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离情丝》
慕云朗将我丢进深山寻药救他的白月光。
他说这是我欠她的。
跌落山坡摔断腿的濒死之际。
我遇到了在山里修炼的大妖，她救了我，也愿意赐药，而代价却是我的情丝。
我成功拿到了药交给了慕云朗，他欣喜若狂赶着去救他的白月光。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眼神逐渐冷淡。
大妖告诉我，剥离我的情丝需要七日。
也就是说，这是我爱他的最后七日。
1
看着慕云朗欢呼雀跃的背影，我心中酸涩不已。
他走得那么急，那么快，丝毫没有发觉我凌乱的发髻和脏污破烂的衣摆。
我不禁发出苦笑。
纵然我是慕云朗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可还是抵不过宋明珠在他心里的地位。
连着三日的滴水未进和不休不眠让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跌落在地。
瞌上双眸之前，我努力看向慕云朗的方向。
可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终究是十年光阴错付，是我囿于情爱，执着自困。
但万幸的是，这样的日子只剩七日了。
我母亲与慕云朗的母亲是表亲，未出阁前，她俩是闺中密友。
后来，慕云朗的母亲远嫁京城，我娘则留在姑苏嫁给了我爹，从此她们天各一方，相隔千里。
直到我云家败落，我娘重病里修书一封连同当初的信物把我托付给了慕家。
我初见慕云朗时才不过八岁，彼时他正被慕夫人拿着竹条教训，因为他逃了课业去赌肆看别人斗蛐蛐。
他被慕夫人追赶，与要拜见慕夫人的我撞作一团。
一阵天旋地转后，慕云朗扯起趴在他怀里的我，嫌弃开口：「哪来的小丫头？」
而我抬头就看到他俊秀疏朗的眉目，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一望就望进了我心里。
我看呆了，直到慕夫人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才反应过来。
慕夫人看完我娘的信，搂着我不停抹眼泪。
她心疼地看了又看我，然后拍板做了主，我以后就留在慕府，她让我唤她一声姨母，说她从今往后就是我半个娘。
慕云朗比我年长几岁，被她耳提面命要照顾好我，从此我就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他身后。
慕云朗嫌我麻烦，总不愿意带我玩，还恶狠狠告诫我不许告诉别人我是他的未婚妻。
介绍我都只说我是他远房表妹。
我那时寄人篱下，慕云朗说什么都不敢反驳。
只好努力学礼仪、学琴棋书画，争取让自己配得上他。
但让慕云朗第一次春心萌动的，不是我，而是宋太傅的嫡长女宋明珠。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貌美如花、气质不凡。
慕云朗赏花宴上只看了她一眼，就开始魂不守舍。
宋明珠喜欢泛舟吟诗，慕云朗就每天跑去太湖只为看她一眼。
可慕父在朝中不过从五品官职，两家门第相差太大。
于是，慕云朗从赏花宴回来后就突然好学起来，要发奋考取功名。
可不等他考中进士，宋明珠就嫁了人。
她嫁人那天，慕云朗喝醉了酒，赖在太湖边不肯回府。
我劝他回去，他却狠狠推开我，我摔倒在地，手心里磕破了一大块皮，血珠像线一样不停落下，疼得我心里发颤。
慕云朗说我不懂，我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不懂的明明是他。
从那以后为了讨他欢心，我跟着夫子努力学四书五经，只为跟他一起吟诗作对。
可慕云朗嗤笑我是东施效颦，我却很开心，能博他一笑也好。
虽然他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骂了我句傻子。
不过从那以后他对我没有那么抵触了。
2
弱冠后的慕云朗越发芝兰玉树，他人也勤奋好学，也是那一年他大放光彩连中三元，一时间成为京城里炙手可热的郎君。
他中状元那日，姨母拉着我的手欣慰道：「阿妩，你苦尽甘来了。」
姨母说等慕云朗在朝中稳定，就让我们成亲。
我当时羞红了脸让姨母做主就好。
慕云朗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他会记得下朝后给我带一包我爱吃的杏仁糖。
也会耐心陪我逛铺子，一笔一划教我练字，我写错了，他还会亲昵的点点我的头笑骂我榆木脑袋。
我以为他终于接纳我了，可这一切都抵不过宋明珠素衣墨发，哀戚的一句：「云朗，我无处可去了。」
宋明珠当初嫁给成王世子做正妻，可世子风流，红颜美妾一院子，宋明珠再好的手段都抵不过新人的花容月貌。
于是，在她的幼子夭折后，她提刀杀了世子最宠的那个妾，留下一封和离书，独自回了京。
宋家古板，自然不可能再接纳她。
如若不是她要的归处是我的未婚夫，我其实很羡慕她的潇洒果断。
从她出现，我心中慌得厉害。
果不其然，慕云朗自成年后极少失态，但听完宋明珠的哭诉，他竟冲动地在朝上狠狠参了世子一本宠妾灭妻。
并且不顾姨母的阻拦执意留她在慕府里。
慕云朗得罪了成王，但他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成王不好直接为难他。
于是在皇后娘娘的祈福宴上，我准备的佛经被人偷走。
世子的妹妹荣阳郡主借机发难，以我没有诚心为由，打了我二十手板，并且还要我跪着抄足十遍佛经以儆效尤。
等我步履不稳双手红肿地回到府中时，却见慕云朗挂着清浅的笑正陪着宋明珠赏月。
见我回来，宋明珠笑容僵硬，连忙低头行礼。
「云姑娘，我跟云朗恰巧在庭中遇到，你不要误会。」
她话刚说完，慕云朗就蹙起眉头。
「你不用向她解释。」
「可云姑娘毕竟是你未婚妻，云朗，你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万万不能破坏你跟云姑娘的感情。」
慕云朗闻言，脸色更加不悦。
「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我们俩的婚约是长辈年轻时的随口一说，做不得数。」
「我只当云妩是妹妹。」
…
我猛然睁开了眼。
「小姐，你终于醒了。」
看到熟悉的房间和兰芝那张哭花的脸。
我才有了实感，我不在山里了。
我动了动腿摸了摸额角，都是好的，没有伤口。
「小姐，你已经睡了三日了，大夫说你没事，可你迟迟不醒，吓死我了。」
原来我睡了整整三日，我说怎么会做那么长一个梦，梦到慕云朗在宋明珠面前说他只当我是妹妹。
我摸了摸胸口，那里却没有了往日的闷痛，以前每想起慕云朗的话，我都心痛万分。
原来那个大妖说的都是真的。
七日之后，我的情丝就会被她拿走。
而今天，是第四日。
3
兰芝将我扶起，端了碗药过来。
「小姐，该喝药了。」
我闻见腥苦的药味直犯恶心，摆了摆手，让她先放到一边。
可她眼圈发红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
拿过来一口气喝完，然后急忙伸手，兰芝慌着去给我找蜜饯。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是这么娇气。」
我抬头看向来人，脸色不禁白了几分，瑟缩着往床帷里躲了躲。
慕云朗见我动作，皱了皱眉，踏步过来坐下。
他挥手示意兰芝出去，我心里一紧，侧过身去，想离他远点。
慕云朗从怀里掏出一包杏仁糖，递给我。
语气严肃：「这次你也吃够了苦头，该长记性了。」
「明珠大方不与你计较，可你若是出去冲撞了贵人，到那时我也护不住你。」
要放之前，我肯定还是急切地冲他解释，不是我做的。
可现在七分的感情少了三分，我竟没有那么在乎慕云朗的看法了。
我白着脸点了点头。
慕云朗神色软了几分：「知道错了就行。」
「对了，我之前给你做的纸鸢在哪？明珠养病无聊，想解解闷。」
说完就又板起脸色，等着我闹脾气。
之前宋明珠三番两次讨要他送我的东西时，我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冲他撒娇使性子。
可现在我只乖顺地点了点头，就拿出床底的盒子，打开将纸鸢递给他。
慕云朗看我如此乖巧，眸中多了几分讶异，神色复杂。
盒子里都是这些年他送我的礼物，每一件我都爱不释手，旁人都别想碰分毫。
这个纸鸢，是那时我初到慕府，很想我爹娘，总是躲起来偷偷一个人哭。
少年的慕云朗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拿着做得不甚精巧的纸鸢，笑容明朗，声音清脆：「云妩，别哭了，纸鸢能飞很高，你把你想说的话写在纸鸢上，即使相隔千里，也能让你娘看到。」
少年意气风发，像一缕清风驱散了我的不安。
「我拿走了。」
慕云朗好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又说了一遍，我只是很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他突然变了脸色，一把夺过纸鸢就走了。
「明珠在等我，你好好休息。」
他走后，我摸着轻微痛楚的心口，怔怔发呆。
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也好，为了慕云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为了宋明珠，他亲手把我扔进了深山。
因为宋明珠变本加厉，总有理由勾着慕云朗陪她，他们吟诗作对，踏青出游，月下品酒。
4
姨母恨铁不成钢，告诉我要争，可我哪争得过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女。
我的那些小九九在宋明珠眼里都是些拙劣的小儿把戏。
她的玲珑心思好手段把慕云朗哄得团团转，把我也耍得团团转。
为了让慕云朗来看我，我故意用冷水擦身，发起高热。
可宋明珠只是轻抚胸口，就能让慕云朗抛下我匆匆离去。
留我一个人挣扎着烧到几近昏厥。
后来，慕云朗不在家时，宋明珠故意找来。
她说有些话想同我说，我因此也中了她的计。
她故意站到荷花池旁，语气势在必得又带着淡淡的嘲意。
「云姑娘，你争不过我的，我劝你趁早死心，云朗只会是我的，他的心在我这。」
「你不要觉得委屈，我更委屈，我没有退路，慕云朗是我唯一能选的。」
「云姑娘，你别恨我，要恨只能恨你自己没本事。」
宋明珠抓着我贴到我耳边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又气又急，想拂开她的手。
可她却突然重重跌入荷花池里，随后我听到一声急切的：「明珠！」
我回头一看，慕云朗满脸焦急地奔了过来。
他狠狠将我撞到一旁，跳了下去，将宋明珠救起。
随后一边抱着昏迷不醒的宋明珠快步离开，一边大喊快叫大夫。
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我追上去急切地想解释。
可慕云朗那要把我活剥的眼神让我的话哽在喉咙里。
正值寒冬，宋明珠本就体弱，这一遭让她差点送了命。
她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而我也被慕云朗关在祠堂半个月。
宋明珠醒那日，慕云朗黑着脸将祠堂打开。
不由分说派人将我扔进深山，原是大夫告诉他，山中陡峭绝壁上生有炽阳花，可治宋明珠的寒症。
我哭着求他不要留我一个人，慕云朗面色冰冷开口：「这是你欠她的，要还。」
「找到药，我自会来接你。」
可他明明知道我对山有阴影。
从前，我跟姨母上山祈福，追蝴蝶跑进密林里迷了路。
晚上，山里起瘴气，还伴有猛兽的吼声，我伤了脚踝吓白了脸。
绝望之际，是慕云朗从天而降提着灯笼找到了我，我还记得他那时的话。
「云妩，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然后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他那时真的像话本子里英雄救美的侠客。
从那以后，我对山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慕云朗明明都知道，可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把我扔进了深山，他是要用我最怕的手段惩罚我。
我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
我脸色发白，蜷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好像又回到多年以前那个深夜，可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
我战战兢兢地提起地上的灯笼，咬着牙不敢出声，周围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吼声，直教人毛骨悚然。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路，可脚下突然一空。
我滚下了山坡，头磕到石块，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浑身都痛，尤其是腿，我动了动才发现，腿摔断了。
山里夜寒，痛意夹杂着冷意让我陷入绝望，我今夜可能会死在这儿。
可我没死，因为我看到了妖。
她很美，美得我以为出现了幻觉，她告诉我，她是山里修炼的大妖。
感受到生机逐渐流失，我也不怕了，被妖吃掉也好。
于是我让她吃我的时候轻一点，我怕疼。
大妖笑了，说她不吃人还可以救我，甚至可以把炽阳花也给我。
但代价是我的情丝，没了情丝，从今以后，我将无法爱上任何人。
她让我好好考虑，我躺在那走马灯似的回顾了自己前半生，最后一幕看到的却是慕云朗嫌恶的眼神。
眼角一滴清泪落下，我点了点头。
爱一个人太痛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爱任何人。
5
第五日，我将这些年慕云朗送我的东西都整理出来。
每一件都仔细擦干净，把它们放好。
有慕云朗给我赢的花灯，我缠着他给我写的诗，还有他用第一份俸禄给我买的碧玉簪子。
我如今再看这些物件，竟毫无当初欣喜的心情，以往我每每看到这些东西，都会心跳如鼓，心中甜蜜。
我把这些东西装好给慕云朗送过去。
我捧着箱子到慕云朗院子时，慕云朗并不在。又听到隔壁院子里宋明珠娇俏的笑声和那只高飞的纸鸢。
我心下了然。
慕云朗的小厮见我过来想去通报。
我摆了摆手，只将箱子递给他。
「等表哥回来，你将这个箱子给他就好。」
小厮低头道了声是。
我离开院子时，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原是纸鸢断了线飞走了。
纸鸢轻飘飘地飞去了远方。
此时，我也好像心有所感。
我离开家太久了，都忘了我姓云，寄人篱下数十载，云妩早就该回家了。
我想明白了什么，心中做了决定。
…
慕云朗找了好久都没找见那只纸鸢，他有些心虚。
想着云妩这下该闹脾气了，在摊子上磨蹭了半天，挑花了眼，也不知该买哪个补给她。
他想哪个都不行，都不是他亲手做的。
赶明回去再给她做几个，这次她也真的受苦了。
不是他心狠，明珠说得对，云妩被他惯坏了，眼里容不得沙子，若不出手制止，只怕会走歪路。
想起那天他亲眼看到云妩推明珠入水就觉得心悸。
云妩的性子不磨一磨，到时出了大事他护不住她。
还是明珠说的方法有用，最近云妩乖多了，慕云朗心里想。
不过她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到底是亏欠她，没关系，等云妩学好了，他到时好好补偿她就好。
慕云朗这样想着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云妩的住处。
「不行，明珠说不能操之过急，还要再晾她一段时日，让她长记性。」
慕云朗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小厮将盒子递给他，说是云妩给的。
慕云朗嘴角勾起一抹笑，阿妩这是来哄他了。
他刚想看看云妩送了什么，就有下人来通传，说大夫到了，宋小姐请他过去。
慕云朗将盒子收起，他想，罢了，等有空再看也不迟。
6
第六日，我将信物取出，拜见了姨母。
我俯身长拜，郑重地给姨母磕了三个头。
姨母慌着扶起我：「阿妩，怎么了？受委屈了吗？」
姨母并不知道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她陪皇后娘娘上山祈福了一个月。
直到昨日才归来，慕云朗瞒住了她。
我也不想姨母再为我烦心。
若是告知姨母，那姨母势必要找宋明珠算账，到时会影响她跟慕云朗的母子情分。
看着姨母关切的面容，我鼻子一酸，这十载受她照顾颇多。
我早已把她看作是我亲娘，可我已经不想留在这儿了。
我咬着牙开口:「姨母恩情，云妩无以为报，但今日云妩斗胆请姨母解除我跟表哥的婚约，云妩想回姑苏老家了。」
姨母听到这，更加确定我受了委屈。
「阿妩，是云朗欺负你了吗？姨母去找他算账。」
我使劲摇了摇头：「没有，表哥很好，但表哥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再为难他了。」
我眼里蓄起了泪：「阿妩不想再喜欢表哥了。」
看着我的脸，姨母知道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阿妩，是云朗对不住你，是云朗没福气，我同意了。」
我重重把头磕在地上。
「谢姨母。」
姨母又拉着我说了些体己话，问我什么时候走。
我说就这两天，越快越好。
姨母拍了拍我的手，转过身去开始拭泪。
我心中纵有千万般不舍，也只能狠心拜别。
等到晚上，我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
兰芝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早就想好了，只是以后要你跟我回家过苦日子了。」
兰芝眼又一红，她扑进我怀里，抽噎着开口。
「小姐，你在山里到底遭了什么罪啊。」
我只能摸着她的头不停宽慰。
第七日，原以为会平安度过。
可慕云朗突然找上了门，原是宋明珠想去庙里祈福，她提出要带上我。
我本想拒绝，可又不想慕云朗看出端倪。
只能与他们一起去。
路上，宋明珠拉着慕云朗谈诗词歌赋，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不停传到我这儿，我知道宋明珠是故意的。
可我的心已经难起波澜，只剩最后一点感情摇摇欲坠。
我闭上眼全当听不到。
自然也就不知道慕云朗在偷偷看我。
到庙里后，在大殿里，宋明珠虔诚许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许完以后她还大胆地看向慕云朗，但慕云朗没有看她，他在看我。
「云妩，你要许什么愿？」
看着庄严的佛像，我端正地跪下，双手合十。
「愿姨母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我站起来时，慕云朗的脸色很难看。
「你只许这一个愿吗？」
我淡淡开口：「这是我心中唯一所想所愿。」
听到这，慕云朗突然失态地攥住了我的手。
「那我呢？」
我将手拿出来，理了理袖子。
再次开口：「表哥也一样。」
「你叫我表哥？」慕云朗满脸不可置信。
从前为表亲昵，我只喊他云朗哥哥。
而现在我恭敬地开口:「从前是表妹僭越，还望表哥不要介意。」
慕云朗还想说什么，宋明珠突然喊自己头晕。
慕云朗急忙去扶她，顾不上我。
宋明珠说自己头晕得厉害，我们只能留在庙里住一晚。
慕云朗忙着照顾宋明珠时，我在问兰芝明日的马车备好了吗？
兰芝点点头，我安下心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7
慕云朗从宋明珠那里出来时，庙里的了无方丈拦住了他。
方丈递给他一道符纸。
「贫僧本不该介入因果，但令母平素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故此符今晚月圆之时一定要交到那位小姐手上，否则将覆水难收。」
了无方丈望着云妩的背影开口。
慕云朗看着严肃的方丈想问缘由，但方丈却转身离开不再言语。
慕云朗突然觉得心中恐慌，他摸出怀里新买的簪子。
想着那就今晚去找阿妩，也该哄哄她了。
慕云朗将符纸收好。
夜里，他想起方丈的叮嘱，踏着月色准备去找云妩。
可这时宋明珠的婢女拦住了他，说宋明珠头疼得厉害，请他过去一趟。
慕云朗看着不远处云妩的房门心想，一会再过来也没关系，阿妩会等他的。
明珠那里比较要紧，他先去看看明珠。
慕云朗离开后，了无方丈手持佛珠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天上高悬的月亮，叹了口气。
「缘起缘灭，因果也。」
屋内的我突然感觉到浑身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我。
我摸着毫无波澜、平静似水的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