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闯

每年的腊月，我回到老家

都有一炉旺旺的柴火

无论早晚，在等着我

分分钟就把我烤得里外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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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围炉而坐

抽旱烟或喝包谷烧

聊些山里山外的趣事

赚了大钱的成功秘诀

赔了本钱的失败教训

亲友邻里间的口角是非

或男女偷情栽了跟头翻了船

这些，都随火生火灭

在烟火与酒气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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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在我的老家

燃旺的一炉火

比我写的诗歌暖和

也比我舞文弄墨更接地气

在炉前，我喜欢抓一把鲜板栗

烤爆煨熟了吃

一时令我忘了那些

让我神魂颠倒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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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在烟火

与薪火之间做个选择

我可能更喜欢

炉前醅酒，取栗于火

我与老家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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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我在想一个问题

我与老家的距离

像写一首情诗

给特定的一个人，并不论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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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疑问还有很多

有的盘踞集聚于我的记忆深处

像此刻我面对的木鱼河

宛如回荡在我心头的影子

将我和流水拉长

我这半生都像在悬崖上行走

连钢丝都没的牵手

当我回首村庄和过往

不得不承认，我是河岸上

那棵斜立在风浪上的歪脖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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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故乡亲

月是故乡明

当年，我从门前的竹林小径

走出青石板铺面的松树沟

跨过搭在木叶洞峡谷上的小木桥

在松涛与浪涛中

走出了碗牛坝

奔向大山之外

身后，丢下一地寒冷的雪花

伴着母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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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

山一程，水一程

在滚滚红尘中自渡

把自己的乳名和家乡的地名

装进单薄的行囊

在胸口捂紧了又捂紧

那怕捂得发了霉，生不了根，发不了芽、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我也以一竿竹子一棵树的姿态

与外面的世界对抗

在凶险的尘世行走

初心如梦，拂过每一片阳光

也摇落风风雨雨

我知道根脉上的每片叶子有一颗露珠

深藏着故乡的明月

和亲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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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在金水河畔

她是汉江的一条支流

在秦岭南坡，她有

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

和我，能够平起平坐

在这块山地上

也是一方霸主

2022.3.27于松树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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