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友康，越南宁平省安庆县庆富乡人，出生于1950年，退休时任越军副总参谋长，中将军衔。我军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时，他任越军第二军区第316师第148团副政委，1989年任第316师师长，1995年任第二军区副司令员，1999年任总参谋部军事训练局局长，2002年任副总参谋长，1999年晋升少将军衔，2004年晋升中将军衔。

下面，是阮友康就1979年边境战争历史接受采访的内容。

问：战争爆发时，你驻扎在哪里，担任什么职务？

答：当时，我们第316师第148团驻扎在黄连山省（现为莱州省）的申渊县，我是团的副政委。通信联络比较困难，1979年2月18日下午，我们收到消息说中国军队正在进攻老街市。 很快，我们148团和174团接到了上级的紧急命令，迅速向老街方向机动，对中国军队实施反击。

问：当时战场上的情况如何？

答：在老街方向，中国军队在对老街市发起攻击的同时，也在向老街右翼的坝洒和左翼的班菲这两个方向推进。中国军队的炮兵射击非常猛烈，他们用炮弹为步兵扫清道路，所以一天之后他们占领了老街市。 中国军队动员的兵力是我方的几十倍。

面对这种情况，第二军区司令员武立中将下令炸毁一些桥梁，以减缓中国军队的前进速度。与此同时，我们第148团承担了机动作战的任务，将部队部署在谷珊至沙巴一线。数以万计的惊慌失措的人从老街和柑塘两个城市逃往后方。就这样，部队向前推进准备打仗，老百姓向后方撤退躲避战火。在此之前，我们早已经习惯了抗法、抗美战争，对于新爆发的战争也不感到陌生。

第148团80%的干部战士在南方战场经历过抗美救国战争，非常坚强勇敢。第6营第10连在608高地地区组织防御，中国军队用一个师的兵力进攻了7天，但未能得手。我们后来组织部队进行短兵相接的反冲击，迫使对方后撤。第316师在侧翼的积极行动，阻止了中国军队的前进。

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中国军队动用了不止一个军的兵力，以及非常强大的炮兵部队攻击柑塘和沙巴，但他们只在老街市附近徘徊。 当中国军队进入沙巴时，我们掩护老百姓安全撤退到后方。如果再往前推进，中国军队将面临困难，因为第148团已经做好了阻击作战的准备。

现在我不想回忆起当时激烈战斗的细节，只知道战争对双方都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经过几次战斗，我被授予三等功勋勋章，并被任命为第148团团长。

问：作为一名指挥员，你从那场战争中得到了什么？

答：这是我多年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首先，我们对中国军队的进攻感到意外。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他们的领导人与美国总统会晤仅仅15天之后，他们就发起了进攻。在我们之前的想法中，中国不可能对越南采取军事行动，因为我们认为那只是外交关系中的矛盾，两国将通过外交途径解决。因此，驻扎在北方的一些部队只是进行日常训练和参与生产，而训练内容也是抗美战争时期的内容。

第二，如果我们事先能够确定中国即将采取军事行动，将会更加积极主动地采取应对措施。而且凭借多年积累的和美军作战的战斗经验，必能在初期阻止对方的前进。

第三，通过战争实践，我们看到中国军队的技术、战术水平都不高，士兵们显得非常生涩，因为中国军队已经几十年没有面对过战争了，所以在遇到越南的优秀士兵时，中国士兵就非常迷茫，只能依靠大部队和重火力。士兵在战场上的斗志、士气对胜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们先后和法军、美军长期交战，又在柬埔寨战胜了民柬，这些征战经历对中国人的思想产生了影响。如果中国军队试图更加深入越南纵深，他将遭受更大的损失。

问：以战场上的战斗经验，你如何看待拥有如此庞大兵力和强大火力的中国军队，实践中他们的攻击速度和战斗表现如何？

答：我觉得他们的攻击速度太慢了。在各个方向上，平均每天只前进1公里多。因为他们遭遇了坚决的阻击。就像在老街方向一样，中国军队一个军与我们的一个团作战，花了数周时间才前进了几公里。因此，当中国军队攻克沙巴和柑塘的时候，我们已经掩护老百姓撤退到了后方。

中国军队说要消灭我们的主力部队，但实际上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尽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中国军队并没有能够消灭我们任何一个连。我们的力量在中国军队面前显得薄弱，所以我们必须保存有生力量，因此有的单位边打边撤。事实上，1979年2月，中国军队在与我们地方部队和民兵自卫队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点评：阮友康的看法是越南人看待1979年战事的典型心态：狂妄自大，夸大战绩，缩小损失。不错，当时的解放军的确处于战斗力水平的低谷阶段，付出了较大的代价。但在整体实力上仍然完全碾压越军，整个作战进程完全在掌控之中。如果解放军的战斗力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不堪，越军的战斗力又是那么强大，他所在的越军头等主力师第316A师为什么会丧师失地，损兵折将，从10号公路沿线一路败退，丢失沙巴，退入黄连山？

阮友康所谓148团6营10连在608高地阻击解放军一个师长达一个星期时间的说法，纯属荒诞不经的捏造。越军地图上的608高地，即解放军地图上的代乃东南无名高地。13军39师116团2营6连于2月22日下午攻下这一高地，随即转入防御作战。从22日至24日，116团6连和稍后赶来的117团2连、4连、9连依托有利地形顽强阻击，连续打退148团20次冲锋，歼敌数百人，使东援柑塘的316A师未能前进一步。

316A师东援不成，只得在代乃以南沿10号公路组织防御。3月1日凌晨，担任13军预备队的50军149师向其发起进攻。从2月22日丢失代乃，反击不成组织防御，到3月1日遭到149师的攻击，这就是越军所谓一个连阻击解放军一个师7天时间的真相。也就是说，解放军夺取代乃之后没有紧接着挥师南下，在越南人口中就变成了顽强阻击一个星期。

作者为历史学硕士，大学讲师，专注中越战争史。

微信公众号：南疆烽烟正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