚从学馆回到住处,陈家的那个男佣慌慌张张地跑来,进门就喊:“苏少爷,不好了大姐被陈老爷打死了…”

“啊?哪个大姐?”

“就是你让我通报的那姐妹俩中的大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我家主人喝醉了酒,要非礼她,她不从,我家主人就命人脱光她的衣装鞭打她,打昏了又把她赤身露体地扔在庭院中。你想,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她还能挨多久,未到天明就死了。这会儿我家主人正命人去找收尸的。”

“好啦,你不要说了,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立刻替我去赎尸。”

陈家男佣拿着钱走了,苏平坐卧不宁。其实直到这会儿,他也并不清楚他看到的青衣女是姐姐还是妹妹。

时间不算长,陈家男佣果然随同那个收尸人一起把大姐的尸体送了来。苏平颤栗着撩开裹抉的被子,一眼便看清,正是他所见的青衣女。苏平差一点眩晕过去。倒是站在一边的陈家男佣提醒了他。

“苏少爷,大姐这面色一点也没改,说不定还…还有救…”?苏平一听这话,立刻清醒过来。凑巧他认识的朋友中有一个是学西医的大夫。他急忙奔出去把这位朋友请来,求他无论如何要把大姐救活。

朋友细看青衣女,发现她已有些微鼻息,知道她刚才一阵大约是假死,是冻僵而致,便有了信心,把对症的药或用针剂或灌服下去。折腾了半日,青衣女果然苏醒过来。苏平真是喜出望外,对西医朋友自然是千恩万谢。陈家佣人与那个收尸人早已走了,临走时,苏平嘱他们不要把这事说给陈际元知道。

青衣女因无其他疾患,身体恢复得很快,只一天多就能下地走动了。那面色虽还有些仓白,但那份天生丽质的可人模样,依然如故、她知道自己这条命是这位苏公子救回来的。其实,当她在陶然亭回眸一笑的时候,这位公子的模样已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只是自己身为人家的女婢,没敢往多里想。没想到,大难不死,自己竞躺到了这位公子的床上。这或许是老天的安排,真的是他俩今生有缘。

苏公子虽仰慕青衣女这么久可笑的是至今不知人家姓字名谁,哪里人氏。等青衣女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便问起了她的身世。

原来青衣女乳名如儿,今年七岁。她的妹妹玉儿,小她一岁。她们从小家居杭州乡下,因家贫经人引荐,来到京城陈际元家中做了女婢。说起这些,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妹妹玉儿,她可还在陈际元的虎口里,不知会怎么样。苏平恨自已没有力量把玉儿救出来,只好劝如儿,先把自己身体养好,然后再想办法救玉儿出来。

如儿将养了月余,苏公子便红着脸提出要与她成亲的事儿。如儿娇羞地望了他一眼,把头点了几点。她知道两个人既已在一个屋檐下,合欢岂不是早晚的事。苏平见如儿同意了,孩子似的跳起来,然后又一把把如儿拥在怀里。他对如儿说,虽然不能太声张,但也要找上他的几位朋友热闹热闹。

正当苏平要与如儿成亲之际,忽然传来消息,说陈际元家中被一伙拳匪砸了明火。陈家家世豪富,这伙拳匪已经对他家窥伺已久,终于寻机下了手。他们放火烧了陈家的宅院,抢走了陈家许多财物,还劫走了一些人,其中似乎也有玉儿。

如儿听到妹妹被劫走,整天茶饭不思,眼泪洗面。又过了几日,苏平供职的学馆也没人去服职了。苏平知道京城暂时是不能呆了,就和如儿商量不如先回山西老家避一避,等事态安定些,再回来设法寻找玉儿的下落。

到了这步天地,如儿也只好同意。两人收拾收拾就上路了。他们出京城走保定取路回太原。

哪料想,两人刚出保定不远,忽然漫天遍野涌过一伙头扎红巾的队伍。他们一路呼喊着裹挟而过。苏平和如儿躲避不及,不知怎么就被冲散了。待队伍过去,任凭苏平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再见如儿的踪影。苏平一个人又在路旁等了一天一夜,终究还是没有等来如儿。他仰天长叹,真不知道他和如儿是有缘呢还是无缘。

一年过去,八国联军的入侵,回到山西老家的苏平在家里过了一年百无聊赖的日子。他常常想起如儿姐妹,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到如儿一定在一个什么地方等着他。所以一听说京城安定了,立刻借故离开父母回到京城。

苏平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如儿姐妹的下落。他常常到陈家的旧宅和他曾居住过的地方,一呆就是大半天。无奈始终不见如儿姐妹的踪影。

又是春日,朋友邀他去陶然亭踏青。他们又走进了那家路旁的酒楼。苏平依然是坐在那个靠近窗栏的座位上,他举着酒杯,眼前立刻浮起那日偶见如儿的情景,他久久地望着当日如儿走过的那条路不由地眼泪淌下来,一滴滴地落在酒杯里。在座的朋友有知其故的,便向那不知的道出了那段缠绵排恻的爱情故事。朋友们都为苏平的痴情而感叹不已。

又过了两个月,苏平仍然没有如儿的消息,好在有朋友的帮助,又在京城某处谋到了一份差事,他便有一日无一日地胡乱打发着日子。

这一天,苏平刚刚回到居所,有一个那天一起在陶然亭喝酒的朋友忽然跑来,告诉他有了如儿的下落。苏平一听一把抓住那个朋友的手,急急地问:“她在哪?她在哪?快告诉我。”

那个朋友说:“你先别急,我也还只是打听到一个慌信儿。我的一个亲戚在海军中当管带。前些时在东光围剿一伙拳匪时,解救出一些被他们掳去妇女,听说其中有一小女子,模样艳丽,她自己言说,她在京城曾许嫁给一个在某部任曹司书记的山西人。听说当时这些被解救的妇女都被暂时送往保定的一所善堂留养,现在就不知如何了。”

这个消息真是让苏平大喜过望。他直在心里念叨: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老天真的让我和如儿今生有缘。他想他应该立刻到保定去。那位朋友也乐于好人做到底,又给他那位做管带的亲戚写一书信,请他到时帮忙。

有了这位管带大人帮忙,苏平几乎没费什么波折就找到了那家善堂。所幸那些被救妇女也还都在。和管事的通禀以后,管事的也很通融,说让他们在大厅等候,立刻去叫如儿出来。

只一会儿,一个小女子跟在管事的后面走进了会客厅。苏平按纳住一颗狂跳的心,凝神注视着面前那张艳丽的脸庞。忽然他有些疑惑了,虽然也是那样一张清丽的脸庞,可那身材似乎较如儿矮些瘦些;“你…你是如儿……还是玉儿?”

“我是玉儿。你…你是谁?”

“我姓苏,苏平,我和如儿…”

玉儿一听来人姓苏,一下子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扑过来,抓住苏平的手就哭起来,她边哭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半残的裂扇,哽咽着说道:“这扇子是我和姐姐分开时,姐姐留给我的。姐姐说这扇子是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让我好好把它带在身边,说这裂扇就是以后我们姐妹夫婿相认的信物…”

“那你姐姐…”

“姐姐和你失散以后,被一伙拳匪掳去。可巧那伙拳匪正是砸抢陈家劫掠我们的那些人。这样我就和姐姐见了面。那伙人中有一个自称什么黄莲圣母的大师姐很喜欢我,把我留在了她的身边。后来官军来围剿,我和姐姐又失散了…不知姐姐现在身在何处……”玉儿说着又哭起来。

苏平接过那把裂扇,心如刀绞,一把原来系着他们美好姻缘的折扇,如今变为半残的裂扇,而那一半又在哪里呢!

苏平带着玉儿回到京城。虽然有玉儿在他身边,可他思恋如儿的心非但未减,反而更加强烈。他依然四下打听着如儿的下落。

一天,他漫无目的地来到金鱼池的一家酒楼,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忽然他发现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盛妆的女妓正陪着一位官人吃酒说笑。不知怎么他越看那女妓越像如儿,虽然那张原来清丽纯净的脸庞被那过多的脂粉遮盖,但那声音,那举止不是如儿又是谁呢。

苏平嚯地站起来,脱口喊了声:“如儿…”就见那女子听到喊声,像是一愣,随即用面巾遮住面庞,起身急匆匆逃也似的下楼去了。苏平更加确信无疑,也急步追赶过去,却不知怎么就不见了那女子的踪影。

苏平又回到酒楼,去问那与她一起吃酒的官人。“清问,刚才与你一起吃酒的女子可是叫如儿?”

那官人正为他搅了他的好事生气,恼怒地说道:“大爷花钱请歌妓陪酒,关你屁事…”

“大爷,请您息怒,因为她实在太像我失散的妻子,所以才冒然打搅,还请您海涵,万望您告诉我她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好,好,好,算我晦气,她是绮红楼的一名歌妓,叫什么如平儿……”

苏平问明了绮红楼的所在,立刻赶了去。谁知问过鸨娘,却说他们这里没有什么如平儿。

苏平知道,一定是如儿有意避他的。同以后苏平和玉儿又去绮红楼几次,仍然未见到如儿。

一个月以后,邮差送来一件邮包。苏平打开来,竟是那另一半裂扇。那裂扇上清晰地满布着滴滴泪痕。看着这裂扇,苏平的心都碎了。

从此两人天各一方,竟然一个终生未娶,一个终生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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