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查出绝症后终于坦承，他多年坚持AA制的理由是为保全自己积蓄，而我作为他八年的伴侣，只能承受这最后的冷漠。我是在厨房听到他从卧室打电话时，第一次感到一阵从头到脚的寒意。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电话那头似乎是他的律师。“嗯，尽快处理吧，怕时间不够了。”什么时间不够了？我没有勇气直接问他。当他走进厨房，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地端起茶杯时，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刚刚你说的时间不够，是在说什么？”他怔了一下，放下茶杯，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查出癌症了，晚期。”这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胸口，窒息感瞬间涌上来。我撑着流理台，艰难地问：“什么时候的事？”“上周。”他低着头，眼神躲闪。“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声音发颤，几乎是喊出来的。“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帮我治好。”他说得很冷静，冷静得让我发抖。是啊，我确实不能帮他治好，可我连参与的权利都没有吗？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却睡得很沉，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我侧过头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这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啊。我们曾经一起扛过无数的难关，一起庆祝过无数的小确幸。我以为我们是一体的，可现在，他却把我隔绝在外。第二天早上，我鼓起勇气和他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目光复杂：“你真的愿意陪我？”“当然。”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一点温度。“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不需要你陪？”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脏。“你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反而突然问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AA制很奇怪？”我愣住了，这个话题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夫妻，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试图冷静。他轻哼一声：“那你知不知道，我坚持AA制，是因为我不想你占我的便宜？”那一刻，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什么？”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冷漠。“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不想一旦婚姻出了问题，我的积蓄被分走一半。所以我才一直坚持AA制。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保住自己的底线。”“可我们结婚都八年了！”我声音尖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一直这么防着我吗？”他没回答，只是冷冷地说：“现在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了。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八年的婚姻吗？我一直以为，他坚持AA制是因为性格上喜欢独立，或者出于一些现代观念。可现在，他坦白说，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我。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从日常的柴米油盐到他的生日惊喜，从深夜陪他加班到生病时端茶递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未计较过什么。而他呢？他却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可能会背叛他的防备对象。“你太残忍了。”我哽咽着说。“残忍？”他笑了一声，“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喝光里面的水，然后转身走回卧室。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默默滑落。那天之后，我们的相处变得更加疏离。他像是彻底卸下了伪装，变得愈发冷漠。甚至有一天，他直接对我说：“我的钱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操心。”“你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他淡淡地回答。我忍不住爆发了：“难道这八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有过吧，但那又怎么样？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我早就看清了。”这句话让我彻底崩溃了。我冲出家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不停回放着他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在我心上插了一刀。最终，我还是回了家。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个家，我还能去哪儿。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重新审视这段婚姻。这八年来，他或许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但我却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这一点，我问心无愧。他病情恶化得很快。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塌陷。尽管我心里有再多的怨恨，但在他虚弱地靠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瞬的愧疚，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别太辛苦了，”他低声说，“我没几天了。”我点点头，眼泪默默流下来。我不知道，在他走后，我会不会后悔这段婚姻。但至少现在，我只想尽我的最后一点力，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程。这八年的婚姻，或许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但我想，我至少爱过，用心过，尽力过。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