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近代海派名家吴湖帆的作品,名为《霜林烟浦》。顾名思义,画中描绘的是秋景山水,用云烟变幻表现河山壮美。画中有题诗一首,大概意思是水流百转千回,岸边荻花瑟瑟。水雾弥漫、烟云变幻,看上去好像洞庭湖沿岸的景色。山涧处流水淌下,山路被烟云秋雾以及密树遮掩。正当找不到山路的时候,看到火红的枫叶与苍润的青山相互呼应,又有了游山玩水的好兴致。
很明显这是一幅诗意山水,用诗句烘托氛围,提升意境,增加作品的文人情趣。不过似乎吴湖帆的创作初衷不是画一幅仿古风格的山水,而是尝试进行技巧上的调整。除了题诗,画中还有一行小字,说出了他的创作意图。
吴湖帆 霜林烟浦图
“用唐子畏笔而近元人小景”。唐子畏就是明代大画家唐寅,唐寅字伯虎,后改为子畏。唐寅画山水有两种风格,其一近似于南宋院体,多用斧劈皴描绘险峻嶙峋高山。其二是用细腻笔法表现文人情结,画风秀逸雅致。两种风格随意切换,显示出强大的创作能力。唐寅画山水刚柔并济,意境深远,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也能表现内心的情感思想。某种程度上讲,唐寅的作品具有元代画家的审美情趣,但笔墨技法不太相似。
吴湖帆画这幅画的目的是,在仿唐寅山水的同时,在笔墨技法上和意境上同时流露出空灵天然的美感。吴湖帆是仿古高手,技法扎实,见多识广。他曾经北上前往故宫鉴定书画藏品。在近代画家群体中,眼界超过他的画家少之又少。他在创作中进行尝试,必须要好好欣赏体会。
吴湖帆 霜林烟浦图 局部
所谓“元人小景”是指用元代画家用水墨描绘小幅山水,强调精致感。小景山水多为册页小品,很难画成立轴作品。既然是尝试进行风格融合,那就要把不可能变成可以完成。唐寅的山水画具有院体风格特点,本身就有一种精致的感觉。精致,就成了融合的关键点。
吴湖帆用彩墨画法,描摹秋景山水的缤纷色彩。在用笔上强调自由随意的感觉,把浓墨重笔变化为淡墨湿笔。为了强调山石质感,运用青绿、浅绛、墨色。山石结构尽量避免有坚硬棱角突出,以一种柔和圆润的方式展现出来。
吴湖帆 霜林烟浦图 局部
描绘前景突出草木流泉的细节处理,画远景强调凹凸感觉,而不是着重表现山川气势。为了避免让画面看上去柔弱无力,在构图上增加看点。画中景色位于流水转折回旋处,山势配合水势形成一道屏障。
传统山水画中很少出现这样的角度,需要吴湖帆进行观察整理。为了避免构图失去平衡,在远景处做足文章。不仅有远山如黛,还有一抹烟云横贯画面。笔墨构图力求表现胸中逸气。
吴湖帆 霜林烟浦图 局部
吴湖帆立足精致,让这幅仿唐寅山水有了放逸抒写的情趣。他的尝试相当成功,让《霜林烟浦图》有了立足宋元的气象。他也在融合南北宗技法,他取得的成就超过了清初王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