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三十年之跑路|第七章“老高”之路

鲁鲁阅览旅游 2025-03-05 03:33:52

“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

江天明从沉思中回到现实,知道敲门的是他得力助手曹辽,对外则宣称是江汉公司的投资管理部经理。

他的公司虽然只有七、八个人,三、五条枪,但每个人都冠之某某部经理的称谓,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前台文员。江汉公司除了前台文员之外,全部是精干斯文的小伙子,而且无一例外全是金融专业毕业的。这与珠三角一带工厂公司的写字楼里全是莺歌燕舞的女白领的风景大是不同。在台商港商公司里,管理层的职务大多是由漂亮的美眉担任,大小伙子被小女子呼来吆去,就象中国的体育界,有一种阴盛阳衰的感觉,这也许是深圳等沿海发达城市剩女多多的原因之一吧。江天明特别不喜欢录用女人为职员,这是十多年职场以及商场上耳闻目睹的经验。他认为:女人很情绪化,如果碰上了生理期,肯定会把好好的事情办砸;而且女人为人处事斤斤计较不大度以及飞长流短长搬弄是非等等诸多毛病都是不适合重要职务的,所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老祖宗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上下五千年都是真理。改革开放后,西方世界新观念滚滚而来时,人们诅咒天下男人见新忘旧、纳妾、嫖娼。可也有人作了统计,大部分“离婚案”都是女人提出来的。小人型女子一旦嫁给了当权的,就成了“官太太”,她们比她丈夫欺压百姓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女人一旦做了生意,立即心猿意马,见异思迁,做丈夫的别再指望有好日子过;女人一旦和外籍人接触,那人格、国格都会扔了;女人一旦自己上了高位,那个颐指气使,盛气凌人,自鸣清高的神态,会让天下人不寒而栗;女人一旦嫌贫爱富起来,鬼神都害怕;女人一旦成了“母老虎 ” 、“长舌妇”那简直就是轭杀人性的工具,太阳都会暗淡无光。江天明发现少女时代的女人,可以说小人型的几乎很少,纯纯之、甜甜之,心灵美得就像山泉一样;随着年龄增加成了“老婆子”,小人型的女人会增多,刻薄、虚伪,自私、狭隘,比比皆是。为什么很大一部份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就等同小人呢?江天明无意中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才明白过来:因为女人的思维现实细腻而且感性,不像男人思维抽象粗糙理性强;男人的一半是事业,另一半是情爱,而女人则全是情爱。《红楼梦》中曹雪芹说女人是水,男人是泥。这水嘛!大概自然界除了云之外唯一动态的东西,故云:女人心,天上云;女人的心,是大海的针。思维既然是现实细腻而且感性就导致了女人的眼光和胸怀的十分有限,而且因理性因素奇缺,最容易被“小人因子”浸入。女人是可爱的,她以柔情和乳汁养育了世界;女人是美丽的,她以骄艳的羽毛美化了世界,但被“小人因子”困扰的女人是可怕的,她让世界变得不可思议。所以古人发现“牝鸡司晨”,则人心惶惶,可见一斑。

江天明一如平常,平静地说:“进来!”

曹辽推开门,看了一眼坐在大班椅上的老板,温文尔雅中透着精明强干,沉着冷静的面部如平湖一部,金丝眼镜后的一双深邃的眼光能把对方看穿,而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自从跟了江天明鞍前马后以来,他很崇拜老板,处处以老板为榜样去做事去做人。有一次无意中他听到老板和他的最好朋友夏候逵聊天,才知道老板当年一介书生大闹传销组织,就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何况,做放贷生意没有大智大勇,没有黑白各道的朋友,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涉足啊!

江天明见曹辽欲言又止,问:“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嘛,有问题是好事,解决了不就没有问题吗?”

曹辽说:“江总,是这样的,最近公司吸收不到资金,正常运转的资金不充足,而这几天付给客户的利息很集中,你看,是不是延迟付款给客户?”

江天明点点头,中气十足地说:“这是因为前几天温州因民间高利贷老板跑路,民众对借贷有恐慌的心理,很正常,但做人做事以信用为本,该付的款一定准时足额支付,鄂市的那家房产商的本息已到我账上,我过几天就提一部份来,全公司按制度正常运作。”

曹辽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除了鄂市那笔大资金投资由江天明独自操控外,江汉公司放贷的金额都只有几万几十万,他放手让公司人员运作,当然财务手续极其规范,没有他的签名无论如何是提不到款的。至于他放手让手下运作,他是做了各种软硬控制的,这一点他很自信,相信手下的马仔是没有那份胆量去冒险做不利于他的事。为了震慑住手下,他曾几次带着他们参与夏候逵的讨债活动,既可以增加他们的胆量和临变不惊的处事能力,同时也让他们知道老板的社会能力和背叛他的后果。

看着得力下手曹辽轻轻走出办公室顺手关上门后,江天明嘘了一口气,无力地靠躺在大班椅上,脑瓜在飞快地转着,寻求怎样才能弄一笔款,以解燃眉之急。

他闭着眼靠在大班椅上足有一个小时,还是想不出办法,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难道我江天明在东莞打拚十多年好不容易人模狗样,最后竟打了一个水漂!?一切都是浮云,一切已离我远去吗?!

是啊!一个外地人在南方从流水线做起,吃过多少苦,跳过多少次槽,流过多少汗,能打拚到他今天这种成就容易吗?伤不起啊!真的伤不起!!!

江天明最后一份打工的工作是业务员,跑业务不到一年后就创业开了一家五金加工厂。一般来说,在南方跑销售的业务员都有创业做老板的梦想,他也不例外,但这种梦想在他的人生规划中本来是几年后的事情,至于提早创业完全是一次意外,是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伤了他的自尊心,让他坐立不安,耿耿于怀。

那次跑业务坐公交车回厂,因为人多,江天明不小心踩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坦胸露乳像只“鸡”的女孩子的脚,他还没来得及说句对不起,对方扯着尖细又难听的嗓子骂着:

“奇形!你个王八蛋是死猪啦!‘三条腿’还不会走路,痛死老娘了!”

江天明听对方说话如此尖酸刻薄,顿时脸面挂不住,怒火冲上脑门,反唇相讥说:“你不是死猪,怎么‘两张嘴’都不会说人话呢!”

车厢里的乘客都被江天明的“妙对”引得哈哈大笑。

那个挨踩的小姐余怒未息,讥讽江天明说:“你冲什么!老娘看你就是个穷光蛋,别看穿得人模狗样的,手里肯定是拿不出几块钱来!不是跑业务的就是做传销的。”

“有没有钱关你她妈的什么屁事!”江天明和女孩子针锋相对,还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那个女孩子越说越来劲,翘着鲜红的嘴唇说:“没说错吧,你是大款打的去呀!”

要不是在车上,坐着一车的人,江天明真想撕破她的两片饥讽的红唇。公交车一靠最近的站台,还没有到目的地,江天明就下车了,心里堵得慌。他朝路边的树上狠狠地打了几拳,发下誓言:老子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那件事后接连几天,江天明一直在和同一个厂做人事文员的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平英商量创业的事。没想到平英不但不反对,而且举双手支持,并且拿出了几年打工存下的几万块钱,最后钱不够她还找娘家借了十万块钱。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江天明的五金配件加工厂顺利开起来了。

一年风里来雨里去,当年工厂利润约40多万,还掉了平英娘家的10万,江天明把挣来的钱购置设备,扩大生产,工厂一片红火。第二年平英辞掉了人事文员的工作,帮他打理工厂内部事务。半年后,江天明和平英走进婚姻殿堂,二人一起经营工厂,有车有房,恩恩爱爱,生活富足,很受他们打工时的同事和家乡亲朋的羡慕。

然而,自2006年起,由于原材料上涨,人工上涨,人民币对外升值对内贬值,工厂利润下降,江天明身边的朋友逐渐开始炒股炒房,有的还参与民间借贷,俗称“炒钱”。他不为所动,一心经营工厂,并且成功开拓了出口市场。不久,由于订单增加,工厂资金周转不够,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去银行贷款。经过几天的奔波,他才了解到在银行根本贷不到款,因为他的工厂既没有房产地产也没有值钱的机器设备,想从银行贷款是要有固定资产的。

后来经夏候逵的介绍,没费什么周折,江天明从一家创业投资公司顺利贷到50万元,三个月,月息三分。

资金解决后,工厂正常运作,静下来的时候江天明忽然发现为小微企业融资的创投公司或小额贷款公司简直是最好的企业,是时下的朝阳产业,因为我们的银行根本就不为这些民营小微企业服务。他发现,所谓的国有商业银行,一般大多是“晴天送伞,雨天收伞”,这让小微企业难上加难。小微企业大多是租厂房经营的,大多不符合所谓的贷款条件,就算符合贷款条件,银行的贷款也大多数是以一年为周期,如果企业的项目开发,或者业务经营周期在一年以上,那么,企业偿还贷款将难上加难,这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江天明还明白,就算小微企业具备向银行贷款的条件,但那些创投公司的老板远远比那些笑容可掬高高在上的行长们或科长们可爱多了!他给那些具备向很行贷款条件的小微企业计算出某银行贷款的综合成本,其中利息和“其他费用”加在一起,年支出已经占贷款金额的20%以上,基本等于月利息两分多了。还有,如果加上请客送礼,办理的速度缓慢,其他条件同样很苛刻等等,实在令小微企业老板们头疼。但小微企业的周转资金可是火烧眉毛,说要就要啊!而且,银行能否按时办理下来,还完全是一个未知数。在资金成本和企业生存之间,在银行官老爷作风和投资公司利落的风格之间,在关键时刻,明智的老板会选择什么?那还用说吗!

大量的小微企业找不到资金,而银行又不鸟这些土八路们,这简直是资金市场的空白,江天明越想越激动,于是找到夏候逵商讨,说自己想从事资金借贷生意,办一家创业投资公司。夏候逵大力支持,原来他的讨债公司是做无本万利的生意,只有收入没有支出,他把钱大部份放在创投公司生息去了。

夏候逵说:“兄弟,你放手去做吧,我把所有的资金抽出来支持你,放在别人那里赚钱也是赚,如果你去做资本生意,当然要放在你那里。其实以前我也想过做放贷生意,只是以个人名义放贷风险大,开公司吧我又不想花那心思,现在好了,你是经营公司的料,这个生意可是一本万利啊!”

夏候逵的一番话让江天明吃下了定心丸,他决定放弃经营工厂而孤注一掷去做借贷生意。当他兴致勃勃地把计划跟太太平英说起时,平英却一口反对。原来平英对目前有车有房有工厂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她不想再去折腾了。而且平英总认为这是带黑社会性质的违法生意,她只想平平静静地安稳地过日子。

江天明足足做太太平英一个多月的思想工作,平英才答应了。

2006年底,江天明的工厂只做利润高又好结款的订单,他从工厂腾出闲余资金200万元,其中一半放在担保公司拿着1.5分月息,一半则自己充当“老高”,对外放贷3分月息。江天明发现,正如夏候逵所说,这确实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赚钱比开厂容易多了。

尝到甜头后,2007年初,江天明将工厂转让出去,得到500万资金,一心一意从事“老高”。到2008年初,江天明的借贷资金超过1500万,而他的创投公司的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开的车也从原来的桑塔纳2000换成了丰田新皇冠。

在民间借贷上风生水起的江天明决定筹集更多的资金,于是开始以1.2到1.5分的利息吸收民间资金,很快便筹集到2000万元。这当然得益于他的灵活经营方式和守信用的口碑,更有夏候逵的大力宣传,以至于后来广大的打工仔都主动把一些暂时不用的血汗钱放在他那里生息,于是他的资金也越转越大。

由于2009年春节江天明在家乡偶遇儿时伙伴江勇军,从不把资金投向房地产的他把2000万元资金投向了鄂尔多斯市鄂富房地产开发公司。不久,他在东莞侨苑山庄小区新买了别墅,丰田新皇冠换成了宝马5系。

……

江天明靠在大班椅上,混乱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他明白他一生的拚博到了生死关头,他决不能趴下。鄂市鄂富公司老板赵福银的自杀,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一定不能向外透露这个消息。否则,今后不但吸收不到资金,而且放债人也会提前抽出资金,到那时,他就真的是玩完了。

他决定:第一,和生死之交夏候逵坦白目前的处境,以寄希望他的支持,暂缓付他的本息;第二,找他的知己朋友王佐聊聊,寻求解决的办法;第三,联系江汉公司第二大客户乔帝斯公司老板乔斯,收回到期的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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