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桂兰，今年65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时，我是乡镇小学的老师，后来赶上政策改革，提前退休，每月有六千多的退休金，手里还有点积蓄，算是经济宽裕的老人。

我丈夫去世得早，儿子王建军和女儿王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小时候家境一般，我又是个传统的母亲，总觉得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所以对儿子格外偏心。家里条件有限，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儿子总是最好的，女儿只能捡他的旧衣服穿。上学的时候，家里只能供一个人去读大学，我毫不犹豫让儿子读了，女儿只能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

后来，儿子大学毕业，在城里工作，结婚成家，我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全拿出来，给他付了首付，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儿媳刘芳是个城里姑娘，家境一般，但人长得精明能干。我想着，儿子结婚了，成家立业了，我这辈子总算是有了依靠，所以对他们一家人一直很上心。

每个月，我都会给他们转一万块钱，逢年过节更是各种补贴，生怕他们过得不好。我自己住在老宅里，平时省吃俭用，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心里想的都是：只要儿子一家好，我这把老骨头受点委屈算什么。

相比之下，女儿的日子过得苦多了。她嫁给了一个普通工人，家里条件一般，生了两个孩子后，生活更加拮据。可我却很少主动给她钱，觉得她是外姓人家的人了，不能总惦记娘家的东西。她懂事，从不跟我要什么，反而总是关心我，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我，给我买衣服，陪我聊天。

我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安排是对的，直到那一天发生的事，让我彻底寒了心……

02

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喂鸡，儿媳妇刘芳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比平时要热情许多。

“妈，我娘家给了我几只土鸡，养得特别好，炖汤可香了。我想着您一个人住着也没啥好吃的，就给您送点儿过来。”

我听了心里一暖，连忙说：“你们自己留着吃吧，难得你爸妈还想着我。”

“妈，哪能不想着您呢！我一会儿就让建军给您送过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儿子开车来了，后备箱里装着一个大竹笼，里面有十只毛色鲜亮、活蹦乱跳的土鸡。我看着直乐，心想这下好了，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可以送点给女儿王丽。

王丽前段时间刚生了二胎，正在坐月子。我想着她平时省吃俭用，补品也舍不得买，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就挑了两只最肥的鸡，准备下午去看看她。

谁知刚把鸡装进袋子里，儿媳妇就来了。她进门看到我手里拎着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皱着眉问：“妈，您这是干嘛？”

“建军送来的鸡，我想着给你姐送两只，她刚生完孩子，补补身子。”我如实回答。

儿媳的脸色立刻沉下来，冷笑了一声：“妈，这些鸡是我娘家送来的，您要是想吃，随便拿，但是送给别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说的“别人”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听得我心里一阵发凉。

“你姐怎么能算别人？”我忍不住反驳。

“她嫁出去了，就是外人了！”儿媳声音陡然拔高，“妈，您每年都给我们钱，我们一直感激您，可是这钱是给小家的，不是让您去补贴娘家的！”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连这都能扯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直接走到鸡笼旁边，把我准备拿走的那两只鸡拎出来，一把丢回了笼子里，然后“砰”地一声摔上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地上掉落的几根鸡毛，心里一阵发堵，手都气得有些发抖。

到了晚上，儿子回来了，一进门就阴沉着脸：“妈，您怎么回事？非要把鸡给姐姐？她是外人，您偏心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听到儿子也这么说，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眼眶瞬间红了。

“建军，你小时候吃的好的、穿的好的，都是我省着给你留的。你结婚买房，我把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了你，每个月还补贴你们家一万块钱，我有哪一点对你不好？”我哽咽着问。

“妈，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是家里的钱不该往外流！”他语气强硬，“我和芳芳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经营，您每个月给的钱，我们也要还房贷、养孩子，哪有多余的去贴补姐姐？”

我听完，心彻底凉了。

“建军，你是不是觉得，妈的钱就该给你们？我自己省吃俭用，是不是就该为了你们过得好？”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笑了，笑得心酸。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提款机，只能付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能照顾女儿。

这件事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母亲，为了儿子倾尽所有，可是换来的却是他们的理所当然，甚至是控制和剥削。

我想起了很多往事，越想，心越痛。

有一年冬天，王丽的孩子生病住院，家里实在拿不出钱，她不好意思找我，偷偷去借了网贷。后来我知道了，心疼得不行，直接拿了两万块钱给她，让她赶紧把债还了。

结果没多久，刘芳就知道了，她当着我的面冷嘲热讽：“妈，家里的钱是我们小家的，怎么能随便给别人？您要是这么喜欢贴补娘家，那以后就别管我们了。”

我当时没吭声，想着她年轻不懂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是不懂事，而是一直把我当成她们这个小家庭的银行，只进不出。

更让我寒心的是，前年过年，我想着王丽一家过得紧巴巴的，就买了点年货送过去。结果刘芳知道后，直接跑到我家里，气势汹汹地问：“妈，您是不是心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每年都给她送东西，我们家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当时被她说得愣住了，心里一阵委屈。我这些年，哪一年不是把最好的都给他们？可是在她眼里，我只要给女儿一点点关心，就是对他们的背叛。

我终于明白，不是我偏心，而是他们太贪心。

这次的土鸡事件彻底让我醒悟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也不想再当那个只知道付出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我去银行，把每个月给儿子的一万块补贴停掉了。

03

儿子很快就知道了，冲到家里来找我，脸色难看得吓人：“妈，您是不是把补贴停了？”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是啊，我年纪大了，得给自己留点养老钱。”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音量陡然拔高：“妈，您是不是因为那点鸡的事就记恨上了？您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过？”

我苦笑了一下，声音淡淡的：“建军，你们有自己的家庭，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们不希望我给女儿送东西，那我也不再补贴你们，公平。”

他气得摔门而去。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终于清净了。我不再每个月把钱送到他们家，而是把钱存起来，偶尔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去看看王丽，给她的孩子买点衣服和零食。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母爱不能成为无底洞，更不能成为被剥削的理由。我已经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至于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

日子依旧在过，但我的心态变了。我不再一味地讨好儿子一家，而是把更多的爱留给自己，也留给那个一直懂得感恩的女儿。