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008年,王文林教授提出了胸壁外科的概念;十年后,他建立了全球第一家胸壁外科;再过五年,到了2023年,他又创建了全球第一家胸壁外科专科医院。他是我国公认的胸壁外科创始人。在过去的十多年当中,王文林教授完成了全球最大数量的胸壁外科手术,发明了大量著名的手术方式,填补了大量技术空白,构建了一整套胸壁外科的理论体系。他为中国的胸壁外科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2023年7月,王文林教授亲笔撰写的“胸壁外科三部曲”(《胸壁外科学》、《胸壁外科的极简法则》及《手术与手艺:我的外科生涯》)正式出版。三部曲是全球范围内胸壁外科专业的第一套刚领性文献,不仅为胸壁外科临床工作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而且成为胸壁外科专业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近日,王文林教授所在的单位联同出版社就新书问世举行了大型的新闻发布会。为了让读者全面了解三部曲的相关内容,我们对王文林教授进行了独家专访。
记者: 王教授,首先祝贺您的“胸壁外科三部曲”正式出版。三部曲包括哪三本书呢?王文林: 谢谢您的祝贺。三部曲包括《胸壁外科学》、《胸壁外科的极简法则》以及《手术与手艺:我的外科生涯》这三本书,都是关于胸壁外科专业的作品。
记者: 胸壁外科好像是一个很新的概念,您可以对这个概念做一下介绍吗?王文林: 很多人会对胸壁外科这个概念感到陌生,其实这个概念早在2008年就被我们提出了。提出这个概念有很特殊的背景。最初提出胸壁外科的概念只是传统胸外科中的一个亚专业,主要指胸壁疾病的诊治工作。胸壁疾病是胸外科疾病的一部分。我们之所以把这个部位的疾病单列出来,是因为当时这些疾病遭遇了普遍忽视。上个世纪最后的十年,微创的概念进入临床外科,各种腔镜技术得到重视。到了本世纪的第一个十年,腔镜技术飞速发展,成了胸外科中最热门的技术。胸腔镜是用来完成胸腔内手术的装置。这种装置的大规模应用,使胸腔内疾病的治疗得到大力发展。由于胸壁疾病的手术不需要胸腔镜,使这些疾病的治疗被忽视。但是,胸壁疾病的发生率并不低,病人需要治疗。由此催生了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我们看到了这个机遇,提出了建立专门做胸壁手术亚专业的设想,于是便有了胸壁外科的概念。
记者: 当时的背景我们有所了解,好像不管是中国还是国外,胸外科医生都在大力推广胸腔镜技术,几乎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样的热门技术而去追逐冷门的胸壁手术。直到今天为止,胸外科医生的绝大多数工作依然都是在胸腔镜下完成的。面对如此热门的事情,您为什么不参与?您为什么可以看到其中的问题,并发现难得的机遇呢?王文林:这应该与我的经历有关。有道是旁观者清吧,当时这些问题之所以被我看到,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的身份为旁观者。我本是一个心脏外科医生。2008年,我的工作单位发生变动,由原来的广州军区总医院转业到现在的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我将要到来的科室不是单纯的心脏外科,而是心脏外科与胸外科合而为一的心胸外科。由于多出了胸外科的内容,我必须为将来科室的这部分工作做谋划。胸腔镜技术是门槛很高的技术,对于心脏外科专业的我来说,如果让我从零开始做胸腔镜手术,那将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于是我开始设想,有没有可能不用这样的装置做手术。但是,由于当时最主流的技术就是胸腔镜技术,如果不用那样的技术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技术优势,对科室的发展将极其不利。然而,我很快发现了大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胸壁疾病被忽视的问题。这部分疾病不需要胸腔镜,非常适合我来把控。又因为被人忽视没有太多竞争,于是成了个天赐的良机。机会被我发现了,也被我把握住了,结果便有了胸壁外科概念的诞生。这是全球范围内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个概念。记者: 胸壁外科本是胸外科的一个亚专业,却被您这位心脏外科医生发现了,这真是一个奇迹。做个假设,如果您之前也是胸外科医生,您觉得您会发现这个机遇吗?王文林:应该不会吧。当人身处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时,人的思维会受众人思维的影响。如果我自己很早就是一个胸外科医生,我会受到我科室的同事、周围的同事的影响,也会去追逐热点,做胸腔镜手术。由于胸壁手术不需要使用胸腔镜,在当时胸外科医生眼中是公认的没有前途的手术,我可能也会看不上这样的手术。但是,我实际的身份不是胸外科医生,这样的身份让我能够冷静地打量胸外科圈子里发生的事情,这才有了后来的的发现。
记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确实是这样的道理。胸壁外科的概念提出后,您是怎样开展工作的?开始的工作困难吗?王文林: 提出胸壁外科的概念是为到新单位后的工作做的准备。2009年1月1日,我开始担任心胸外科主任。当时科室的主要工作是心脏外科手术,但我们紧盯胸壁疾病,做了大量工作。当时胸壁疾病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其一是胸壁创伤,其二是胸壁畸形,其三是胸壁肿瘤。那个年代的胸壁创伤病人非常多,我们率先开展了肋骨和胸骨的内固定工作,这在当时是非常领先的技术。胸壁畸形主要是鸡胸和漏斗胸,当时我们使用的是传统的开放手术,这样的手术虽然有缺陷,但为后来的工作奠定了基础。此外,我们还做了不少胸壁肿瘤的手术。当时使用的材料比较简陋,但积累了很好的经验。2012年之前,科室主要的工作是心脏手术,胸外科工作不是重点,但胸壁疾病的手术却做了很多,我们一直努力向梦想前行。当时的困难确实很多,有技术方面的,有材料方面的,更多的是来自观念方面的。但由于我本人的立场非常坚定,所以困难没有拦住我们前进的道路。记者: 万事开头难,作为一个新的专业,开始肯定很不容易。最开始的困难克服后,您的工作是怎样走上快车道的?王文林: 最初的几年非常困难,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个人的专业问题。由于我本人是心脏外科医生,所以始终不能全力以赴做胸壁的工作。 2012年底,事情有了转机,我们医院领导经研究决定,将我的科室一分为二,把心脏外科分出去,由我负责胸外科工作。这成了胸壁外科这个学科发展的最好契机。我得以全身心投入到胸壁外科的工作中去,胸壁外科的工作上了快车道。
记者: 能描述一下您当时的情况吗?王文林: 当我开始大力推进胸壁外科工作的时候,我需要一个突破点。经过反复思考,我将工作中心放到了一种特殊疾病上,这种疾病就是漏斗胸。之所以选择这个疾病,我有很多的理由。漏斗胸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胸壁畸形,当时最先进的手术是美国医生发明的Nuss手术。这种手术操作并不复杂,但有损伤心脏的巨大风险。心脏一旦受损伤,术中会使患者毙命。正因为这样的风险无法消除,很少有医生敢做这个手术。我本人是心脏外科医生,控制风险是我最拿手的技术,这使我有了绝对的自信,我能够轻易驾驭这个手术。除了上述的理由外,还有其他理由,比如我们医院是综合医院,可以收治各种年龄的漏斗胸患者。这些理由成了我开展漏斗胸手术的天然优势。我开始做这个工作后,很快做出成绩。我成了当时非常出名的漏斗胸手术医生。漏斗胸被攻克后,我又将目光投射到其他各种畸形中,这些畸形也纷纷被攻克。短短的数年里,我的科室成了全国著名的胸壁畸形矫正中心。记者: 确实如此,很多人知道您的名声正是因为您在胸壁畸形治疗方面做出的成绩,尤其是您发明的那些著名手术,比如Wang手术,据说早就被《手术操作分类代码国家临床版》3.0收录。对外科医生来说,用自己名字命名的手术被国家临床版收录,应该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能谈谈这个手术的情况吗?王文林: Wang手术是我们设计的针对凹陷类畸形的特殊手术。在此之前,最流行的漏斗胸手术只有一种,那便是Nuss手术。这种手术非常有用,但也有很多弊端。最大的弊端是手术风险。为了消除这些弊端,全球范围内的医生都在尝试改良这个手术,但所有的改良工作都不满意,因为他们没有改变这个手术最基本的操作,即用钢板撑顶凹陷胸壁的操作。由于这个操作必须将钢板放入胸壁与心脏之间,这使的一些根深蒂固的弊端根本无法消除。我们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于是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方法。我们不是去改良,而是彻底改变。我们将钢板放到了最安全的胸壁之外,最终设计出了Wang手术。具体操作方法是,在凹陷胸壁的外表面放置钢板,然后将凹陷的胸壁提起后固定于钢板之上,便可以完成基本操作。Wang手术非常简单,也很安全,这个手术彻底改变了漏斗胸的矫正理念,由此使Nuss手术相关的弊端被彻底消除。Wang手术的出现被看做是漏斗胸治疗领域的一场革命。这个手术的研发先后经历了五个年头,2018年正式对外公布。第二年,这个手术便被收录于国家临床版,说明这个手术得到了国家官方最权威的认可。
记者: Wang手术能得到国家权威机构的认可,充分说明了该手术的价值。您自己有没有为此而感到特别自豪?王文林: 自豪谈不上,我只是感到非常欣慰。当一个人为了做成一件事付出很多心血的时候,事情一旦成功,心情想而知,我感觉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记者: 研究一个全新的手术方式是每一个外科医生的梦想。但并不是所有医生足够幸运,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根本原因也许是其中的坚辛与不易。您做这个设计肯定也遇到过很多困难。能谈谈其中的经历吗?王文林: 确实如此,在这个手术研发过程中,我遇到很多阻力。这些阻力来自很多方面,但最主要来自我的同行们。在Wang手术正式公布之前,Nuss手术几乎是唯一被认可的手术。医生以能完成这个手术为荣,有一位小儿外科医生更是宣称自己是Nuss医生的学生,并完成了全球最多的Nuss手术。他只谈这个手术的优点,却从来不提手术的缺陷。2018年我们公布了Wang手术之后,以这位医生为首的一大批同行成了Wang手术最大的反对者。这样的反对先是技术方面的,到了后来甚至成为人身攻击。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那是因为Wang手术的出现坏了他作为Nuss手术忠实拥趸的声誉。但是,到了次年,当Wang手术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尤其是被国家临床版收录后,那位医生竟然摇身一变,开始对这个手术大加赞扬,不过他的赞扬却夹带了太多的私货,他绝口不提Wang手术,却将我的手术称为悬吊术,而且每每要特别强调,早在Wang手术出现之前就有了悬吊术。“一个广东医生自己命名的Wang手术是借鉴了我的悬吊术之后设计出来的手术”,这位医生在一本专著中竟然专门这样强调。从那以后,这个医生在各种场合讨论漏斗胸的治疗时,都不再只讨论Nuss手术,他会重点介绍悬吊术,而且会特别强调,他发明了悬吊术。学术圈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为了名利很多人会做出让人惊讶的事情。这里提到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这么多年来,我发明过很多的手术,这些手术都很出名,甚至比Wang手术本身更出名,如果说我根本不会感到自豪不可能,但我更多的是感到欣慰。我的技术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不管是以哪种方式认可,即便改了名字,即便被人说成是他们的发明,都无大碍,至少说明我的技术有实际的价值。记者: 学术圈里从来不乏沽名钓誉之人,这样的人确实会阻碍学术的发展。但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样的人终将失去市场。相比之下,您的胸怀与格局真的让人感动。其实好的技术是任何人为的打压都无法阻拦的,比如您的Wang手术,最先公布时虽然受到了打压,但最终连打压您的人都开始为这个手术站台,甚至开始抢您的成果,这从反面说明了您真正的实力,所以您才是真正的强者。除了您的Wang手术之外,还有一个技术叫做Wang技术,这个技术据说更为强大,这个技术与Wang手术有何不同呢?王文林: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Wang手术是专门针对凹陷类畸形设计的手术方式,而Wang技术是一种公用的技术,专门用于固定钢板,可用在各种不同的手术中,包括Wang手术。所以二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在各类胸壁外科手术中,有一种最基本的操作,就是对钢板或者各种材料进行的固定。以往的方法都很繁琐,而且可能带来各种并发症。为了使操作方便,很多作者绞尽脑汁,做了很多的设计,但最终效果都不满意。Wang技术是我们经过多年的实践逐渐摸索出来的特殊技术,这个技术可以使所有固定操作变得极其简单,不仅可以大大简化手术,而且可以获得非常满意的效果。这个技术的优越性非常显著,因此一经问世便风靡全国,甚至漂洋过海到了国外。如今凡是开展胸壁外科手术的医生绝大多数都在使用这个技术。这个技术的构思极其简单,却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因此被誉为胸壁外科手术的基石。这是最让我感到欣慰的一个技术。记者: 您除了发明Wang手术、Wang技术外,好像还发明了Wenlin手术、Wung手术。这些技术或者手术都与您的名字有关。您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些手术呢?王文林: 我从来不在乎技术的名字,但我需要同行对我的技术给予起码的承认与尊重。比如上述的那个关于Wang手术的例子,分明是我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手术,到头来却被别人说成是悬吊术。这样的做法很不讲究。类似的事情有很多。过去这些年当中,我在很多场合展示过我的技术,为了传播胸壁外科的理念和技术,我几乎从来都毫不保留。但是,很多同行看了我的技术后,很快会据为己有,说是他们自己发明了什么举世无双的技术。这样的做法遇见多了,我也被这些做法深深地教育了,于是开始觉悟,觉得有必要给这些技术贴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标签,于是就有了这些名字。记者: 学术圈确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圈子,有的人会很喜欢剽窃他人的成果,所以您的做法是明智之举,这也是对您知识产权的保护。我听说您有八十多项国家专利。这些成果给人的印象是,您是一位创造力极强的专家。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灵感?王文林: 灵感其实是一个十分微妙的东西,发现灵感有几个要素:一个是发现问题,一个是解决问题。具体做起来需要两个工作:一个是观察,一个是思考。胸壁外科是一个很特殊的概念。如果只是把它当成传统胸外科的一部分,就很难赋予其新意。没有了新意,就会限制人的思维,既发现不了问题,更解决不了问题。那样的话就会使整个专业成为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活力。我从最开始做胸壁外科工作的时候,就没有用传统胸外科的理念约束自己的思维,我将其视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专业。这样的定位为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野。这里的一切都是新东西,因此必须用新的思维给以应对。由于前无古人,无任何参照,无规矩可循,因此会有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都要解决,就必须有各种各样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各种灵感便纷至沓来了。记者: 您的灵感给您带来了很多的成果,也给整个学科带来了福音,使胸壁外科的概念逐渐丰满起来。您给这个学科做了定位,阐明了大量基本的概念和理论,您构建了一整套学科的理论体系。您能谈谈这方面的工作吗?王文林: 提出胸壁外科的概念并不复杂,关键是要赋予这个概念特定的内涵,并使这个概念具有可操作性,成为真实的临床专业。这需要对这个概念进行精确的定位与构建。首先是定位问题,必须明确这个专业自己的地位以及与其他专业的关系。这是这个专业存在的根本。最初这个专业被定位为胸外科的亚专业,这种定位不利于学科的发展。于是我们很快做了调整,将其当做一个崭新的独立专业。这样的定位使其摆脱了传统胸外科的束缚,为将来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其次是研究的对象,要明确限定专业的研究界限与范围。这是这个专业存在的基石。我们首先将这个专业的研究对象确定为胸壁结构,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将周围的其他结构,比如脊柱、锁骨、肩胛骨、乳腺的一部分,也当做这个专业的研究对象。研究对象清楚了,这个专业才可能真正开展工作。其三是内部的结构,明确研究对象彼此之间的关系。研究对象可以有多种设定标准。标准不同,对象的区分也不同。我们首先从疾病的性质做区分,将胸壁疾病分为五种基本疾病,并对各种疾病的内涵做了限定,由此使各种疾病的关系得到明确。其四是基本概念。胸壁外科是一个大的学科体系,要想把这个体系构建得尽可能完美,需要用很多的要素去表述,其中最基本的要素就是各种基本概念。我们曾经提出过大量新的概念,比如沟状胸、鞍状胸、Wenlin胸、Wenlin三联征、Wenlin指数、干净手术、创可贴手术、延期塑形、模板塑形、Bleedingless手术等,都是我们提出的。这些概念的提出,使这个学科变得更精确,内容也更丰富。其五是基本的原理。胸壁外科作为独立的专业被提出,基本的疾病诊治原理肯定与其他专业不同,因此需要特别阐明。我们曾经发现并提出过很多的原理。比如各种畸形发病的基本原理、各种畸形的致病原理、大量手术的工作原理等,这些原理成为胸壁外科这个临床专业存在的理论基础。其六是大量的手术方式。胸壁外科作为临床外科的一个门类,主要的工作是手术,因此对手术的设计成了这个专业尤为重要的内容。胸壁外科起自胸外科,一些手术不可能摆脱胸外科的影响。但是,这个学科必须有属于自己的手术,这是我们重点打造的内容。我们曾经设计过大量的新手术,比如Wang手术、Wung手术、Wenlin手术、Willine手术、Tesla手术等,都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手术。这些手术成为该专业最重要的手术技术。其七是手术的基本属性。这里特别强调手术的基本属性,是为了与传统的胸外科彻底划清界限。胸壁外科的手术性质包括两方面: 一个是治病,一个是整形。这两个性质的提出,是我们对这个学科临床工作做出的最重要的限定。有了这样的限定,胸壁外科的很多工作就有了依据和理由。除了上述内容外。我们还做了很多其他的工作。由这些内容可以看出,当所有这些内容被合理地有机地组合在一起后,一个完美的理论体系便形成了。这就是我们在胸壁外科理论构建方面做的工作。记者: 您做的工作简直太完美了,您几乎以一己之力构建了一个庞大的理论体系。您的工作真的太震撼了。理论的重要性人们都知道,这些理论的提出,肯定为您本人的工作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您能举个例子吗?
王文林: 这方面的例子相当多,比如Nuss手术的原理问题。这个手术虽然被全球范围的医生使用多年,但很长时间里,没有人对其原理做过深入研究,Nuss医生本人也没有做过。我们对这个手术的原理做了非常深入的研究,最终发现其原理其实就是杠杆原理。这个发现是我们完成的重要理论成果之一,也是我们的重要原创研究成果之一。这个成果第一时间发布在网络上,得到了全球同行的一致认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手术的原理为杠杆原理,这就是我们的贡献。这个原理最大的意义在于对手术操作的指导。如果不懂得这个原理,钢板的放置都会出问题,更不要说获得好的效果了。我们一直用这个原理指导我们的手术,因此几乎不会有失败的病例。
记者: 对外科医生来说,开刀动手是大家的强项,而您除了开刀之外,还做了开创性的理论工作。这应该是您对这个学科最大的贡献。这些理论方面的工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以什么形式发表出来的?王文林: 这些工作几乎与我们做的临床工作同步进行。开刀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不可能离开理论指导。最开始做漏斗胸手术时,我们就已经同时开始了理论方面的研究。我们第一时间建立了自己的公众号,也就是很多同行都知道的《胸廓畸形手术专家》,这成了我们理论研究成果的重要载体。为了让这些理论帮助到更多人,也为了让更多的人接受我们的理论,我们还建立了很多其他的平台,通过各种渠道去传播这些理论。当然,我们也会利用专业杂志去发表我们的成果。这些年来,我们绝大多数重要理论研究成果都发表在各种专业杂志上。记者: 我知道在专业杂志上发表文章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相信您一定遇到过很多的困难。您能谈谈这方面的体会吗?王文林: 在国内专业杂志上发表文章容易也不容易,如果自己的医院足够出名,如果自己有足够的人脉,那么发表文章会相当容易。但这两项我都没有,所以在国内发表文章十分困难。即便很重要的研究成果,比如关于Nuss手术原理的文章,同样会被拒之门外。这样的经历让我对国内的期刊彻底失望,于是我会把文章投到国外。但投到国外也会遇到问题。主要是国外同行很少能理解我们这些理论的意义。再拿Nuss手术的原理来说,我们曾经投到国外重要期刊,结果同样被拒。在专业杂志上发表有难度,如果我们花太多精力去追求这些成果的发表的话,会严重影响我们临床工作的开展,于是我们的很多成果干脆直接发表在网络上。这成了最便捷,也是我们自己能够把控的公布方式。很多人特别在乎发表文章,尤其是近年来被疯狂追逐的SCI文章。能在期刊上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当然是好事情,但是,如果只是为了追求发文章而忘记了发文章本来的意图的话,就会带偏自己的工作。我们始终没有忘记发文章的初衷,因此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影响我们的工作。这成了我们在理论研究方面取得巨大成就的根本原因。记者: 在期刊上发表文章是一件费事费力费钱的事情,如果一味想着发文章,肯定会牵扯巨大精力。非常赞成您的做法,先把工作做起来,同时以最快最直接的途径把成果发表出去,然后把所有的成果汇聚起来,出自己的专著。这应该是最明智也是最快捷的公布理论成果的方式。您是这样考虑的吗?王文林: 确实如此。很多人觉得在期刊上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是最快捷的方法,这种理解没有问题。但是,如上所述,如果没有足够的名气,没有足够的人脉,没有足够的经费,发表文章会非常困难。相比之下,我们这样的做法应该是最理想的方法。记者: 自己写专著确实会少去很多的麻烦。但这样的工作同样会有巨大挑战。相信您在撰写过程中也遇到过很多的困难。王文林: 写专著肯定会有很多的困难。这些困难来自很多方面,但对于自己原创性的研究来说,用专著的形式展现出来,我认为应该是一个重要的选择。即便研究成果已在期刊上发表,也有必要用专著的形式进行总结。记者: 专著确实有很多优点,而对于研究者来说,出版专著应该是更为重要的工作。您什么时候开始构思《胸壁外科学》这本巨著的?王文林: 我们在2008年提出了胸壁外科的概念,这个概念提出之时,我们就有了构思《胸壁外科学》的念头。由于缺乏具体的实战经验,早期写这本书几乎没有可能。真正开始准备应该2013年,也就是我们全力以赴开始做胸壁外科工作的那个时候。最初的构思并不成熟。随着经验的不断积累,认识的不断加深,这本书的架构渐渐清晰。最后开始动笔的时间是在2018年,当时我们已经建立了胸壁外科科室,我们的工作需要系统的理论指导,于是不得不做这方面的工作。记者: 这本书主要介绍了那些内容?王文林: 这本书分为上下两册,从内容方面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总论,第二部分是各论。总论部分是对胸壁外科专业基本概念和理论的叙述。这部分是全书最重要的内容,其中介绍了胸壁外科的研究内容、研究方向、研究手段以及其他最基本的概念。这部分内容可以说是全书的灵魂。在第二部分中,对五种基本疾病进行了全方位的介绍,其中重点介绍的是胸壁畸形。这个领域是近年来进展最快的内容,我们用了很大的篇幅做了介绍。记者: 这本书被认为是胸壁外科第一部纲领性的学术著作。如此重要的著作,您有没有考虑过其真正的影响力?王文林: 对于胸壁外科这个专业来说,《胸壁外科学》是第一部全方位的系统的理论方面的总结,它不仅定义了学科最基本的概念,介绍了大量重要的理论和原理,还总结了很多重要的临床经验。因此,对于整个专业来说,这本书都具有重大的影响力。这样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显现出来。记者: 作为本专业第一部最权威的学术著作,《胸壁外科学》的作用确实相当重要。《胸壁外科的极简法则》是一部怎样的作品?应该怎样定位?王文林: 如果说《胸壁外科学》是一本正统的专业作品,《胸壁外科的极简法则》则应该是一本相对通俗的作品。我是希望通过一个大众熟悉的视野,对整个专业进行全方位的诠释。这个视野就是极简法则。之所以要选择这个视野,是因为这个法则是这些年来我做的所有工作的灵魂。记者: 您认为极简法则在临床工作中非常有意义吗?王文林: 极简法则是一种生活态度,更可以当成一种工作态度。在工作中,要求通过最简单的手段获得最好的效果。这其实就是讲究好的工作效率。临床工作性质特殊,由于人命关天,这个行业一直是相对保守的行业。保守会滋生很多问题,其中形式主义就是最典型的弊端。我是一个信奉极简法则的人,我对所有的形式主义都深恶痛绝,所以在我的工作中,处处都可以看到极简的影子。我会把所有意义不大的或者多余的工作都舍去,这使得我的工作效率极高。在开展胸壁外科的工作中,我把极简的理念融入到工作的每一个细节,我一直在做减法,减去不必要的东西,使我的工作取得了巨大成绩。在《胸壁外科的极简法则》这本书当中,我把这些年来这些年来运用极简法则开展工作的体会做了总结,由这些经验可以看出,极简法则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记者: 临床工作非常繁重,如果没有条理,会非常忙乱。您懂得做减法,必然会取得很好的成绩。您的另外一本作品《手术与手艺:我的外科生涯》,应该是一本自传吧?您能谈谈这本书的情况吗?王文林: 这本书撰写的时候并没有当做自传,最初的书名叫《王文林是个手术匠》,后来出版审核时,有人认为手术匠这个词有大国工匠的意思,觉得这样的称谓不能由自己说出来,要求换书名,这才有了现在的书名。对医疗圈子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手术匠其实是一个贬义词,与他们说的那种工匠没有半点关系。我把自己说成手术匠,是想表明一种态度,是不想与如今医院里最流行的风气为伍。医院里是什么风气呢?您可能也听说过,说得简单点,就疯狂编造论文,搞所谓的科研,搞基金,以及搞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事情其实都违背了临床的初衷,是不务正业。我不会做那些事情,于是宁愿把自己比做手术匠。这就是这本书创作的初衷。由于这本书介绍了我的很多经历,且记录了胸壁外科的所有重大事件,因此也可以当做一本自传。只不过这个自传有些特殊罢了。记者: 很多人都知道,您是一位非常务实的外科专家,您很不赞成外科医生把大量精力用于写文章中。您觉得写文章没有必要吗?王文林: 如今医院里最流行的事情其实就是写文章,这里说的文章是那种为了职称、为了各种利益而写的所谓的科研论文。及时总结临床经验,提出自己的观点,宣传自己的技术,都需要写文章,所以我从来不反对写文章。我反对的是那种为了获得某种利益而有意编造的垃圾文章。这样的文章对临床工作没有任何意义,却给某些人带来丰厚的利益。这样的文章是我尤其反对的。记者: 很多人都知道,您反对写文章,但您又天天在写科普文章,还写书。您写作的行为与那些写科研文章的行为有什么不同?王文林: 我天天在写科普文章,几乎没有哪天停止过。但我写这些文章不是为了获得奖励,也从来没有人给我过任何奖励。另外我也没有利用这些文章为自己谋取过任何好处。但我必须写,我写的目的是为了宣传胸壁外科的理念和技术。这个目的非常明确,也极有意义。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十几年来连续不断地写科普,做宣传,胸壁外科这个专业都不可能存在。这便是我写科普的意义。我写书的目的就更明确了。比如这次写的这三本书,其意义不用我多说了。但非常明确,我的这些作品与那些所谓的科研文章完全不同。我从来不屑与那样的人为伍。记者: 我知道很多人在写SCI,并通过SCI获得了丰厚的利益。很显然,您的这些作品不会给您带来那些好处。这正是您工作的可贵之处。在这本书当中,您介绍了很多您经历过的事件,也介绍了很多您遇到过著名的专家,比如孙雷教授、蒋耀光教授、蔡开灿教授、张兰军教授、陈寄梅教授、陈欣欣教授、何建行教授、罗红鹤教授、王治平教授等。您觉得这些专家对您的最大影响是什么?王文林: 每个人在职业生涯中都是在不断成长,不断进步,而这些与身边的朋友、同事、老师有密切关系。我在书中提到过很多人,他们在不同的时期和阶段对我都产生过重要影响。他们的影响包括两方面: 一个是专业知识方面的影响,另一个则是人生观方面的影响。比如何建行教授,这些年来我做的很多工作都受他的直接影响,他是我的恩师。记者: 我知道您的医院领导也非常支持您的工作,您在书中做了特别的介绍,您能聊聊医院领导的帮助吗?王文林: 任何一个人的进步,都与很多因素有关。内因是决定因素,但是如果没有外因的作用,很难有大的作为。这些年来,我非常感谢医院的领导,尤其田军章书记。胸壁外科的每一次重大决定都得到了田书记的鼎力支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外因。胸壁外科作为一个新生事物,从开展手术、开设科室、开设专科,到开设专科医院,每一步都是在开拓,在试水,在创新。在这些重大的事件中,如果领导不支持,任何一步都迈不出去。田书记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技术型领导,非常懂临床,正因为他本人非常专业,才知道一线工作的痛点。有了这样领导的支持,我们工作就会飞速前进。记者: 您真的非常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领导。您为什么要把三本书称为“胸壁外科三部曲”?王文林: 三本书的撰写几乎在同步进行,最后交稿也是在同时完成的。由于三本书写的内容全部都涉及胸壁外科,且分别来自三个层面,于是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体系。后来一个出版界的朋友提出建议,说可以取一个总的名字来描述这三本书,这样不仅有利于书的推广,也更能突出胸壁外科这个主题。他的建议很不错,经过和几个专家反复协商后,便有了三部曲这个名字。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名字真的十分合适,在很多方面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记者: 三部曲从三个层面和纬度对胸壁外科理论和实践经验做了全方位的介绍。无疑会对将来的临床工作发挥重要作用。您能谈谈具体的作用吗?王文林: 关于这几本书的作用,我想主要是有两方面:其一是一般专著的作用,其二这些书特有的作用。一般的作用主要是可以帮助大家全面系统地了解这个专业,并对临床工作提供指导。特有的作用则来自这些书介绍的特殊内容。比如说,在三部曲当中,我们反复强调了胸壁外科手术的性质,这样的性质比传统胸外科多出了整形的属性。强调这个属性的意义尤为重大,因为可以为很多有争议的手术提供界定的依据。再比如说,关于极简法则的应用问题,这是一般专著中没有的。我们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专题拿出来讨论,肯定会对读者产生非同寻常的影响。记者: 如今很少有专家独立完成这样的专著,尤其对于像您这样工作非常繁重的外科专家来说,几乎绝无仅有。最多见的情形是,一位专家当主编,然后组织一大批专家集体编撰。您是中国胸壁外科联盟主席,是胸壁外科研究院的院长,以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组织一大批专家共同撰写。您为什么要自己写呢?王文林: 在撰写这几本书之初,我也曾有过邀请其他同行一起写的想法,但很快被我否定了。胸壁外科是一门新学问,其中的概念、理论并没有统一的认知,特别是在早期的几年里,很少有人对这个专业有深入的了解。因此,找到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另外,即便有了合适的人选,要想在如此重要的著作中形成统一的认识也非常困难。考虑到种种的问题,我很快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这本书写作开始后,有不少专家主动与我联系,希望能参与到书的写作中来,最后都被我婉言谢绝了。如今学术圈里写书的事情我非常清楚,专家们希望加入,并不是他们自己要写,而是希望获取参与的资格,然后让自己手下的年轻医生或者学生写。这几乎是通行的做法。我对这样的做法非常厌恶,所以不会同意的。我自己有不少学生,科室也有很多年轻医生,他们比一般的专家更了解我这些年做的工作。如果要找人一起写,他们也许更有资格,但即便这样我也没有让他们参与。我太看中这些书的质量了,所以只有自己来写。记者: 三部曲总的字数将近200万字。完成如此巨著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您是一个非常忙碌的外科医生,您是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去写这些文字的?王文林: 我的工作非常繁忙。我本人是研究院的领导,很多行政事务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我又是一个外科医生,需要完成大量临床工作,这些工作同样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另外,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习惯,那便是坚持做科普,我每天都要花时间写科普文章。这个习惯保持了整整十年,几乎风雨无阻。这些工作同样需要时间和精力。我把我的工作安排得非常满,这种情况下再静下心来写专著,确实很不容易。但是,时间是有弹性的,再紧的时间都可以挤出来更多的时间,关键是如何去挤。我的经验有如下几条:其一,把碎片时间合理利用起来。我每天的工作都会有很多内容,但这些工作往往并不会衔接得很紧凑。比如接台手术,每台手术之间的时间有时会很长,如果干巴巴地等会浪费很多的时间。我从来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就是我写各种文字的时间。这些年来,我会受邀到很多医院去协助手术或者做学术交流。很多地方路途遥远,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我不会浪费这些时间。我的很多文章就是在旅途中完成的。其二,把休息的时间利用起来。工作和休息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要想有更多的时间做工作,就必须压缩休息时间。这样的行为其实就是所谓的勤奋。我本人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我的词典里没有节假日的概念,也没有所谓的下班时间,因为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拿去工作,于是时间就被挤出来了。这样的时间经常被我拿来写我的文字,所以可以写出来很多的东西。其三,要有好的效率。时间和效率是一对相辅相成的东西,要想有好的结果,光花时间不见成果相当于白费功夫,那是没有效率。我本人是一个非常重视效率的人,做事情从来不喜欢拖拖拉拉。这使我挤出来的时间得到了很好的应用,写文章的速度极快。其四,要信奉极简法则。我非常厌恶各种各样的形式主义行为。在所有工作中,我都一直在追求简单化。比如科室交班。很多科室交班都会花费很长的时间,而我的科室交班一般不会超过五分钟。另外,我几乎从来不会刻意召开科室人员开会,甚至不会组织科室主任大查房。我会把各种形式上的东西尽可能简化,我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这样的工作作风让我挤出来大量的时间。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中,我的很多做法与一般人是不同的,有的人甚至会认为我非常另类。我自己也觉得我与别人有很多不同之处。至少在驾驭时间这一点上,我会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于是才有了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三本书。记者: 200万字是一个非常让人恐惧的数字,而这还是最专业的书籍。考虑到书籍的科学性和严谨性,撰写的难度更加巨大。除了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外,您觉得完成这样的巨著最需要什么素质?王文林: 这三本书着力点不同,但都是专业的书籍,专业书籍最大的特征就是其科学性和严谨性,因此撰写起来会有很大的难度。要想把这样的工作圆满完成,我认为需要以下素质:其一,必须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要完成的书籍是专业书籍,书的内容是专业内容,如果没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就成了无米之炊,所以在写书之前,必须让自己的专业知识丰富起来,让自己先成为专家,然后再动笔写。这样才能写出好的作品。如今最流行的景象是,主任、教授们自己不写,写的工作纷纷交给年轻医生或者学生去写。这相当于让最没有专业知识的人去写最专业的书籍。那么要想完成任务,就只能抄袭或者编造了。这样的作品肯定不可能是好作品。其二,必须有足够的素材给予支撑。写专业书籍不能凭空臆想,尤其对于外科专业来讲,如果没有足够的案例当素材,写出来的东西就会空洞无物,没有太多的价值。如今很多人都在写专著,但令人惊讶的是,不少人即便连手术都没有做过,却依然敢写相关书籍,这样的作品的价值是不能恭维的。这些年来我们完成了全球最大量的胸壁外科手术,其中有很多真实的案例可以和读者分享。这为我们的书籍严重加分,不仅更科学,也更可信,当然也更严谨。其三,必须有良好的表达能力。写书是文字工作,最基本的要求是要把专业的知识表达出来。这需要强大的表达能力。如果缺乏这样的能力,就很难完成这项工作了。其四,必须有大的格局与视野。写书是一项巨大的系统工程,要完成这样的工程,首先要搭建一个整体的架构,然后才考虑细节内容。就拿《胸壁外科学》这本书来说,作为胸壁外科这个学科的专业著作,从架构上来说,首先必须把胸壁外科这个概念说清楚,接下来需要把具体的疾病说清楚。这应该是这本书最基本的架构。为了把胸壁外科的概念说清楚,我们在书中足足用了十余万字的篇幅对相关内容做了诠释,这成了这本书最核心的内容。可以想象,如果这本书中缺少了这部分内容,会是怎样的景象,那不是专业书,而是笑话。
记者: 三部曲之后,您还有其他著书的计划吗?王文林: 在过去这些年当中,我们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由于之前没有现成的参照,所以我们会一边探索一边前行。我们的探索不光是手术技术方面的,也有理论方面的。这些探索不仅让我们发现了大量新东西,也为以往一些不正确的理论或者方法提供了修正的机会。所有这些都需要整理、总结,因此已有的这三本书显然是不够的,接下来还需要撰写更多的东西。当然,我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会联合更多优秀的胸壁外科专家共同完成这样的工作,从而为胸壁外科工作提供更好的理论指导。记者: 通过与您的交谈,我们大概了解了胸壁外科发展的基本历程,也对“胸壁外科三部曲”的创作过程与内容有了全面的了解。您做了非常令人敬佩的工作。我们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中国的胸壁外科事业必将飞速发展,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再次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王文林: 也感谢您对中国胸壁外科工作的关注。
(原文作者Juan,转自《优医学苑》2024-01-22 16:01,原文标题:《中国胸壁外科创始人王文林和他的“胸壁外科三部曲”》,本文稍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