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法战争:第二次纸桥之战,刘永福诱敌深入,如何再败法军?

雪莲果说历史 2024-09-03 01: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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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福与唐景崧会晤后,大受鼓舞,解除了思想负担,坚定了抗法意志。光绪九年(1883年)三月十九日(4月25日),他在山西祭旗出征,然后率领黑旗军进驻离河内十里的怀德府。

从四月初一日(5月7日)起,连续三天,刘永福率领黑旗军各营进攻河内,但由于没有攻城利器如西洋大炮之类,所以都没有什么战果。而在这时,法国政府已决定向越南增派2000士兵,并批准法军攻占山西和北宁,交趾总督沁冲指示李维业固守待援,不要轻易出兵。李维业也比较谨慎,认为仅凭部下的四五百法兵,只宜坚守,不宜出击,因而决心固守待援。

1、刘永福的诱敌深入

刘永福知道黑旗军长于野战,短于攻坚,因此和唐景崧商议:

“当养威重,勿浪攻坚,多方挑战,以诱其来。”

必须将法军诱出野外,才能加以歼灭。为此,他想出计策,从两方面去激怒法军,诱其出击。

一是向法军发出挑战书,于四月初三日(5月9日)派人贴在河内城的东南门上;二是频频出兵夜袭河内城外的教堂。早在法国传教士入越不久,即于嗣德三年在河内城外建造一座天主教堂,居住教士教徒多人。

李维业占据河内后,在教堂旁边修筑一座碉堡,驻兵一排看守。四月初一、初二、初三等日,黑旗军攻打河内时,都曾被这两座建筑物的看守者首先发现,报告河内法军预作防备,因此,黑旗军要攻取河内,首先就要拔掉这两颗钉子。四月初九日夜,刘永福派兵偷袭这座教堂。

教堂虽然最后没有攻下,但刘永福的诱敌之计却奏效了。

自从进军北圻以来,李维业仅率数百法军,却将数以千计的越南官军视为木人土偶,到处征伐,战必胜,攻必克,如入无人之境。河内、南定这样的大省重镇,都被他不费多大力气即已轻易攻取。

这一连串的意外胜利,使这个军事素养本来就不很高的李维业逐渐滋长了骄傲轻敌的情绪,很快就地弃了那种小心谨慎的作法,认为“黑旗一军,不过中国刘某一人,号召无赖之徒,乌合之众,不值李某一击,前胜安邺,乃偶然事耳,何足为虑耶”!

他并把刘永福的挑战书看做是“中国式的吹牛”,怀疑是否可以在怀德的约战中找到他。李维业不相信关于黑旗军骁勇善战的情报,认为“他们实际上的炮兵只有黄佐炎驸马借给他们的不良的平滑小炮,并凡错误地认为他们快枪少,子弹又不多”。

他很恼火黑旗军的夜袭教堂,因为这使法兵丧失了体面。因此,李维业决定不再等候已向交趾总督请求增援的1000士兵到达,即接受刘永福的挑战,立即对怀德府采取军事行动。

2、第二次纸桥之战

四月十三日(5月19日),李维业率领河内法兵向怀德出击,在纸桥一带与黑旗军展开激战。

据法方参战人员的回忆,《李维业远征记》、《请缨日记》等资料所载,这次战斗经过如下:

四月十三日,在法军出发前,黑旗军已从谍报中得到此事。当时,右营管带杨著恩闻知法军将于平明倾城出战,他杀敌心切,一反黑旗军的作战惯例,要求让向来当先锋的前营黄守忠部靠后出发,而让一般都在侧翼作战的右营充当前敌先锋。

刘永福看到他情绪激动,曾告诫他:“战洋人不可急,急则损!”

杨著恩答道:“见洋人而能忍者,非人也!虽死愿任先锋!”

归队后,他等不及做饭进餐,即率全营出发,在纸桥附近设伏待敌。刘永福也命吴凤典率左营埋伏在路左为奇兵,黄守忠率前营扼守大路迎敌为正兵,自率亲兵等营随后接应。

杨著恩率右营300余人刚在纸桥设伏完毕,李维业亦率海军陆战队两个连及炮兵、勤杂人员等400余人赶到对岸。法军先用炮火对黑旗军的阵地作火力侦察,富有作战经验的黑旗军将士静伏不动,法军又用望远镜细细观察后,认为确实没有敌情,才放心前进。

由副司令韦医带领骑兵过桥,刚刚走到桥中,黑旗军伏兵枪炮各施,韦医和几名骑兵应声落马,法军队伍混乱起来。李维业见势不妙,赶紧从后面到前面指挥反击,激战开始了。由于法军装备优良,火力猛烈,多持土枪土炮、仅有少量洋枪的杨著恩部抵敌不住,只得向后退却。激战中,杨著恩先是双股中弹倒下,但仍坐在地上继续指挥作战,开枪射击敌兵。后来他的右腕又中弹骨折,不能开枪,但他咬紧牙关,改用左手开枪杀敌,直至被一颗子弹击中胸部,壮烈牺牲为止。

李维业在击溃杨著恩部后,以为黑旗军也和被他打败的许多越南军队一样,在第一次抵抗被击破后,就会溃不成军,法军只要大胆向前推进,就可以大获全胜,于是,他得意洋洋地指挥军队,大摇大摆地向前推进。

这时,黑旗军各部亦赶到设伏地点,进入阵地,等到法军走近到百米左右,及时射出密集的枪弹,法军猝不及防,马上呈现一片混乱。

李维业立即站到法军的前列,企图平息自已士兵的慌乱情绪,但是,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肩头,李维业倒下去了,法军上尉连长雅关企图以自己的身子蔽护李维业,也被击毙了。刘永福趁机指挥各部冲锋过来,先前后撤的右营溃兵也回头反击,双方纷搅一起,混战一场,黑旗军将士短刃交下,法军枪不及施,只得狼狈退却。刘永福因杨著恩战死,吴风典受伤,便没有指挥黑旗军过桥穷追,而整队凯还。

事后,法军清点伤亡,计毙命32人,受伤52人,总计伤亡84人。

横行一时的李维业的结局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是在混战中受伤倒地,被黑旗军取首级而亡。

另一种说法则谓李维业受伤后,被溃兵遗弃,成了黑旗军的俘虏。黑旗军将他捉回怀德斩首示众,法军曾遣越官往说黄佐炎,愿以3万金赎回李维业的首级,遭到刘永福的拒绝。刘永福将李维业的首级到处示众后,装进一个漆盒里,埋在大路土,使过路人践踏,以示轻蔑与侮辱。后来,黑旗军撤离怀德,法军才去找回这个首级。

第二天,刘永福将力歼李维业的经过禀报黄桂兰,其中有:

该匪抵敌不住,溃败而走,我军大获全胜,直追过纸桥。当阵斩获五圈匪首一名,三圈一名,一圈三名,匪党二十三名,教匪一名;炮毙四圈匪首一名,三圈一名,匪党八十余名,伤数甚多。夺获快枪二十一支,马一匹,射毙四圈匪首所骑之马一匹,该匪败窜稍远,追之不及,收队回营。查点各营弁勇,右营管带杨著恩,右营哨长何承文,左营哨长陆天球俱阵亡,左营管带吴凤典被炮重伤,计阵亡勇丁四十七名,受伤五十五名,现在医调。

四月十九日(5月25日),刘永福专足递书唐景崧报告此役战况,侧毙伤敌数又略有所增:

“阵斩创谋吞越之五画李威利,斩四画至画兵头三十余人,斩法兵二百余人,伤者无算。”

四月二十三日(29日),刘永福又向出驻谅山的徐延旭禀报:

“十三日,法兵出城接仗,复阵斩其五画官、四画官各一员,三画官、一画官各三员,义炮毙其四画官一员、三画官、二画官各二员,法兵死伤各百余人。”

与法国、越南资料关于这次战役法军伤亡数目的相比较,应以刘永福四月十四日(20日)报告的数字较为准确,后两个报告则尤其夸大。

究其原因,大概黑旗军此仗虽获全胜,但伤亡却比法军略多,黑旗军亡50、伤56,法军仅亡32、伤52。四月十四日,刘永福新胜之时,不及考虑其余,故能据实直书。四月十九日后可能醒悟自己的伤亡较法军尤重,才略略夸大法军的伤亡数字。

3、黑旗军何以获胜?

黑旗军为什么能够力歼李维业,取得此战的胜利呢?

从黑旗军方面来看,胜利的原因可以归结为刘永福的指挥得当,设计诱敌出城,在野外设伏聚歼之。以及黑旗军将士同仇敌忾,奋勇杀敌。

如杨著恩的请当前敌,受伤不撤;黄守忠的不畏强敌,死战不退,一反越南官军一触即溃的作风;黑旗军就是这样以其英勇顽强的精神战胜强敌。

当然,人数较多也是一个原因。

从法军方面来看,失败的原因主要应该归咎于李维业的骄傲轻敌,指挥失当。

事后,担任东京总司令的波滑根据参战法军各部的报告,从单纯军事技术的角度,分析了李维业指挥部署疏忽的地方:

(1)从对5月19日行军部署的研究可以看出,没有执行步兵各单位按规定可以独立作战的原则,反而将步兵连队与海军陆战队混在一起,从而完全妨碍了部队长官的协调一致、一切有效的领导。

(2)从战斗的本身来看,值得注意的是,完全忽略了先头部队的作用。先头部队可以发现突然袭击,如果别无办法,它可以部分承受袭击的后果。虽然先头部队因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而受到损失,却可以使部队主力免遭暂时的失败。当把大部队投入战斗时,先头部队就处在这种暴露的位置,然而,尽管韦医营长提出这个意见,人们还是把整个这支大部队变成了先头部队。

另一方面,人们忘记,一个纵队的展开,不应该一定要在尖兵的位置上进行,在正常的情况下,当先头部队与敌人遭遇,并且占据有利位置时,部队主力一般都在其附近集结。但是,当先头部队不管愿意与否,所占据的位置很不利时,一个指挥官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其附近集结,在这种情况下,他应当在后面选择一个阵地进行布阵,然后将先头部队召回到那里。

(3)关于炮兵,要指出的是,没按现行规定的原则来使用这支部队,它对进攻或者撤退,都没有以炮火作准备进行突破,加以支援。相反,它起的是跟土著步兵一样的作用,结果把纵队所有剩下的人都吸引到它这边,因为部队相继都来把大炮拉出来,所以这天里两支部队的作用完全颠倒了。我要补充指出的是,在一个只能在堤坝上行走的地方,人们不应将炮车拉到火线上。

(4)最后,值得注意的是,在阵地上没有布置后备部队,以防备可能的后撤,保护作战部队的运动。

1883年9月12日,法国海军部长在致外交部长的函中,引用6月7日的中国报纸摘要,委婉地批评了李维业:

“李维业司令是非常勇敢的,但不太懂军事,也不够聪明。战斗的前一天晚上,当他和他的军官们做第二天的部署时,两个中国仆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于是告诉了黑旗军,黑旗军便在法国军队的通道设下了埋伏。”

从上述的这些分析来看,也许是由于本身的指挥能力太低,或许是过分的骄做轻敌,李维业完全忽略了起码的军事指挥规则,无怪乎会招致兵败身死的悲惨结果。

我们认为,决定法军战败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李维业、韦医、雅关等各级指挥官的过早被击毙。

事实证明,虽然刘永福指挥得当,黑旗军将士英勇善战以及人数超过法军七倍,因而占有一定的优势;而法军由于李维业指挥失当,人数较少,因而从一开始就居于劣势。但是,由于法军的武器装备远较黑旗军精良,军事素质也较高,因此,在经历最初的打击后,只要指挥官能略加指挥,法军会很快镇定下来,重新组织反攻。

如作战一开始,韦医即被打死,但李维业稍加整顿,法军很快就向黑旗军反扑,给黑旗军以沉重的打击;作为前敌先锋的黑旗右营300人组成的三道防线被突破,主将杨著恩战死;接续而来的黄守忠前营1000余人组成的三道防线也被冲破两道,伤亡惨重。以至后来刘永福不能乘胜追歼残敌,原因都在于此。只是由于李维业等各级指挥官相继毙命,法军失去指挥,不能形成一致的军事行动、才最后溃败。

4、此战的影响

在攻取河内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只率领数百法军的李维业俨然成了北圻的太上皇,他气焰嚣张,行动霸道,忽战忽和,随心所欲,攻城掠财,肆无忌惮、玩弄越南群臣于股掌之上,毫无信义可言。越南政府和文武官员言战言抚,议论纷纷,实际上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但在纸桥一战,敌酋授首,从狠狠地打击了法国殖民当局的气焰,延缓了北圻的沦亡,大长了抗法军民的志气,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喜事,捷报传布,人人惊喜若狂。

唐景崧身历其事,曾写道:

“一时谅营大小将弁、华裔、越庶以及巡扰、布、按文武各官,齐来致贺。”

兴奋之余,唐景崧于四月十六日(22日),动笔为刘永福起草了一封大义凛然、浩气干云的告四海檄文,檄文则是站在中越两国的立场上说话,并提出请各国评论是非曲直,号召越南教民和西贡旧民共同抗法的设想,都是刘永福从前很少涉及的,与唐景崧的历来主张相近。

因此,这篇檄文虽然以刘永福的名义发布,但主要反映的是唐景崧的思想,刘永福认可这篇檄文,说明他在唐景崧的影响下,思想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从中越两国的立场上考虑抗法问题了。

刘永福力歼李维业,在中法越三国引起了不同的反响。

当刘永福和唐景崧起草檄文时,他们可能希望看到十年前的那幕重演:

李维业像安邺那样授首后,法国侵略北圻的势头又被遏止住了,法军龟缩在有限的几个据点里,接着,又是长达数年乃至十年的和平对峙时期,从而为越南人民争得一段喘息的时间。但是,形势的发展,使他们的希望落了空。

1883年的法国政府已不复是十年前的那种虚弱无力的状态了。早在李维业被歼之前,因驳回《李宝协议》的缘故,法国政府已一反前任的容忍退让做法,决定增拨侵略北圻的经费和添派远征军。

当这些提案被提交议会讨论时,传来了李维业被歼的消息,法人毕乐记录了法国政府当时的反应:

这位勇敢富有同情感的军官的悲剧的结局,产生了一个哀痛的反响,在议会里,在全国里,只有一个声音,即应该为这个光荣的牺牲者报仇,应该使国旗所受的损害获得补偿。法案被全体一致地通过了。同时政府宣布,已采取了步骤,以保证法案的执行,并追求一个光辉的补偿。

为运送远征军团而预备了的运输船马上就要出发,交趾政府在等候这些远征军团的到达的时候,接到了命令:指挥一切可抽调的军队到战场去,交趾军司令波滑将军受命为东京的高级指挥官。

法国侵略者活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为了一劳永逸彻底地消除他们并吞全越南的最后障碍——黑旗军,他们准备派出为安邺所率56人和李维业所率200人多达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军队(最多时为2万人)到北圻去。

五月十七日(6月21日),茹费理用恶狠狠的口吻对前来交涉的曾纪泽说:

“今昔情形大不相同,其所以然者,乃因法国统将李维业等遇害,死亡甚多,此事无论中国、西洋皆有雪耻之义。盖统将既死于战,其本国必当报复也。…法必欲扫靖盗贼,平定地方,使百姓安堵而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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