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加我微信的那天，天灰蒙蒙的，窗外的树被风吹得乱晃，像是我此刻的心情。“弟，最近怎么样？”这是她加上我之后发来的第一句话。久违的“姐”字让我心里一紧，有些恍惚。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联系了，自从她离家后，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了交集。小时候，她是家里最受宠的，爸妈总是先想着她。我比她小五岁，很多事情都是她先选，吃的、穿的、用的。我小时候不懂，总觉得姐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什么都比我厉害。但后来，她离家出走，跟家里彻底闹翻，爸妈气得不认她，而我，也慢慢习惯了没有姐姐的生活。她这次突然找上门，心里没点事我是不信的。“还行，怎么突然找我？”“有点急事，想找你帮个忙。”果然，开场白总是那么熟悉。“姐，你说。”“能不能借我点钱？五万，急用。”消息弹出来的瞬间，我脑袋嗡了一下。五万？她以为我是印钞机吗？说实话，我心里挺复杂的。这么多年没联系，一上来就借钱，多少有点让人心寒。但她毕竟是我姐，我又没办法冷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试探着问。“生意出了点问题，急着周转。”短短一句话，干巴巴的，没多余的解释。我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没回。直到晚饭时，父亲给我打了电话，声音低沉。“你姐找你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别掺和她的事。”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为什么？”“她的事，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就当没看到。”我愣住了。父亲向来是个冷硬的人，尤其是对姐姐，从她离家后，父亲提起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我不明白，哪怕再生气，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啊，怎么能说“别管”就别管？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心里七上八下的。第二天，我试探着问姐姐：“姐，五万太多了，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能不能少一点？”她沉默了一会儿，发来一句：“那两万行吗？”我又问：“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她回了个苦笑的表情：“弟，等我这次熬过去，以后一定还你。”说实话，我还是犹豫。毕竟这不是小数目，借出去能不能要回来，谁也不敢保证。但想到她曾经也带着我上学，给我买过糖，小时候生病，她还偷偷塞过零花钱让我买药……那些回忆不算多，却还是藏在心里。我转了两万过去。姐姐回了我好几个“谢谢”，然后再无音讯。这之后，我每天都在等她的消息，但一个星期过去，半个月过去，她的朋友圈还是一片空白。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终于，某天晚上，我鼓起勇气问她：“姐，怎么样了？”她回得很快：“还在想办法，别担心。”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想办法”没那么简单。又过了一个月，父亲突然问我：“你姐找你借钱了？”我愣住，不知道该不该承认。父亲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她欠了不少钱，赌的。”我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你说什么？”“赌钱。”父亲重复了一遍，“以前她也找过我们，我们没给。她自己选的路，自己得承担。”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姐姐……赌钱？我的心忽然凉透了。我突然明白，父亲的冷漠，不是无情，而是早已看透。我捏紧手机，眼眶有点热，手指颤抖地打下一行字：“姐，你是不是在赌？”这次，她很久没回。大概半个小时后，她才发来一句：“对不起，弟。”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委屈，有失望，还有深深的无力。原来，我们终究还是回不到过去。最终，我没有再回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