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闻李供奉,长啸独登楼。此地一垂顾,高名百代留。
白云海色曙,明月天门秋。欲觅重来者,潺潺济水流。
王世贞是明代的著名文学家,他是江苏太仓人。嘉靖年间王世贞科举入仕,经历宦海沉浮。由于他和张居正产生矛盾,最终被罢官免职。直到张居正死后,他才重入仕途,位居南京刑部尚书。王世贞的主要成就体现在文学创作上,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文坛好友主张复古,取得了文人群体的认可。《明史》中评价他,“声华意气笼盖海内”。
这首《登太白楼》是王世贞的代表作,写于嘉靖三十二年。据考证,当时王世贞在北京为官,因公事要前往江南。他途经济宁,登上太白楼,有感而发赋诗一首。太白楼始建于唐代,据说原本是一座酒楼。李白住在济宁的时候喜欢登楼饮酒,遥望远方。后人写了一篇文章《李翰林酒楼记》,让这座楼成为当地名胜。经历宋、元、明初,酒楼变成了文人雅士游玩赏景的好地方。
诗中提到的“李供奉”就是李白,当时李白名震长安,受到了唐玄宗的赏识。玉真公主和贺知章推荐李白入宫觐见,唐玄宗对李白礼遇有加封他为翰林供奉。听上去很不错,实际上唐玄宗只想让李白写诗赞美盛世,李白无奈只能辞官离开长安。他带着家人到了山东济宁,王世贞仅用“李供奉”三个字就让人联想到李白的这段经历了。
王世贞说,“我听说李白喜欢在这座楼上饮酒,喝到酣畅之际就会发出长啸,写出好诗”。自从李白登楼赋诗之后,这座楼就沾上了李白的名气百代流传。带着期待,王世贞登上太白楼,眼前景色的确令人震撼。白云悠悠,日出暖阳洒在运河上,好像霞光照射在海面。到了夜晚,月光皎洁,好像天上景色。看着济水奔流一往无前,很遗憾没有看到李白的风采。
李白是唐代诗仙,王世贞是明代文坛领袖,两人虽然没有生活在同一时代,但王世贞心里何尝不想与李白谈论诗文啊。他登上太白楼缅怀李白,感慨不能与诗仙把酒言欢非常遗憾。李白之后,世上再也没有诗仙了。不如酩酊大醉说不定在梦中可以与李白有缘相见。
王世贞说“欲觅重来者”,也暗含对当下文坛的失望情绪。明代中期通俗文学渐渐兴盛起来。小说、戏曲的繁荣让主张复古的文人产生思考。所谓复古,是指推崇魏晋文章、盛唐诗歌。让文学创作摆脱理学影响,让文学回归该有的纯粹。王世贞并不反对通俗文学,他希望在复古的同时,让文学创作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