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5日,中央军委正式任命刘亚楼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然而,刚刚成立的新中国几乎什么都没有,究竟应该怎么跨出空军建设的第一步呢?
压力落在了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身上......
在空军刚开始筹备的时候,刘亚楼率领中国空军代表团前往苏联进行考察和谈判,企图从苏联汲取经验,以及购买战机。
最终,苏联方面同意向中国出售437架各式战机,同时许诺将会派出878位专家和顾问,帮助中国开办六所航空院校。
1949年11月11日,经过刘亚楼等人的精心筹备,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部正式宣布成立。
刘亚楼
而中央军委赋予刘亚楼的第一项使命就是:务必要在一年时间之内,培训出三百名以上能够参与作战的优秀飞行员。
受领任务之后,刘亚楼立即行动起来,他从数万名士兵当中层层选拔,最终王海等人脱颖而出,并任命王海担任空军第四混成旅第11团中队长。
很快,王海就投入到了训练当中,他负责培训新人驾驶从苏联购买的活塞式La-11战斗机。
然而,好景不长,空军的培训训练工作还没有多久,就爆发了震惊世界的朝鲜战争。
1950年10月18日,毛泽东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力排众议,决定派出军队进入朝鲜,支援朝鲜人民军的作战,共同对抗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
由于苏联最高领导人斯大林之前做出承诺,若是中国出兵援助朝鲜,苏联定会为中国军队提供空中支援。
然而,就在毛泽东下定决心进入朝鲜作战的时候,斯大林却临时反悔,不再愿意提供空军支援,仅仅愿意提供武器装备的支持。
可是,此时的中国空军还处于训练状态,无法形成一定的战斗力,毛泽东陷入了沉思。
在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上,毛泽东坚定地指示说:“就算没有任何援助,我们也要出兵朝鲜,抗击联合国军!”
就这样,在没有苏联空军提供掩护的情况之下,中国军队依然组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由彭德怀元帅担任司令员,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与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
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然而,面对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强大的空中力量,成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面临的最大困境。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进入朝鲜战场的初期,美军凭借着绝对的空中优势,完全控制了朝鲜上空,给中朝两国的军队造成了重大损失。
美军的飞机经常在空中进行巡逻,有时还会飞得很低很低,就连地面上有人做饭冒出的烟雾,都会引来他们的一顿空中扫射。
对于这种情况,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朝鲜领导人金日成丝毫没有应对的办法。
于是,刘亚楼提出建议说:“将中国空军飞行员的四级训练体制改成三级训练体制,免去高级教练的阶段,以便快速将中国空军投入到朝鲜战场。”
刘亚楼
这样一来,中国空军的全体学员掀起了一场“速成学习”的高潮。
即便如此,中国空军能够走向朝鲜战场的也仅仅只有两个歼击航空兵师、一个轰炸机团和一个强击机团,各种型号的作战飞机约有117架。
1950年12月4日,刘亚楼给空军第四师师长方子翼下达了一份作战指令,内容如下:
“经过毛主席的批准,你部以大队为单位,轮番进驻安东,对美军飞机实施空中作战,以便取得实战经验。”
同时也意味着,中国人民志愿军正式向朝鲜战场投入了第一批空军作战部队。
从选拔空军飞行员,到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中间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对于空军指挥员和飞行员来说,都缺乏足够的空中实战经验。
毛泽东曾经当面向刘亚楼指示说:“空军的新兵种初次参战,不可能等到准备工作完全充分,初次走上战场,不要设想一鸣惊人,一鸣则已,不必惊人。”
然而,跟强大的美军空军部队比较起来,中国的空军部队就像一只刚刚出壳的雏鹰,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尽管如此,中国的空军飞行员初生牛犊不怕虎,依旧勇往直前,即将在朝鲜上空展开与美军的首场空中对决。
1951年1月21日,志愿军发现,美军的二十架飞机正在沿着平壤至新安洲一线飞行,企图对清川江大桥实施轰炸。
清川江大桥堪称志愿军后勤运输保障的生命线,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使用的武器装备和后勤给养,几乎都是从这座大桥运送过去的。
志愿军空军飞行员
因此,一旦清川江大桥被美军炸毁,无疑是切断了志愿军的命脉,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就在形势万分紧急的时刻,为了确保清川江大桥的安全,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第四师师长方子翼果断下达了战斗命令说:“第28大队的八架飞机马上升空应对”。
这是方子翼率领空军部队进入朝鲜战场之后,下达的第一份作战命令,也是空军部队在朝鲜战场的第一场战斗。
志愿军以八架米格-15战斗机对战美军的二十架F-84战斗机,不仅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而且美军的F-84战斗机是当时世界上第一种能够挂载战术核武器的喷气式战斗机。
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第四师第28大队队长李汉,他和其他飞行员一样,都是从陆军编入空军刚刚一年时间,全都没有经历过空中实战经验。
志愿军飞行员韩德彩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第28大队的八架米格-15喷气式战斗机,在即将起飞之前,突然有两架出现故障,无法升空参与作战。
然而,为了不贻误战机,李汉只能率领另外六架米格-15战斗机起飞,朝着清川江大桥的上空飞去。
过了一会儿,李汉接到地面指挥员发回的“发现美军飞机”的消息,他果断下令所有飞机扔掉副油箱,全力进行攻击。
随着李汉的一声令下,六架米格-15战斗机向美军飞机扑了上去。
李汉亲自驾驶着其中一架米格-15战斗机,他猛的用力一推操纵杆,竟然一下子从美军的飞机编队中间穿了过去。
李汉的这一举动,不仅打乱了美军的飞机编队,就连志愿军的飞机编队也乱了套。
由于志愿军飞行员是首次驾驶飞机上阵,具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他们驾驶米格-15战斗机机经过一顿横冲乱撞,直接把美军飞行员都给整懵了。
一时间,美军飞行员完全摸不清志愿军的套路。
李汉驾驶的米格-15战斗机很快就锁定了美军的一架F-84战斗机,在追击到距离三百米的时候,他果断按下航炮按钮,一枚航炮直接击中目标。
瞬间,美军的F-84战斗机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控制,歪歪斜斜地坠落到地面。
见此情景,美军的其它十九架飞机马上仓皇而逃。
就这样,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在朝鲜战场取得了首战胜利。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志愿军队伍当中传开,战士们无不欢欣雀跃,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更是激动万分。
身在北京的毛泽东得知中国空军首战告捷的消息以后,当即作出了这样的批语:“空四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
可是,眼看第28大队成功击落了美军的一架F-84战斗机,王海心里有些着急了,他也迫不及待跟美军飞机较量一番。
在王海后来写下的回忆录《我的战斗生涯》一书当中,详细记述了他当时的内心感想:
“别人打下了飞机,我们没有打下,我作为大队长,心里更是窝着一把火,觉得有劲使不上,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整天脑子装的就是美机、空战、攻击,好像着了魔一般。”
就在王海迫切想要驾驶飞机参与战斗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王海作为队长,他也是第一次参加空战,他这次面对的是一架美军的侦察机,任务是击落这架侦察机。
王海认为,侦察机的飞行速度比较缓慢,很轻松就能完成任务。
于是,王海亲自驾驶一架米格-15战斗机,率领其余三架米格-15战斗机,开始对美军的侦察机进行围追堵截,寻找合适的时机将其击落。
然而,王海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打光了三架飞机上携带的炮弹,还是没有击中美军的侦察机,直到第四架飞机的最后一枚炮弹发射出去,才终于击落了目标。
对于王海和队友们来说,虽然第一次参加空中战斗完成了任务,但他们却是十分沮丧。
这是因为,王海率领的四架米格-15战斗机打光了所有炮弹,就连编队也被打散了,其中三架飞机耗光了燃油,差点无法安全返回地面。
通过这次战斗,给王海和他的队友们上了生动了一课,他们迅速总结教训和经验。
在几天之后的一次空战当中,王海就利用“罗圈战术”顺利击落了一架美军飞机。
1951年11月18日,王海又一次参加了在清川江上空的战斗,一番激战之后,志愿军在没有损一架飞机的情况下,取得了击落或击伤五架美军飞机的战果。
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在朝鲜战场上空英勇作战的消息传回国内,激发了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潮,大家纷纷自发捐款捐物,都在以各种形式支援朝鲜前线的作战。
当时的河南豫剧大师常香玉在全国各地举办演出,为抗美援朝战争筹集资金。
不仅如此,常香玉还利用靠着演出筹集的资金,从苏联购买了一架米格-15战斗机,无偿捐献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这架飞机被命名为“常香玉号”。
有了来自全国人民的鼎力支持,使得志愿军更加卖力的在朝鲜前线奋勇杀敌。
面对中国空军在朝鲜战场的强硬表现,让美国总统杜鲁门十分震惊,他马上撤换掉了美国远东空军司令乔治·斯特拉特迈耶,并将大批新型的F-86喷气式战斗机调往朝鲜战场。
F-86战斗机的绰号为“佩刀”,它是当时美国最为强悍的一款战机。
1952年12月3日,王海和队友们驾驶着米格-15战斗机与美军的F-86战斗机,进行了一场让他终身难忘的殊死空战。
这一天的中午,志愿军即将准备吃午饭的时候,王海所在的空军大队突然接到一个消息:“美国空军72架战斗机和56架轰炸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清川江上空。”
由于情况紧急,王海和队友们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迅速进入飞机驾驶舱,驾驶十二架米格-15战斗机起飞迎战。
美军首先派出四架飞机作为“诱饵”,绕到志愿军飞机编队的后面,王海隐约感觉到这是美军设置的陷阱。
于是,王海立即下达命令:“咱们的十二架飞机必须保持编队飞行,相互之间进行掩护,协同作战,长机负责攻击,僚机负责掩护!”
为了掩护王海驾驶的“长机”,焦景文驾驶的“僚机”险些遭遇生死一刻。
在返航的途中,焦景文发现后面有四架敌机追了上来,一枚炮弹直接打中他驾驶的飞机座舱盖,导致飞机的整个舱盖爆裂,让他完全暴露在寒风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架敌机朝着焦景文扑了过来。
此时,焦景文驾驶的飞机燃油即将消耗殆尽,他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加足马力撞向敌机。
见此情景,美军的飞机马上放弃追逐,调转方向,向远处飞去。
就这样,焦景文才算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他驾驶的飞机已经伤痕累累,最终被迫降落。
当焦景文返回到机场的时候,身体几乎已经虚脱,王海匆忙跑过来,紧紧跟他拥抱在一起。
在这次的战斗当中,王海和队友们击落美军飞机九架、击伤三架、逼迫坠海一架,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然而,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共击落了七架敌机的“空中狙击手”孙生禄,却在这次战斗中不幸牺牲,这个消息令王海悲痛万分。
这天的下午,孙生禄驾驶的飞机被十架美军飞机团团包围,机身被击中起火。
孙生禄深知,自己已经很难活着飞回地面了,他果断调转机头,驾驶着燃起火焰的飞机加速撞向敌机,壮烈牺牲,年仅二十四岁。
在《飞歼空中敌》一书当中,作者萧邦振用了两年的时间,辗转全国多个省市,采访了当年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空军战斗英雄和他们的家属。
其中,书中记录了孙生禄的父亲写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的一封信,内容如下: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牺牲了,自然是很悲痛的,但我最恨的是无耻的美国强盗,竟然打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还有个女儿,她也在部队工作,现在我在保定建筑公司当木工,虽然50多岁了,但也一定要在后方积极生产,支援你们。希望你们把我的痛恨变为你们的力量,来狠狠地打击美国空中强盗,替我那牺牲的儿子报仇。”
根据统计,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共击落敌军飞机330架,击伤95架,但也有116名年轻的志愿军飞行员血洒在了朝鲜战场的长空。
时任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曾经对着朝鲜战场的天空,感慨的说道:“中国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世界上的主要空军强国之一”。
参考资料1.《我的战斗生涯》作者:王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1月;
2.《飞歼空中敌》作者:萧邦振,解放军出版社,20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