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12月,张难先被蒋介石任命为浙江省政府主席兼民政厅厅长,虽五次请辞却未获准,只好走马上任。
1931年秋,宋美龄陪同老夫人到杭州玩了数日,花了当地政府13780元公款。
半个月后,蒋介石从南京乘坐“美龄号”专机,回到浙江老家。
专机到达杭州机场时,张难先率省府官员、驻军将领以及各界要员来到机场列队欢迎。
稍作休整,蒋介石便走步了由张难先早已安排好的会场。
伴随着阵阵热烈的掌声,蒋介石面带微笑,一边频频向大家招手,一边快步走上主席,大有一种衣锦还乡、风光无限的荣光。
▲张难先
接着,蒋介石便声情并茂地对着台下的众人训话,谁知张难先却很不合时宜地忽然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讲话,并大声说:“委员长,听了您的讲话,卑职可以放心了。”
说着,张难先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票据,快步来到主席台前,放在了蒋介石的面前,并说:“这是半个月前尊夫人偕同老夫人等来杭州玩数日的花费,共计13780元,您看该怎么处理。由于本省财政捉襟见肘,实在无能为力。”
见此,台下众人当场石化,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向二人,场面相当尴尬。
顿时,蒋介石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骂出自己的那句常用语,只是冷冷地说:“谁开支,谁负责。”
这时,蒋介石的侍卫官很有眼色,急忙上前拿走了票据,总算缓解了现场的一些尴尬。
看着眼前一幕,张难先又忽然激动地对着蒋介石深深地鞠了一躬:“蒋委员长废私立公,廉洁自律,是党国的楷模,令张某佩服。我代浙江省一千多万人感谢您了!”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宋美龄的耳中,她大为恼火,于是暗中安排亲信到浙江省政府内部进行查访,其实就是想找张难先的麻烦。
同时,她还频频与各路官员秘密接触,也是想要找到张难先的把柄。
结果,无论是她安排的亲信,还是各路官员,大都说他是一位廉洁爱民的好官。但是,也有个别官员因为张难先上任之初精简机构、裁减冗员,而对其不满,于是趁机控告张难先“私邸豪华、小老婆若干”等。
所以,宋美龄就信了这些个别官员的控告,也很想楸出张难先的小辫子整整他。
于是,宋美龄在侄子孔令伟的陪同下,悄悄来到了她口中的“张老头子”家里。
▲蒋介石与宋美龄
片刻功夫,宋美龄来到城头巷子里的一户人家,房门敞开着,似乎并不担心贼人光顾,室内陈设简陋破旧,举目四顾间,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从堂屋里迎了出来。只见她身穿粗布衣裙,甚至上面还有几块补丁,也没有配戴金银首饰,双手还有些粗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农村老大妈。
原本,宋美龄还以为她只是张难先家里的佣人。因此,宋美龄就问出来迎接她的张难先:“我要见嫂夫人”。
说话间,老妇给宋美龄送来一杯清茶,张难先便微笑着看向老妇,说她就是我的夫人陈襄勤。
宋美龄听了大吃一惊,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堂堂一省主席的夫人竟是如此俭朴的一个人。
突然,宋美龄看到客厅中堂挂着的一幅山水画,而画的后面似乎另有玄机,她以为自己发现了张难先的秘密,正要发作,谁知张难先却主动扯开了那副山水画,露出了一张神龛,神龛上放着一块灵牌,上书“张难先之灵位”。
宋美龄大惑不解地望向张难先,张难先平静地说:
“我早已为自己立下了生死灵位,誓为天下百姓谋福利而死,不贪钱不贪色,不赌博不纳妾,洁身自好,松坚霞灿。有劳夫人转告蒋委员长,我在职一天,灵位伴我一天,若有半点差错,决不犹豫,立即自裁,以谢天下!”
宋美龄听了,大为感动:“张主席,你这是为节而生,为节而死,视节为命也!”说着,甚至还侧过脸去,擦拭了两下眼角的泪水。
▲张难先在开国大典上(右一)
通过这件事,张难先知道蒋介石夫妇并不信任自己,于是果断写了辞呈,并将所有事务逐一交接他人,然后收拾行囊,与夫人回到了老家湖北沔阳(今仙桃市)乡下。
临走前,他还将一张告示贴在了省府的大门旁:
余主政浙江省主席三年来,处理公私事务不计其数。现已辞职回乡,若有对不起民众之事,请尽管唾骂……
在张难先离开杭州的当天,街道两旁挤满了送行的百姓,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盆清水和一面明镜,一个个双眼噙着泪水和不舍。
这不就是说他在杭州为官期间“清如水,明如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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