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手术那天，我在医院忙前忙后，心里揪着一股劲儿。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平时对我挑三拣四，总嫌我这不好那不好，但这次她生病，我还是二话不说请了假，守在她身边。公公早年去世，老公又是独生子，她没人照顾，我能不管吗？手术挺顺利，但她身体虚弱，术后恢复期需要有人照顾。我一边陪床，一边照顾家里，连孩子的作业也没落下。每天早上，我先给婆婆买好早饭，再赶回家收拾屋子，做饭洗衣，送孩子上学。然后再急匆匆赶回医院，中午给婆婆送饭，陪她说话。晚上等她睡下了，我再回家照顾孩子。老公呢？他上班倒是不耽误，但医院这边，除了偶尔露个脸，基本没指望。有时候我实在撑不住了，跟他说：“你能不能多来陪陪你妈？我实在忙不过来。”他嘴上答应得挺快，可没过多久又跟消失了一样。我心里憋着气，但想着婆婆的身体，还是咬牙撑着。有一天晚上，我忙了一整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病房，结果刚进门，就听见老公大声嚷嚷：“你别在这儿装孝顺了，行吗？”我愣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婆婆，她也有些惊讶，但没吭声。“你什么意思？”我走进去，强忍着火气。“什么意思？”他冷笑一声，“你天天在这忙前忙后，不就是想让别人夸你贤惠孝顺吗？你要是真有那么好心，家里怎么弄成那样？孩子都说你最近老凶他，你不是装孝顺，你是拿我妈当借口！”我气得脑子嗡嗡的，指着他：“我每天连轴转，饭也是我做的，地也是我拖的，婆婆是我照顾的，孩子作业是我辅导的，我怎么就成了装的？”他冷冷地看着我，忽然丢下一句：“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们离婚吧。”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心里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一股酸涩涌上喉咙。婆婆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你说什么？”我声音有点发颤。“离婚。”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说你最近多累多委屈，那不如别折腾了，离了，你也轻松，我也清净。”我瞪着他，手指微微发抖，心里最后一点期盼也彻底破碎了。我曾经幻想过，我们会有争吵，会有矛盾，但从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当着他妈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婆婆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你们要离婚，我不管，但小雅……”她看向我，神色复杂。我苦笑了一下，觉得可笑至极。这些天，我不吃不睡，拼命撑着这个家，结果最后，连一句安慰都没有。“你想清楚了？”我声音有些沙哑。他点点头，眼神冷漠：“想清楚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好，那就离。”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夜风很冷，吹得我浑身发抖，但心里却空空荡荡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屋子里乱糟糟的。我看着满地的玩具，忽然觉得特别讽刺。曾经这个家让我觉得温暖，可现在，它只让我觉得疲惫。我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和他是相亲认识的，刚结婚时也有甜蜜，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我觉得踏实就好。可后来，他的敷衍、冷漠一点点消磨了我的热情。他习惯让我付出，习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甚至习惯让我一个人扛下所有。直到今天，他连婚姻的终结，也轻飘飘地甩给了我。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就离吧。日子还长，我总不能一直活在这样的消耗里。第二天，我请了个护工照顾婆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婆婆给我打过电话，语气有些无奈：“小雅，他就是嘴硬心软，你别和他置气。”我苦笑：“妈，我累了。”她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放下电话，我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这场婚姻，我尽力了。但日子是自己的，余生也该为自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